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闕終於分給他一個眼神:“不行。” 裴蘊睜大眼:“為什麽?” 陸闕:“你太菜了。” “......” 裴蘊eo了:“小舅舅,你老實說,上回我和餘年打架,你來時第一反應是不是我就是覺得我太菜?” 陸闕誠實點頭。 裴蘊:“......” 陸闕:“所以以後別打了,不出意外,你都是吃虧的命。” 裴蘊:“.........” 您真是我親舅舅。 下午有課。 不過裴蘊早早預約了陸闕的時間,下課一起去南三街新開的湘菜館嚐鮮。 陸闕臨時有些工作要延遲下班時間,裴蘊就去了實驗樓樓底下等他。 無聊時看見從旁邊超市出來的好多人手機都拿著花,一問才知道超市裏又開了一個小小的花店,今天正在搞開業活動,所有鮮花半價。 於是他也跟著進去了。 再出來時,手裏多了三朵紮成一小捆的向日葵,迎著陽光燦爛熱烈。 樓上辦公室裏,過來取器材的張梁慎見陸闕站在窗前不知往下看什麽,湊過來一望:“喲,等你呢!” 陸闕嗯了一聲:“填快些,別耽誤我時間。” 張梁慎:“我這些日子每天晚上敲報告敲得手都軟了,你就不能體諒一下我嗎?” 陸闕不理他。 張梁慎也不在意,笑道:“對了,給你弄那狗還滿意麽?小蘊是不是很喜歡?” 陸闕輕描淡寫:“還行。” 張梁慎:“嘿嘿,就說我快不快吧,你大晚上要狗,一大早就能給你送家裏去。看在我這波將功補過的份上,你能跟我一起去出差了吧?” 陸闕不置可否,問他:“上次你說要找到味道的來源,找到了麽。” 張梁慎擺擺手:“別提了,要找得到我能不告訴你?而且加速改造法都已經開始投入使用了。” 說著,歎了口氣,自語:“你說那些破事兒要是人為的多好?吸血鬼可以洗白,異研院也能關門大吉了。” 他把申請表填完給陸闕,問:“對了,我用不用跟你一塊下去,正好當麵給小蘊道個歉?” 陸闕:“不用,去搬你的器材。” 張梁慎:“我很有誠心的!” 陸闕:“那就帶著你的誠心暫時離他遠點。” 張梁慎:“為什麽?!你不是原諒我了嗎???” 陸闕:“怕他看見你會應激。” 張梁慎:“???” 裴蘊是在吃完飯回去的路上得知陸闕要去出差的消息的。 吃到美食的好心情一下dow到了穀底。 “留我一個人在家啊。” 房間裏,陸闕在收拾行李,他就蹲在行李箱旁邊眼巴巴看著。 “很快,最多三天我就回來。”陸闕說。 裴蘊唉聲歎氣:“三天,七十二個小時,睡一覺都睡不完的,哪兒快了。” 他黏陸闕都黏習慣了,想到突然要分開三天,他就提不起精神。 好消息吃飽了,甩著蹄子噠噠噠跑過來,饒著他親親熱熱一通亂蹭。 裴蘊抱住他,咕咕噥噥:“好消息,小舅舅要走了你知道嗎,家裏就剩咱倆相依為命了。” 陸闕從衣架拿下一件外套,抬眼看他:“在家無聊就跟好消息玩,或者找杜簡他們玩遊戲,記得早上帶它下樓散步。” 裴蘊悶悶哦了一聲,盯著他疊衣服。 然後在他過來準備把衣服放進行李箱時忽然一傾,先一步把自己倒進行李箱。 “小舅舅,要不你把我們也帶走吧!” 他說完忽然想到什麽,無情把好消息推開,又把行李箱另一麵合上,仰頭看陸闕,眼睛亮晶晶。 “算了,它太胖,帶它可能會超重,還是就帶我一個吧~” - 陸闕當然沒有帶走裴蘊。 他出差的地方在鄰國,剛好和國內在一個區,沒有時差。 四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下飛機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打開手機,某個小孩兒一連串消息問他上飛機沒有,下飛機沒有,到了沒有,天黑了沒有...... 每句話後麵一定還要帶一個號啕大哭的表情,頗具喜感。 