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五個靈異大佬爭著要娶我 作者:桃發財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單龍山上潮濕的帶著草木氣味的冷風吹過南鏡的身體,當時正在經曆這一切的南鏡穿著破爛的紅嫁衣,縮著雪白筆直的小腿,無知無覺地看著從繪卷中跑出來的那個酆都大帝,心想原來這世界真的有鬼也有神。 重新進入這段經曆的南鏡也抬著頭,那雙略顯鋒銳透明色澤的眼瞳卻直直看著虛空,他一直以為自己孤身一人,原來在很早之前,就有個所有人都看不見的鬼神陪著他…… 謝翊…… 但是謝翊在之後出現的時間越來越少,到了南鏡去炸白家的時候,謝翊再也沒出現了。 寶孤海,黃金台。 命理真君跑上空了大半的黃金台,最高處的黃金台上靜靜坐著一個身影,謝翊沒有回頭,輕聲說:“你來了。” 最近靈氣已經在複蘇,寶孤海上作為靈氣和怨氣中轉的那些桂花樹,又開始飄落桂花,散著淡光的桂花花瓣落在謝翊的肩頭發上,謝翊的前麵擺著一柄鑲金玉劍,那是生死簿鑲金玉篋所化的劍,戾氣和殺氣都重,普通神仙根本拿不起來。 命理真君提著袍子邊擺的動作頓了頓,他顫抖了下手,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謝翊的時候,那時前任天帝和鬼帝都還在。 前任鬼帝是個殺戮道的道人,因為懷著救蒼生的心思,這道人自願鎮壓怨氣,於是被冊封了鬼帝。 可是前任鬼帝也有苦惱之事,那就是找不到接班人,鬼帝因為需要鎮壓怨氣,首先就要有極強的修為,不然連鑲金玉劍都拿不起來,談何鎮壓怨氣。 其次,鬼帝一般都會早死,被怨氣折磨侵蝕死狀極其淒慘,甚至會魂飛魄散,所以很多神仙根本沒那個勇氣去坐這個位置。 當時前任鬼帝看到個好苗子都會饞一饞,惦記著能不能做他接班人。 結果前任鬼帝真的選定接班人的時候沒有跟任何人講,他沒有選定人鬼神中任意一位作為自己的接班人,而是選定了已經滅亡的龍類留下的鬼龍胎,前任鬼帝把鬼龍胎培養了數十年才帶他出來見些神仙。 這個鬼龍胎就是謝翊。 在見到謝翊前,命理真君就聽到過很多關於謝翊的傳言,都說前任鬼帝選了個極為俊美的小郎君作為接班人,那臉俏得在天界行走就會引得鳳凰木搖動,並且劍術了得,性格雖然稍顯冷淡但是頗有規矩。 “哎呀哎呀,這誰能會受得了啊,這種神仙小郎君太招人喜歡了。”織錦宮的仙女官這麽和命理真君形容的。 前任鬼帝也頗得意自己這個接班人,還特意帶謝翊來找命理真君批命。 那時候天界和地界的關係還沒那麽緊張,和前任鬼帝交好的神仙也不少。 謝翊上天界那天,很多神仙都因為好奇跑到命理殿,漫天是雲蒸霧繞的霞光,還有人來得太急,衣擺掛著鳳凰木上綠玉一樣的葉片,有仙女官不慎打破了自己的香粉瓶子,清淡的香粉味道充溢在每個神仙的鼻端。 一片慌亂中,一道劍光直衝九霄,眾神仙趕緊整整衣冠,裝作不經意間路過一樣,朝殿前瞥過一眼。 命理真君在兩位小童子推之下,咳嗽兩聲站在了殿門前。 鋒銳得幾乎要割傷人的劍氣在落到命理殿前的一刻炸開,帶著一股……嗯?潮濕的清新的桂花香味,徹底落到殿前時,雪白的劍氣直衝高天,濃烈的煞氣幾乎收都收不住。 命理真君直接被逼退兩步,舉起大袖遮在自己的麵前防止自己這張老臉被割傷。 他甚至還聽到旁邊的那群偷眼瞧的神仙被劍氣弄得東倒西歪的驚呼聲。 豁,這劍氣,真是了不得。 