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聽他說到自己,忙跟著點點頭,看似十分關切明運桀安全,實則滿心隻有搞黃金。 西澤爾如此堅定,薑茶茶和謝俞嶸二人齊上陣都無法動搖,幾人也隻好各退一步,十分不情願地看著明運桀拐走了西澤爾。 當然……等西澤爾在明運桀那裏玩膩了,他們總要想辦法再把西澤爾帶回來的。 謝莊薑三人幾乎大腦同步地想著。 莊涼州猶不死心,又問:“那我呢,我怎麽辦,我還是一隻幼崽呢?” 明運桀語氣涼颼颼的,像一陣寒風掠過莊涼州心頭:“你可以和我們同去……” 隻要你不怕死。 感受到威脅的莊涼州極其艱難地從嘴裏擠出幾個字:“……倒也不必。” 臨行前,西澤爾猶豫了一會,提出了大家可以拉個群,以後常聯係。 對於他的話,幾人自然都是答應的,就這樣,西澤爾拉了個群,然後在其他幾人互相仇視的目光下,硬生生把群名改成了:“相親相愛一家人”。 就這樣,大家各自登上了自己的躍遷艦,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明運桀恢複成年人的身體,是在躍遷艦出發後的第二天夜晚。 幼崽形態的他躺在西澤爾的枕邊,忽然感覺到一種熟悉的疼痛感覺湧到四肢百骸,數分鍾後,他恢複了。 他睡在西澤爾的左手邊,右邊就是這幾天來一直與他不合的西二二,明運桀半坐著。長臂一舒拎起西二二的衣領,將她放進一旁的幼崽車裏,輕輕念了一句:“你就在那躺著吧。” 似乎聽到他這話,睡在雪白被褥之中的西澤爾皺皺眉,翻了個身,好在並沒有醒。 明運桀作惡的動作一頓,然後緩慢地掀開一角被子,重新麵朝著西澤爾的方向躺下。 透過飛船舷窗,宇宙燈塔的光線明明滅滅照耀在西澤爾的臉上,將他的發色染成更加濃鬱的金,明運桀看著他酣睡的臉龐,跟著緩緩閉上眼眸。 翌日早晨,生物鍾良好的西澤爾先明運桀一步醒來,感覺到自己好像正趴在什麽溫暖的生物身上,悚然一驚,以為自己是壓到幼崽了,忙睜眼往後退……但沒能退成,他的手好像被什麽東西禁錮住了,抽不出來。 他忙睜開眼,船艙自動模擬的晨光已經照耀在床上,而在他眼前,是一片白得晃眼的胸膛,清瘦但線條流暢的腹肌,不是特別的誇張,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漂亮。 西澤爾撐著柔軟的床墊,微微往後推了退,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趴在一個男性的胸膛上。 對方的模樣十分熟悉,正是明運桀。他恢複了成人形態。 橙色的晨光吻在明運桀無暇的臉頰上,他睡得很安靜,睫羽濃密如鴉,就連眼皮褶皺的痕跡都格外好看。分明是很溫柔的長相,但西澤爾下意識想起那一日在厄爾司山穀裏,年少的皇帝眉眼帶著睥睨天下的驕傲,號令軍隊退散。 睡著時安安靜靜的仿佛女孩般的人,睜眼時怎麽就莫名有了那樣淩人的氣勢呢,真是神奇。西澤爾不無好奇地想著。 意識到自己維持著壓在明運桀身上的姿勢已經有點久了,西澤爾小心翼翼地挪動自己,試圖把自己被明運桀抱在懷裏的手臂抽出來。 頃刻後,身下的明運桀警惕地睜開眼,眸中殺意盎然,待他看清自己身上的是誰,眼中殺意又很快地消散了,漂亮臉龐上緊繃著的戒備全無,徐徐綻放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西西,早。” 他渾然不覺得自己和西澤爾的姿勢詭異,神色自若地和他問好。 西澤爾被他剛才一連串的反應驚到,一個“早”字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臉色微微泛白。 明運桀見西澤爾臉色,放開他被自己摟著的手臂,嬌若好女的臉上滿是歉意,聲音沙啞而脆弱:“抱歉,剛才嚇到你了吧?” “我遇到過一些不好的事,之前安寢時,有刺客闖進我的寢宮,想殺我……所以我現在格外警惕些。”明運桀垂眸,遮住眼中情緒。 