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淡定:“我沒有。” 杜簡點腳:“沒有啊,我一直在收拾實驗桌來著。” 班長膽子小,被盛輝這麽盯著,不敢說沒有,卻也不直說就,隻是小聲道:“盛教授,要不就算了吧,大家都大三了,給他們記了過也不好消的,說不定還會影響考研......” 她說著說著,不知有沒有說動盛輝,倒是把自己說服了,最後鼓起勇氣補充一句:“反正我也沒看見。” 盛輝額頭青筋直跳。 這個神奇發展,裴蘊眨眨眼睛,餘怒散去一下樂了。 從陸闕身後探出半個腦袋,想衝餘年嘚瑟嗤笑,結果一牽嘴角扯到傷口,疼得麵目扭曲。 但是又怎麽樣呢? 他有全世界最好的小舅舅,肯定不會不管他的。 回到車上,裴蘊第一時間扒下擋光板的鏡子仔細觀察自己傷口。 餘年那一下可謂用盡全力,他差點以為自己牙要保不住,還好。 “怎麽回事。” 陸闕將車鑰匙插進鎖眼,卻沒有急著發動。 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在,該問的總要問清楚。 裴蘊把鏡子收回去,也不想著耍酷了,規規矩矩回答:“他罵吸血鬼該死,罵得很難聽,我沒忍住。” 陸闕:“你先動的手?” 裴蘊:“是的。” 陸闕偏過頭看他:“除了臉上,還有哪裏受傷了?” 裴蘊:“沒了,嚴重點兒的就這一塊。” 陸闕:“餘年呢。” 裴蘊想了想:“跟我差不多吧,就顴骨上那塊嚴重點。” 那就算扯平了。 陸闕嗯了一聲,沒再多問什麽,驅使出發。 “小舅舅,你問完了嗎?”裴蘊抓著安全帶,試探地問。 陸闕:“你還想我問什麽。” 裴蘊小心翼翼咧嘴笑笑:“不是,你要是問完了,那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陸闕沒說話,裴蘊當他默認。 “小舅舅,你剛剛什麽都不問,前因後果都不清楚就包庇我,萬一是我犯了什麽大錯怎麽辦?” 陸闕沒什麽語氣:“你能犯什麽大錯。” 裴蘊立刻戰術後仰:“小舅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陸闕沒接他的話:“我也沒有包庇。” 裴蘊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如果這還不叫包庇?” 陸闕:“我的確沒有看見。” 裴蘊盯著他小舅舅看了一會兒,搖頭晃腦頗為感歎地靠上椅背。 什麽叫一本正經說瞎話的最高境界,他終於見識到了。 - 晚上,裴蘊在書房坐了半個小時,憋出來一百來個字。 他小舅舅應該是還有急事需要處理,扔了一句等等就自己坐到電腦後開始忙了。 裴蘊坐著沒安分幾分鍾就開始磨皮擦癢。 一會兒把鍵盤從左往右地扒拉,一會兒用手指繞著鼠標轉圈,不然就是趴在桌上從電腦旁邊探出腦袋去看陸闕。 在他第四次偷瞄的時候,被抓了個正著。 陸闕:“寫完了?” 裴蘊腦袋往桌上一擱,開始賣慘:“腦漿都憋幹了。” 他從小到大跳雖跳,但都很有分寸,從來沒到寫檢討這種程度,而且這事他都不知道該從哪裏檢討起。 陸闕隻問:“寫了多少?” 裴蘊直接把一百來字的文檔給他發過去,陸闕打開瀏覽一遍,抬眼:“因為餘年同學三觀過於極端,言辭過於欠揍,我按捺不住揮出了正義的拳頭?” 裴蘊尚不覺得有哪不對:“有什麽問題嗎?” 陸闕關掉文檔:“重寫。” 裴蘊:“啊?可是我真的憋不出來了。” 陸闕:“自己百度。” 裴蘊倏地抬頭,眼睛亮亮:“那我可以直接抄嗎?” 陸闕:“隨你,注意改動。” 早說嘛! 裴蘊坐直了,精氣神瞬間滿格,十分鍾解決掉檢討書,欣然進入今日份遊戲時間。 戴上耳機,杜簡在裏麵喊他:“裴寶,你檢討書這麽快就寫完了?” 裴蘊:“當然,檢討而已,你以為要寫多久?” 杜簡誇他牛逼:“還以為你要抑鬱幾天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有心情玩遊戲了。” 裴蘊不知在得意什麽:“當然,遊戲能治愈我一切抑鬱!” 他跟杜簡玩到第三把,陸闕似乎終於忙完了。 他起身出了書房,再回來時,手裏拿了醫用棉簽和兩瓶外敷藥。 “上了藥再玩。”他將藥品放在桌邊。 裴蘊哦了一聲,找個隱蔽的地方苟好,摘下耳機,為避免杜簡跟他說話聽不見,特意點了語音外放。 消毒藥擦上去有些刺痛,陸闕早有預料,捏著他臉的手上用了幾分力氣,固定住不讓他亂動。 杜簡見裴蘊趴在房間角落半天不動,又聽那頭嘶嘶抽氣聲,問他:“裴寶,你在嗦粉嗎?” 裴蘊沒繃住咧了一下嘴,猝然的疼痛讓他想穿過屏幕給杜簡一定子。 “我在上藥,你才嗦粉。” 杜簡大笑起來,整個書房全是他的聲音。 裴蘊懶得理他。 陸闕彎著腰仔細給他上藥,兩人靠的很近,裴蘊呼吸之間好像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很淡很淡,是他在陸闕床上聞到的味道。 所以其實不是在床上撒了香水,而是他小舅舅身上的香味沾到了床上? 他想問,又聽陸闕提醒:“還記不記得這個周末要回去?” “記得啊。” 裴蘊說,說完終於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完蛋!我這周末要回家,被我爸媽發現我掛彩了要怎麽說啊!” 他下意識求助陸闕:“小舅舅,到時候要問起,你千萬得幫我打掩護。” 陸闕:“這個周末我有工作,不回去。” “……” “……?” 所以他得孤軍奮戰? 裴蘊垮了臉,慘兮兮揪住他小舅舅袖口:“遠程協助我也行啊,總之不能讓我媽知道我在學校跟人打架,她會問個沒完沒了的。” 而且最大原因牽扯到敏感話題,他爸心細智商高,萬一被看出什麽…… 不行!打架的事情絕對不能暴露。 裴蘊:“不然我就說我是不小心摔跤磕到,或者跑太快撞上牆角上了?” 陸闕:“不像。” 裴蘊:“啊?” 陸闕視線落在他傷處:“一看就是被打的。” 裴蘊:“……” “那怎麽辦,要不我跟我媽說我也不回去了,小舅舅你周末要忙什麽工作,能捎上一個我嗎?” “不能。”陸闕說。 不過在裴蘊臉拉到下巴之前,他又開口:“放心吧,我已經給家裏打過電話了,他們不會問你什麽。” 裴蘊:“幫我找好理由了嗎?” 陸闕:“嗯。” 裴蘊肉眼可見多雲轉晴。 哇地一聲張開手臂抱住他,感動萬分,:“嗚嗚小舅舅,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陸闕在他撲上來之前飛快移開手:“坐好。” “好嘞!” 裴蘊退回小學生坐姿,乖巧仰起臉:“小舅舅,為防萬一,我們先來對個口供吧,你是怎麽跟我媽說的?” 陸闕:“你自己打的。” “……?” 裴蘊笑容一滯:“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