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曖昧,像是偶像劇裏的浪漫畫麵,卻不會令人遐想。因為隨著陰影籠罩下來,強大的壓迫感襲來,顧瑜悚然一驚,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忍不住身體發抖。  藺洲隻是抱了他一下,很快就放開,放任顧瑜繼續躲閃。  但不管顧瑜去哪裏,他都能一下找到,簡直如影隨形,怎麽都甩不掉。不管顧瑜怎麽放輕動作,連呼吸都壓得很輕,都還是逃不過,藺洲依然能很快捕捉到極其細微的動靜,立刻強攻而去,將人壓製住。  顧瑜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深刻意識到藺洲強大到變態。一般的覺醒者都應付不了,更別說,他這個菜雞,完全隻有被虐的份。  顧瑜懶得躲了,改守為攻,主動出擊,步步緊逼,藺洲倒是突然開始後退了,有所顧忌。  對打了一陣,藺洲說了些該注意的要點。  終於演示完,藺洲睜開眼睛,從櫃子裏拿出一條黑色的布,走上前,蒙住顧瑜的眼睛,手探到他後腦勺綁了個結。藺洲完全可以走到他身後綁的,但他偏偏選擇站在顧瑜麵前,綁的時候動作像是把人按進懷裏。  純粹的黑色和膚色形成對比,襯得他更白了,在光線下宛若透明,透著隱約的脆弱感。  藺洲看了一會,終於鬆開手,問:“能看見嗎?會不會綁得太緊?”  顧瑜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視覺,人就會沒有安全感,有些惶然無措,下意識伸手想抓住點什麽。  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他。  顧瑜微微安心,搖頭說:“完全看不見,不緊。”  “那你試著感覺我在你的哪個方向,按照我剛才教你的,來攻擊我。”藺洲說完這話,就放開了他的手。  顧瑜忍不住去抓,但撲了個空。  眼睛看不見後,一開始確實會慌,但慢慢適應平靜下來後,認真去感知,其餘的感官就會變得更敏銳,一些很細微平常不會注意到的聲音都會被放大。  布料摩擦,鞋底觸地,呼吸聲,屬於藺洲的氣息,風吹過手臂……  顧瑜站在原地,過了一會,突然往左側方打了一拳。  藺洲注意到了,沒有躲,而隻是微微側身,讓拳頭從腰側擦過,風掀起衣擺,再度落下。  藺洲大步一邁,又換了位置。  顧瑜憑感覺進攻防守,有時撲到空氣,有時卻能精準地一拳砸在結實的胳膊上,讓人很有成就感。  按照正式的蒙眼對戰來說,顧瑜當然不可能碰到藺洲,更別說造成傷害。但藺洲隻是讓他先試試,躲閃的速度很慢,放的水幾乎成了一片海洋。  顧瑜一番劇烈運動下來,出了汗,眼上蒙著的黑布都濕了,顏色變得更深,臉很紅很燙,嘴唇微張急促喘息,呼出熱熱的氣,還因為渴,無意識地舔了舔唇。  藺洲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眸色控製不住一暗,頓在了原地,有些晃神。  顧瑜仔細聽著,鎖定了藺洲的位置,趁機猛地攻了過去,竟然讓他一拳順利地砸在了藺洲的胸肌上。  猝不及防,一聲悶哼。  藺洲像是突然受到刺激,猛然急退。  顧瑜難得抓住機會,衝得急,根本停不下來,再往前撲了個空,身體就控製不住慣性摔下去,左腿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藺洲回過神去拉他的時候,已經晚了。  顧瑜痛得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反應不過來,隻能懵懵地跪坐在地上。  藺洲皺眉後悔,立刻上前,兩手握住他的腰,將他抱起來,放到一旁的桌上。  然後,握住他的腳腕,抬起來,認真查看傷勢。  雪白的膝蓋上迅速泛起了一大塊淤青,腫了起來,往外滲著血絲,顯得格外猙獰。  比這更嚴重的傷口,藺洲見了很多,但他此時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小傷不需要重視。反而在看到之後,更加心疼,自責於自己沒看好人。  他轉身很快地去拿了醫藥箱過來,放在一旁,準備幫顧瑜處理傷口,才發現綁在他眼睛上的布還未拿下來。  藺洲伸手解了,黑布垂落,扔到一邊,也因此看到了顧瑜發紅的眼尾,疼得冒出了生理淚水,將濃密的睫毛濡濕成一簇簇,黏在一起。因為一時疼得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麵色泛白,皺著眉,緊緊抿唇,看著就讓人覺得可憐。  藺洲看到,心裏猛地一跳,竟然冒出了許多不該有的想法和變態畫麵。他連忙垂眸,移開視線。  顧瑜其實並不怎麽耐痛,畢竟從小生活環境就很優渥,即便父母不在身邊,也有智能管家細心妥帖照顧,沒怎麽受過傷。以前是學過散打,但老師總不可能讓一個豪門少爺頻繁受傷,戴好護具基本沒事。  倒是今天,他們兩人不知怎麽回事,都把護具忘了。  用消毒水時還好,但在塗消腫祛瘀的藥膏時,顧瑜就受不了了。  他忍不住向後躲,想把腿縮回來,拒絕塗藥。  但藺洲根本不準他躲,手牢牢捉住了他的小腿,軟肉在他指縫間溢出,十分惹眼。  