陸闕動動手指回了個【到了】,退出去點進朋友圈,果不其然,在他離開後不到一小時,朋友多裏就多了一條陰陽怪氣的動態。 暴打小怪獸:【同樣都是二十來歲,有人年輕有為大富大貴,有人愛情美滿事業順遂。而有的人,被親人狠心拋下,獨自空巢留守到天黑,可憐又悲催。沒錯就是我,老天爺,你到底在看不起誰?】 配圖:【西湖的水我的淚jpg.】 “看什麽呢,心情這麽好?” 張梁慎拖著行李箱追上來,想跟他一起看,剛湊過去一個腦袋,陸闕就將手機收進了衣兜。 陸闕淡淡:“沒什麽。” 張梁慎:“沒什麽你還不給我看?” 陸闕沒接他的話,加快腳步:“動作快些,很晚了。” 張梁慎在他後頭翻了個白眼:“得了,不用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小蘊給你發消息了吧。” 除了那位小外甥,還有誰能一兩句話讓咱陸大教授心情這麽好? 裴蘊搬到陸闕家也不是一兩天了,獨自在家當然也不是一次兩次,按理說應該沒什麽不能習慣的。 但他現在就是很不習慣。 畢竟往常都清楚一天裏總能有見麵的時間,然而現在沒有了,陸闕出了遠門,再見麵至少也得三天之後。 在客廳看電視沒人給他削水果了。 在書房玩遊戲再習慣性探出腦袋往對麵座位時看不到人了。 回房睡覺前也沒人例行慣例地給他送來一杯熱牛奶了。 半夜摸去隔壁房間爬上床也抱不著人了。 啊,人生的光熄滅了一丟丟。 連大鯊魚抱著都沒手感了。 早上打著哈欠遛狗,順便問候了一聲他小舅舅忙不忙,自己能不能給他打視頻電話禮貌問個好。 得到【忙,現在不能】的回答後,好的,他的人生之光又滅了丟丟。 隔日下午,裴蘊正一個人躺在沙發挺屍,收到杜簡的邀請,晚上一起去郊外天文台看流星。 留守小怪獸:【幹嘛跑那麽遠?沒勁,不想動,要看你晚上來我家陽台。】 杜簡:【你這名字改得怎麽回事?】 留守小怪獸:【應景。】 杜簡:【......】 杜簡:【還是去天文台吧,有天文社的同學會帶著設備一起去,看得更清楚,而且人多熱鬧啊,你不是最愛湊熱鬧的麽?】 那是以前。 他想,現在他成熟了,一匹成熟的獨狼不應該那麽愛湊熱鬧。 於是他很不屑地哼了一聲,翻身從沙發上爬起來,給好消息倒滿狗糧,換好衣服溜溜達達出門了。 天文台在三環以外郊區,從市裏打車過去至少也要一個小時。 他在樓下隨便吃了點兒東西解決了晚飯,上車後在小群裏問除了他們宿舍還有天文社的人,都還有誰去。 杜簡:【可多了,都說這次流星雨七十年一遇,一輩子就能瞅一次,誰不想看,光是咱班就去了大半呢。】 杜簡:【哦對了!餘年也去,沒事兒吧?】 留守小怪獸:【我已經看見了:)】 杜簡:【???啥?】 車路過公墓山下,餘年兩手揣兜,遠遠看見出租車時對它招了招手,發現不是空車後又放下了,後退半步準備再等下一輛。 誰知那輛出租車沒有開過,反而靠邊停了下來。 司機搖下車窗對他做了個上車的手勢,餘年本以為是裏頭的顧客要下車了,過去拉開門,一眼看見坐在副駕的裴蘊。 後者戴著一頂黑色棒球帽,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上,很傲嬌地麵朝窗外,看起來並沒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打算。 餘年猶豫了一下,沒上車。 司機腦袋探出車窗,問他:“小夥子,是去天文台的吧?” 餘年點頭:“是。” 司機:“那不就得了,你同學也是,趕緊上車吧,這兒倒中不央不好打車,你要等的話可有得等。” 餘年上車了。 坐在司機後麵的位置,車子啟動走了一程後,他才盯著窗外語氣生硬扔下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