劍氣一散,命理真君就放下袍袖看向前方,少年人一身黑色緊身的帶著冰冷龍類鱗片色澤的衣服,肩膀後麵是翻出紅色邊角的滾金錢披風,少年人的頭上的黑色頭發被金冠牢牢綁住,額前卻有一縷頭發飄落。 漫天的霞光下,金光和白色的劍氣暈在少年人看過來的眼睛上,那雙狹長黑色瞳孔有非人一樣勾魂奪魄的色澤,偏偏少年人的表情是冷漠禁製的,把那把軟劍收起來栓在自己的腰間的動作也是幹脆利落。 金色的軟劍一纏繞在少年人的身上,四溢的劍氣就立刻收攏了,少年人向前走動一步,在這群老不修的神仙注視下,規規矩矩一拱手,既不驕傲也不卑躬,那在腰間的金色軟劍在那身黑色的鱗類衣服上摩擦了下,發出金屬碰撞很輕的響聲。 少年人清越冷淡又規整的嗓音傳來:“酆都少帝,寶孤海謝翊,前來參悟命理。” 太出彩了,太出彩了。 命理真君眼眸一瞟,正好看見織錦宮的那位仙女官偷眼瞧,瞧得太入迷一時間左腳右腳絆了一下往下摔了,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還在往這邊看。 輕咳兩聲,命理真君帶著笑意說:“進來吧,我來給你算星盤。” 後來進了殿,謝翊等兩位小童離開後,才輕聲對命理真君抱歉:“剛才劍氣沒收住,抱歉割傷了您的袍子。” 當時的謝翊是所有人眾望所歸的酆都少帝,整個天界和地界都在為謝翊的出現而歡呼,因為地界的怨氣鎮壓終於後繼有人。 如果前任鬼帝不是被怨氣折磨到失控,又被天界的一些偏激神仙害得死得連一縷魂魄都找不到,或許之後的天地大戰不會發生得那麽慘烈。 命理真君把眼神移到現在的謝翊身上。 現在的謝翊依舊……鎮壓著怨氣,謝翊的仙力在一次次磨損中已經變得很少,現在謝翊是用自己龍的身軀壓著怨氣…… “謝翊,你現在是不是……”命理真君的聲音在顫抖,他不敢說出接下來的話,鬼龍雖強,但要是連軀體也被怨氣腐蝕的話,命理真君也不知道謝翊能不能活下去。 謝翊慢聲:“還能撐一段時間,不必憂心。” 命理真君胸口上下起伏了一下,他想要寬慰謝翊,但任何話都說不出口,顫抖了下嘴唇,命理真君還是說起正事:“你差人到我那裏去,說你想去人界?” “嗯,”謝翊淡聲道:“以修煉的肉身南渡寶孤海,可能需要麻煩一下命理真君調整一下命盤,讓我能短暫地用一下肉身。” 這很危險還會損失你已經為數不多的仙力,命理真君本來想這麽說,但是看到謝翊的背影,這句話又被命理真君咽了下去,他問謝翊:“謝翊,你,你為天地甘願鎮壓怨氣百年,卻被誤解,你去人界不會有人善待你……” 謝翊淡聲打斷:“是非功過自有後世評說,這是人間帝王很早就參透的道理。” 命理真君咬咬牙,撫了撫自己的胡子,終於下定決心:“那行,你去吧,我給你調整!” 謝翊頓了頓,轉身很規整地拱了拱手,微潮濕帶著桂花氣息的風吹過謝翊的眉眼,他略微帶笑清淡道:“翊,在此多謝命理真君成全。” 寶孤海的桂花樹千年來都沒怎麽變過,在天地大戰後,寶孤海的人類也遭受了災妄,除了修道有成的,人類越來越少,謝翊頂了三界之主的名頭,殺伐整肅,雷霆手段,穩定局勢後就在黃金台鎮壓怨氣,再沒踏出過黃金台半步。 除了以仙體在南鏡身邊行走,當然,後來他破例還用□□幫了南鏡。 現在,謝翊要用自己修煉的肉身,真正地踏出寶孤海去人界,他注視著南鏡很多年,隻是在這最後的時刻,謝翊很想去親眼看看自己一直注視著的南鏡,是什麽樣子,或者會對他說什麽。 會罵他是個騙子嗎?或者警惕地看著他讓他滾開。 倒是很有意思。 南三區辦事處的小樓,謝翊渡過寶孤海的那晚,下了一場瓢潑大雨,也不能算是謝翊運氣不好,他作為一條龍,總是要翻雲覆雨的,哪怕他已經化為了肉身,天地之間還是察覺到了異常。 