這事大了好嗎? 幾人看他是這個態度便不再多問,一邊暗自思量一邊到了切磋場。 九霜真人可是他們正道的定海神針,他若出了事……幾位掌門想想那個畫麵,心都是一沉,連大衍明宗的歐陽掌門也有些擔憂。 他雖然一直想蓋過玄陽宗重奪宗門第一的名號,但他服九霜真人這個人,何況有真人在,他們心裏都踏實,可別真有事啊。 於是眾人很快發現高台上的氣氛略有些肅穆。 不隻幾位掌門繃著表情,他們各自的親傳弟子也都是一臉的沉痛,隻有正在吃零食的明陽真人那對師徒有些格格不入。 這是出了什麽事? 眾人交換一下眼神,自覺降低音量,沒敢觸他們的黴頭。 婁鬱和紀瀾過來時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 隻一瞬間,高台上的目光就全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幾位掌門看的是婁鬱,想通過他的表情探知一二。親傳弟子們看的則是紀瑞白,全想打他一頓。 而備受矚目的師徒對各種視線接受良好,和氣地衝他們一笑,淡定地坐下了。 人已到齊,下午的切磋便開始了。 甄林還想找紀瀾打聽一下真人後麵來不來,誰知他不回來了,便看向付海帆:“他怎麽一直坐在那兒?” 付海帆道:“他和我們會長的關係好,是他的課代表。” 甄林道:“何為課代表?” 付海帆便為他解釋了一下。 甄林道:“還能這樣?” 付海帆點頭。 甄林聽得心裏直發酸。 在那邊是會長的課代表,在這邊是真人的外門弟子,這混賬的運氣簡直逆天了。 逆天的紀瀾去找溫豐嵐要了點零食,剛和師父分完就聽見台上叫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緊不慢地上了台,這次沒有亮翅膀和搖招財貓,連棍子都收了起來,掏的全是那些親傳弟子們給的法器,用一個換一個,不重樣。 親傳弟子們:“……” 還特麽能更招恨一點嗎? 他們當初那片心意簡直喂了狗! 溫豐嵐笑了一聲,楊景善無奈地閉了閉眼,簡樂彬拳頭捏得哢嚓響,特別想下去揍人。 婁鬱看著自家徒弟拉仇恨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心裏一陣稀罕。 幾位掌門:“……” 一個在下麵缺德一個在上麵欣賞。 這麽看來,真人的身體……似乎問題不大? 但剛才總不能真是在說悄悄話吧?這誰信啊! 思索間,台下的比試分出了勝負,紀瀾在滿場的喝彩裏回到了高台上。 簡樂彬一行人頓時整齊地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這麽大的歲數和一群孩子爭彩頭,你要臉嗎? 紀瀾溫柔地回給他們一個微笑。 他不僅好意思,還打算把他們的法器全用一遍。 親傳弟子們憤恨地收回了視線。 交流會一共舉辦了三天。 期間幾位掌門又去了兩次雲躍峰,全沒看出九霜真人有什麽問題。親傳弟子們也在鍥而不舍地圍毆紀瑞白,可惜一直都沒能成功。 紀瀾則由於身份已在這些大佬的麵前暴露,便不再藏著掖著,一路砍瓜切菜地贏到了最後。 他突然發威,曾和他打過選拔賽的左衛一行人和當時看過直播的學生們立刻都被鎮住了。 左衛已升至築基,原以為這次堂堂正正地打,他興許能扳回一局,結果輸得極其幹脆,當場就有點懷疑人生。 他問道:“他什麽情況?” 付海帆道:“知道你之前輸得不冤枉了吧?” 左衛道:“別廢話。” 付海帆其實也不清楚紀瀾究竟是怎麽回事,但他畢竟曾在律溪鎮秘境裏聽紀瀾幻化的會長喊過“瑞白”,所以多少有些猜測,隻是這事不好往外說。 他於是像協會的核心層那樣,給了相同的答案:“他是會長的課代表啊。” 左衛:“……” 他知道指望不上付海帆了,而紀泓被明陽真人喊上了高台,暫時也沒辦法問,他隻好壓下滿腔的好奇,最後又看了一眼渾身不對勁的紀瀾。 同樣震驚的還有四座學院的人。 不過他們都沒有親身感受過紀瀾的不對勁,隻當是紀瀾最近在玄陽宗裏新學的,暗道不愧是千年的宗門,就是會教人! 紀源這次也來了,見到紀瀾的提升,看得直握拳。 他的想法果然是對的,他如果能在昆侖境裏找一個比會長還厲害的師父,早晚能重新蓋過紀瀾! 