一副脆弱如玉的模樣,惹得西澤爾連忙放下自己心中的驚詫,安慰他:“不要緊,都是我不好,不該嚇到你的。” “沒事。”見西澤爾的臉上不再露出驚恐,明運桀嘴角牽起一絲笑容,緩緩搖頭。 他說的話一字不假,他確實被刺客闖進過寢宮,隻不過那是他授意侍衛們故意而為,後來,那刺客更是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當夜就咬舌自盡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西西眼中的小明:弱小,可憐,還老被欺負第54章 與曹賊何異 明明是有些拙劣的謊言,隻要西澤爾再多想一點,意識到明運桀退兵退得如此輕易,就會知道明運桀在帝國中說一不二的地位。 但西澤爾隻是一頭龍,他不知道人類世界的權力彎繞,理所當然地把明運桀的話當了真,還聯係上了先前幾隻崽在一起時,明運桀總是比其他崽更加沉默一點,大概也是因為他自幼就生活在一個不好的環境中吧。 還有明運桀的身份,明運桀是皇帝……皇帝的身份是世襲而來的這一點西澤爾還是知道的,但是明運桀卻曾在幼年時期被拋棄到了荒星,還被自己撿到,由此可見明運桀從前的家庭地位有多麽低下。 西澤爾如此想著,不由對明運桀多了一份憐憫,覺得他過得實在是艱難。 見西澤爾皺著眉頭陷入沉思,明運桀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不過他並不想戳穿對方對自己的誤解。 說到底,他是害怕的,他怕西澤爾知道自己是一個如何殘暴的皇帝,怕西澤爾那雙陽光一般的眼眸裏,流露出對自己的恐懼。 即便知道謊言如同泡沫轉瞬即破,他也沒能忍住心底那個微小的,誘哄著自己去欺騙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西澤爾從沉思中脫出,看著身旁的明運桀,想說點什麽安慰人的話,但他苦想了半天,也沒能組織出什麽語言來。 明運桀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真的沒事,你不用費心安慰我。” 可以說是非常的善解人意了。 西澤爾也就不再想,又反應過來西二二不在床上,忙用目光四下搜尋。 明運桀側身從嬰兒床裏抱出西二二,放到兩人的中間:“昨晚我就恢複了,怕我們睡著的時候不小心擠到二二,就自作主張把她放進嬰兒床裏了,抱歉啊。” 西澤爾覺得明運桀想得還周全,誇讚道:“還是你細心。” 聽到這話的西二二:“……” 如果她會說髒話,肯定要對著明運桀瘋狂輸出一小時。 但她不會,隻能對明運桀怒目而視。 明運桀接收到的惡意多了,對這麽一隻小幼崽的仇視壓根不在意,神色自若地掀開薄被,起身穿衣。 等穿戴好,明運桀站在房間門前回頭,問西澤爾:“麵包和牛奶可以嗎?” “啊?”西澤爾怔愣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又嗯了一聲。 明運桀推門離開,西澤爾也起床洗漱。 等到西澤爾坐在餐桌前,明運桀已經將餐具擺好了,見西澤爾到來,他回頭笑:“稍等,馬上就好。” 他睫毛和發梢在躍遷艦模擬的自然光下被照得熠熠發光,金燦燦的。 不多時,明運桀端上用精致的白瓷餐盤盛著的麵包片,以及一杯牛奶,牛奶上打了奶泡,用可可粉繪製出一隻q版小龍頭盯著王冠的形象。 雖然有些線條畫得生疏,但也頗有靈氣……總之就是西澤爾一輩子都畫不出來的程度了。 “小明,你好厲害啊!”畫畫廢物西澤爾稱讚道。 西澤爾滿臉寫著真誠,看得明運桀也隨著他的笑容勾起嘴角:“還好,是幼時學過,不過隻學到一些皮毛,並不精通。” 一個不被皇帝視作繼承人的皇子,自然隻能學些繪畫插花之類與治理國家無關的課程。 他厭惡這些所謂藝術實則禁錮自己的課程,但那是的他還無力反抗,隻能照做。 後來他成了皇帝,便一把火燒了自己學畫的那間畫室,不過現在,聽到西澤爾的稱讚,他倒覺得學畫也不是什麽令人厭惡至極的課程了……至少它還能讓西澤爾開心。 “明明比我畫得好多了,之前我在直播裏畫恐龍,被觀眾們嫌棄壞了。”西澤爾語氣誇張,複述著自己粉絲形容自己的畫功的場景。 惹得明運桀不禁失笑。 一天後,躍遷艦停靠在皇宮的停機坪前,明運桀叫醒正在小憩的西澤爾告訴他已經到了。 西澤爾順著舷窗往外看,看見躍遷艦外巨大的草坪上站著整整齊齊足有數千人的隊伍,他們分別穿著侍女和侍衛的衣服,一個個站得筆直挺拔,精神飽滿。 小明家的人真多啊,西澤爾在心中暗暗想。 而躍遷艦外,侍女和侍衛們接到消息後早已在此等待許久,這會兒見陛下已經到達,紛紛在心裏鬆了口氣。 侍女長和侍衛長跪伏在地上,他們身後的烏泱泱的人也跟著下跪,數千人對著躍遷艦的艙門跪的整整齊齊:“屬下恭迎陛下!” 說著,眾人皆彎身伏地,剛走到艙門邊的西澤爾見如此巨大的聲浪,下意識頓住了腳步,對身後的明運桀道:“小明……他們都在跪你,要不還是你先出去吧。” 明運桀看一眼跪伏著的人,神色淡淡:“無妨。” “好吧。”西澤爾不再推脫,直接走下躍遷艦。 二人的交談聲落入跪得距離艙門比較近的幾個人耳中,令他們當即對除陛下之外的另一道溫柔聲音的主人產生了好奇。 陛下竟然讓那人先自己一步下躍遷艦,還讓那人與自己你我相稱?不用敬語? 這種情況對於現任陛下來說還是前所未有的事,一時間眾人皆是心癢難耐,打算等到陛下讓自己起身時,一定要好好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生了三頭六臂,否則怎麽能讓陛下如此區別對待? 明運桀目光審視,掠過烏壓壓跪著的人群,終於在他們的期待中開口:“不必跪著了,都起來吧。” “是。”侍女長緹娜和侍衛長最先起身,二人起身時,紛紛默契地故作無意地往明運桀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緹娜看到明運桀身旁抱著幼崽的那人第一眼,就認出了他是玩貓直播的主播西澤爾,同時也是陛下珍藏的相片裏那個人。 她壓下眼中的震驚,忙溫順地低下眉眼,不敢再看,生怕被明運桀當做僭越處置。 侍衛長不知其中緣故,看見西澤爾的第一反應是……這人確實是個美人,不過怎麽連幼崽都有了?陛下出宮討伐惡龍一趟,怎麽還帶了個幼崽都有了的人,妻回來? 此等行徑與那古藍星上的曹賊何異??? 他在心中暗罵了一句禽獸。 明運桀注意到他們自以為藏得隱秘的窺探目光,本有些不悅,但現在西澤爾在旁,他還不打算就此放棄自己的小可憐人設,也就忍下了。 “都抬起頭來,看清楚孤身旁這人的容貌,此後見他如見孤,明白了嗎?”明運桀道。 西澤爾忙騰出一隻手,對著宮人們擺擺手,露出燦爛笑容:“大家好啊,我是西澤爾,以後叫我西西就好。” 他這麽說著,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把他說的話當真,畢竟陛下前麵已經說過要見他如見陛下,這時候再叫他西澤爾不就是明著不想活了嗎? 晚上就可以直接聯係火葬場的那種。 每一個宮人的腦海裏都浮現出了同一個念頭——這個叫西澤爾的人到底是誰,為什麽能得陛下如此青睞? 還有,懷裏的幼崽又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陛下的小公主? 一時間,每個人腦海裏都有著自己對此事的理解,除了知道真相的緹娜侍女長。 她頗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之感,忽的聽明運桀道:“侍女長?” 緹娜打了個激靈,趕忙道:“臣在。” “你帶人把孤寢宮的空房間收拾出來,再派人尋幾個好的育嬰顧問來。”明運桀道,“至於其他人,沒什麽事就都退下,回到各自的崗位吧。” 緹娜:“是,屬下這就去辦!” 她點了幾個心腹,帶著人往陛下的寢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