雨水濕淋淋落到謝翊的身上,他站在這棟陌生又熟悉的小樓前,有些生疏地按響了門鈴。 大雨傾盆落下,謝翊聽到裏麵有些緊張又很靈快的腳步聲,門被砰然打開,南鏡急促的呼吸聲和謝翊輕微的呼吸聲糾纏在一起。 謝翊看到南鏡那張熟悉的白皙清俊的臉上現出警惕的神色,那雙很剔透的眸子裏瞳孔一縮,南鏡淡紅的薄唇抿了抿,有些啞的聲音在謝翊的耳裏比之前仙體是聽得真切得多:“請問……你找誰?” 原來南鏡的呼吸也是溫熱的,他的心跳聲也比我快這麽多。 謝翊任由鬢角和脖頸上濕淋淋的水滴落,他感覺不到雨水的滑落,隻是靜靜地想,原來這就是……南鏡。第87章 滇南蟲屍 快去找白觀音! “南鏡,醒醒,南鏡……” 是苗金栗的聲音,南鏡眼皮動了動,他重重呼吸一聲,猛地坐起來,然後就看到苗金栗擔鬆了口氣的男風神色:“你終於醒了,我們得想辦法逃出去。” “苗金栗……”南鏡頓了頓,四下環顧了一下:“謝翊呢?這裏是哪裏?” 說完南鏡想起什麽,他的手指猛地摸向自己的耳垂,上麵掛著的耳鏈冰涼到咯手,南鏡心口猛地一跳,他並沒有摸到謝翊。 苗金栗語速飛快的解釋:“我不知道謝翊去了哪裏,當時開門兩道紅光一閃,謝翊衝上去救你然後就憑空消失了,你昏迷後,這群人就把我倆抓到了這個地方,我的蠱蟲都不能用,現在也不知道情況怎樣的……” 南鏡把手放下,他靜靜坐著,他知道這些事誰做的,這個窄小的空間他在第一世就看到過,這是怨氣之地關押祭品的地方,每隔三年怨氣之地都會給所謂的巫神供奉祭品,這些祭品被選中不為別的,就是給噬人蠱的母蠱提供足夠的養分。 雲玨的仙體早就離開,但是當時雲玨當時為了救南靈珠,雲玨自願吞了母蠱的人身就變成了這種東西…… 南鏡突然站起來,他從兜裏翻出自己的鬼印,這個小小的方形印章已經陪他不少時間,可能用的次數多了,現在拿出來居然和南鏡有了共鳴,在南鏡的手摸上去的時候,印章散出淡淡的金光。 “鬼印沒用的,”苗金栗看到南鏡拿出來的東西:“不能使用術法,鬼印就不會有用。” “不,有用。”南鏡的身影挺拔筆直,他淡淡站在這個結實的鐵門前,手指輕輕按在了鐵門上。 一股很細微的風吹過來,苗金栗瞳孔睜大了一瞬,他轉身驚訝地看著南鏡,明明南鏡隻是昏迷了不到一個鍾頭,但是他感覺南鏡的變化很大,就好像......突然間變得特別的有攻擊性了,那種少年的青澀感就算存在,也擁有了更多的從容。 苗金栗從來沒聞過的一種味道,很淺很淡的水腥氣,夾雜著很清淡的甜絲絲桂花的味道,隨著這股風吹來。 這股微小的風把南鏡的襯衫吹得浮動,後背的肩胛骨隨著呼吸輕微的起伏。 南鏡定聲道:“開。” 一看就下了禁咒的鐵門在這一聲下轟然碎裂,那些裂片並沒有狂亂的飛舞,反而在炸開的一瞬間就被很好的控製漂浮在了半空中,散著金光的鬼印被南鏡吊在左手的小拇指上。 “南鏡,”雲玨冷漠的聲音傳來:“他竟然把酆都鬼印傳給了你。” 什麽什麽?什麽酆都鬼印? 苗金栗驚悚地看著鐵門開後的世界,剛才看到的銀色小樓和那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全部消失了,鐵門後是原始森林一樣的場景,深綠色的樹葉從半空中飄下,在要靠近兩人之時,就跟那些炸開的鐵片一樣,飄在了半空中。 一個詭異地白衣青年就站在這顆高大的樹木上,樹木間的風環繞著白衣青年,無數綠玉一樣的樹葉環繞在他的身後,形成一個法陣的模樣,青年那雙貓兒一樣的眼瞳精致而冷漠,他聲音壓抑著一股即將噴薄而出的憤怒:“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南靈珠。” “你背叛了我,哥哥。” 