這段時間苦學的古語終於派上了用場,他愉悅地找到今天結識的古人,慢慢將話題轉到了這邊的厲害人物上。 學子驕傲道:“那自然是九霜真人,他是我們的正道第一人!” 紀源道:“哦?有多厲害?” 學子道:“絕對比你們會長厲害,看見這個小世界了嗎?這就是真人做的……” 說罷他將從小聽來的故事全講了一遍,總之天上地下,舉世無雙。 紀源越聽越激動,努力調整表情,用正常的語氣問到了收徒上。 學子道:“這就別想了,他這麽多年隻有一個親傳弟子,沒收過別人,隻在前不久收了一個你們那邊的人,對外說是暫住,但其實都能算外門弟子了。” 紀源頓時好奇:“誰啊?” 學子一指高台上的人:“紀瀾。” 紀源:“……” 怎麽又是這貨! 他急忙拆穿某人:“他是我們會長的徒弟,不能當真人的外門弟子吧,真人知道這事嗎?” 學子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能進雲躍峰就是你們會長親自和真人談的。” 紀源:“……” 那估計夠嗆能把人轟走了。 學子輕輕歎氣:“我們原本還有些不服他,覺得他能進雲躍峰,我們也能進。這次一看啊,能被真人看中的果然不是一般人,煉氣六層越級打了好幾個築基,那些天之驕子估計都受了不小的打擊。雲躍峰一個外門弟子都能強悍到這種程度,那傳說中的紀瑞白還不知有多厲害呢!” 紀源:“……” 累了,世界趕緊毀滅吧。 眾學子野心勃勃地來,集體失魂落魄地走,熱鬧的玄陽宗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幾位掌門仍沒能確定真人是否出了事,便想著有空讓自家長老過來試試,這便各回各家了。 廖掌門和恒杏同時長出一口氣,一起上了雲躍峰。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在了解完紀瑞白的情況後,二人便在這件事情上投入了極大的熱情,想著趕緊讓這兩個禍害滾蛋,然後讓九霜真人對外宣布閉關。 九霜真人一點沒和他們客氣,要了好幾件養靈的材料。 接下來的日子他便專心研究這方麵的事了,同時抽空給自家徒弟做做飯,過得既充實又溫馨。廖掌門有幸見過一次他圍圍裙的樣子,走時也差點撞門,對師叔的濾鏡已經碎得差不多了。 而那幾位掌門走後便陸續有各宗門的長老拜上山門,九霜真人應付了兩個,深深地覺得耽誤自己養孩子,提議幹脆直接挑明算了。 廖掌門想也不想道:“不行。” 九霜真人道:“如今這局麵打不起來,再說我以前為你們正道殫精竭慮又不是假的,他們都是講理的人。” 廖掌門道:“不行。” 九霜真人挑眉。 廖掌門一臉嚴肅:“他們是不會拿你怎樣,但今後我再和他們吵架就永遠也別想贏了。” 九霜真人:“……” 他被這強大的理由說服了,便按下這事,繼續去養孩子。 紀瀾還和以前一樣,一邊上學一邊修煉。 學堂的人經過這次交流會對他都有了新的認知,甄林小團體不敢再以輕視的心態麵對他,而是視他為進入雲躍峰外門的標準,開始刻苦修煉。 其餘備受打擊的天之驕子回去後沉默了一天,不約而同也奮起了,看得幾位掌門和親傳弟子們都不知要不要告訴他們真相。 時間在這種節奏下悄然滑過,除夕到了。 紀瀾這具身體無父無母,家裏隻有一個小白蓮弟弟“相依為命”,和其餘紀家人也都不熟,便告訴紀泓他不回去了。 紀泓剛好也有些擔心家裏人惹到這位老祖,讓整個家族在變菜中度過,聞言鬆了口氣,和付海帆他們一起離開了玄陽宗。 紀家是當地的大家族,過年向來熱鬧。 今年家裏出了兩個有出息的孩子,家宴辦得豐盛又隆重。 紀家人正想趁機拉近和紀瀾的關係,卻見人沒回來,紛紛問道:“小瀾怎麽回事?” 紀泓一律以“修煉”為由打發了,表示紀瀾新拜的一位師父很嚴格,實在走不開。 紀家人道:“那以後你們學堂放假了會有空嗎?” 紀泓道:“說不好。” 紀家人不好強求,隻囑咐一句下次爭取帶紀瀾回來,便將話題轉到了玄陽宗上,想知道幾千年的大宗門是什麽樣的。 紀源賠著笑坐在旁邊,聽著他們一整晚嘴裏就沒離開過“紀泓”和“紀瀾”,勉強撐到午夜,獨自回到和紀瀾一起居住的小別墅,臉色這才沉下來。 “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