南鏡站在下麵,這是個很微妙的站位,南靈珠剛成為雲玨的哥哥的時候,雲玨不怎麽喜歡南靈珠,於是為了甩脫南靈珠總是上樹和上房梁,南靈珠找了大半天找不到人,焦急得要喊人的時候,雲玨就會從高處出來。 帶著惡作劇成功的得意表情對南靈珠說:“南靈珠,我在這裏。” 南鏡突然開口輕聲說:“雲玨,南靈珠是真心要做好你的哥哥的。” 不等雲玨皺眉,南鏡就平靜道:“南靈珠生來就是靈珠,天界的大多數神仙不懂他,但他被雲淩霄帶到你的麵前時,就決定要做個好哥哥,別家的哥哥要做什麽,他就會學,你要什麽,就連他的命他也會給。” “其他神仙怎麽說南靈珠,南靈珠都不會當一回事,”南鏡直直看著雲玨:“但是雲玨,南靈珠兩世因你而死,誰都能說南靈珠背叛,你不能。” “百年前,南靈珠在黃金台上靈氣枯竭虛弱到要死了,你想辦法去見過他嗎?上一世,南靈珠為了你死守在墓地,被活生生餓死,你回來看過他一眼嗎?” 南鏡斂眸淡聲說:“雲玨,我確實是南靈珠的轉世,但是做你哥哥的南靈珠已經死了。” 雲玨赤腳站在樹上,他閉了閉眼,他嘴角抿起,仿若無悲無喜地說:“那看來我們之間必有一戰了,我為天界自然要取你的靈珠。” 立場不同,自然是要打的,雲玨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南鏡把靈珠交給謝翊。 南鏡掛在左小指上的酆都鬼印一揚,散淡的金光閃過,南鏡用力捏了下放在胸口的紅薔薇的結晶,天上突然破了個大口子,數十具人偶從天上落下,少年人偶機械的聲音大喊:“南鏡!!你搞什麽啊!啊呸!好潮濕的空氣!我們人偶會生鏽的!” 根本來不及反應的苗金栗:??? 南鏡抽過一個人偶手中的短劍,身姿踩著飄落的樹葉輕盈的揚起,他本是靈珠所化,世間萬物的靈氣皆可為他所用,不論是鳳凰木的樹葉,甚或是空中氤氳的水汽。 如果說雲玨的劍是借由天帝高位帶來的靈氣和雲家的仙法而成的鋒銳劍氣,南鏡的劍就是所向披靡地靈氣本身,雲玨當時在黃金台上刺向謝翊的一劍已經讓他的劍意初見征兆,那是少年意氣的鋒銳劍氣。 但是現在的雲玨,哪怕已經成了天帝,那身飄蕩滿溢到整個天界都為之誇讚的天賦意氣已經磨損得差不多了。 南鏡逼近雲玨的速度實在太快,曾經的南靈珠是絕對不可能爬上鳳凰木把雲玨揪下來的。 雲玨橫戟在胸前,他額間的雲紋初現,這次雲玨既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驕矜大喊,他看著衝來的南鏡,那雙水玉一樣的眸子裏映照著南鏡熟悉的麵容。 剛開始,雲玨是討厭雲淩霄帶回來的“哥哥”的。 但後來……雲玨發現不管自己什麽糟糕的情緒,怎麽被人說不討喜不堪大任,南靈珠永遠會在旁邊等著他,是的,就是等,不是陪或者說縱容,就是安靜地等著雲玨。 在南靈珠那裏,雲玨是自由的,他可以是任何模樣,也永遠不用長大。 一滴淚從雲玨貓眼石一樣的瞳裏流出,因為吞噬了朱雀,這滴淚很快就蒸發了,雲玨手裏的戟像是玻璃一樣在手裏碎裂了,他的身形慢慢變矮,變成第一次見到南靈珠的模樣。 當時雲玨酣睡醒來被天帝召見,他赤著腳不耐煩地套上綠玉腳環,把雲紋袍一披,毛領和頭發都亂糟糟地來不及整理,就那麽裹著自己往大殿裏跑去,那時的天界還是雲霞漫天的地方,充溢的靈氣凝成的台階踏上去冰涼,雲玨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