顧瑜疼得抽氣,說:“我不塗了,不塗了。”  藺洲毫不猶豫拒絕,“不行,這樣好得慢。”  顧瑜動彈不得,隻能看著他塗,眼尾的紅色越發深濃,濕漉漉的,嘴唇抿得很緊,紅得幾乎像是要滴血。  藺洲看到了,動作頓住,下意識就放軟了語氣,哄人似的說:“……我輕點。”  說完,塗藥的動作確實變得很輕,指腹擦過,慢慢揉開,將藥膏一點點抹勻。  顧瑜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繃著。  因為塗藥,小腿被藺洲用手握住托起來了些,膝蓋高了,短褲褲腿就順著往下滑落,露出大片細膩的大腿肌膚,布料和大腿內側之間形成了一團陰影,往內不斷延伸。  普通人或許看不到什麽,但覺醒者視力極好,哪怕在黑暗中也能視物。所以,藺洲一眼就看到了,僵了一瞬,立即移開視線,但也沒用了,那畫麵已經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腦子裏。  而顧瑜毫不知情,正努力忍著痛。  他坐在桌上,一隻腿隨意地垂在桌邊,一隻腿微微彎曲,踩在藺洲的大腿上。  小腿勻稱筆直,膚色冷白,腳腕被一隻深色的大手握住,更顯纖細,有種說不出的脆弱美感。  因為痛,顧瑜下意識彎腰,捉住藺洲的手腕,想推開他,但沒用,隻能徒勞地抓緊。偶爾急促的呼吸,因為距離太近,熱息吹過藺洲的耳朵,一陣發癢。  藺洲突然覺得很熱,後背不斷出汗,心口有股燥意迅速湧上來,讓他喉嚨發幹,甚至手都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他喉頭微滾,竭力壓下異樣的情緒,專心擦完了藥,神情一鬆,站了起來。  顧瑜也因此鬆了口氣,而一直包在他眼裏的淚終於盛不住,有一滴順著眼尾滾落下來,變成了一顆瑩潤剔透的珍珠。  幾乎同時,顧瑜的雙腿也發生變化。  藺洲原本托著的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淺藍漸變的魚尾,鱗片滑膩微涼,尾鰭無意識翹起,輕掃過藺洲腰下方的腿間。  藺洲僵住,顧瑜察覺到自己不小心做了什麽時,也瞬間僵住。  以前捏貓鈴鐺,就已經夠社死的了,結果這次直接是他本人。  漂亮的珍珠滑過衣服,掉在桌上,又骨碌碌滾落在地,發出悅耳的聲音,卻沒有人在意撿起。  室內氣氛極其微妙。  顧瑜立刻將魚尾往後縮,幾乎恨不得藏到桌子底下,生硬地轉移話題,“麻煩藺中將了,今天應該沒辦法訓練了,那我先回去了。”  如果是腿,他就算一瘸一拐,現在也能馬上跳下桌走人。可偏偏這時候變成了覺醒體,他隻能低頭,打開光腦,操控自己的代步工具來這裏。  還要等幾分鍾,太窒息了。  顧瑜低著頭,簡直想原地裝死。  藺洲原本也很尷尬,但見顧瑜深深地埋著頭,隻能看到他頭頂的發旋,魚尾巴彎起來,努力藏在桌子下麵。  突然的,他就沒那麽緊張了。  甚至還笑了一下。  藺洲彎腰,把地上的珍珠撿了起來,遞給顧瑜,低沉說:“你哭出來的珍珠。”  顧瑜下意識反駁:“我沒哭。”  說話的時候,也沒抬頭,卻也還是能感覺頭頂的視線,藺洲正看著他。  顧瑜的尾鰭忍不住擺動,耳朵紅了,在金發下很顯眼。  他躲開手,不肯接珍珠,“給你了。”  藺洲攤開的掌心裏臥著一顆飽滿豐潤的珍珠,定在半空中幾秒,他才收攏手指,將珍珠囚困其中,說:“謝謝,那我收下了。”  顧瑜以為這算是過了,隻要他們都不提,事情就可以當做沒發生。  再過半分鍾,他的蛋殼車就會到,可以脫離這個尷尬的地方。  可顧瑜根本沒想到,藺洲完全沒打算配合他,還來了一記狠狠的直球,打得他措手不及。  “你知道了吧?精神體的事。”  顧瑜頭皮發麻,一瞬間,腦子裏仿佛突然炸開了煙花。  因為過於震驚,他甚至忘了遮掩,瞪圓了眼睛猛地抬頭看向藺洲。  藺洲逆著光,看不清神情,但目光很顯然直直地盯著顧瑜的臉。  不知怎麽回事,顧瑜有種無意間發現了大反派的秘密,被緊追不舍逼問的感覺,魚尾巴都緊張得蜷縮起來。  他低頭,在裝傻否認和點頭之間躊躇,恰好這時,訓練室的門打開,他的蛋殼來了。  顧瑜像是見到救星,下意識就想跳進去,但一隻有力的胳膊攔在他腰間。顧瑜急得甩尾巴。如果他是貓,現在肯定已經縮成一團,努力用蓬鬆的大尾巴將自己整個擋起來了。  藺洲原本也不打算把這事直接說出來的,但顧瑜的疏離客氣讓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看到顧瑜想走,他的心情更是不好。  藺洲隻攔了一下,就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放任貓跳到顧瑜懷裏。  “你不喜歡球球了?”藺洲問。  這時,球球仰臉看著顧瑜,可憐又委屈的樣子,軟軟地喵了一聲,像是在說別不要它。  顧瑜瞬間心軟,坐在桌上不動,抱住貓,低頭看了一眼球球,又抬頭看一眼藺洲,忽然覺得,這一人一貓十分相似。明明藺洲臉上沒什麽表情,但顧瑜就是看出了一種大貓搖尾巴討好主人似的感覺。  一下就想起了那些貓耳照片。如果藺洲頭頂冒出黑色貓耳朵的話,肯定更像。  顧瑜壓下心裏的尷尬,認真說:“我很喜歡球球,但它是你的精神體。而且之前你不是不想借我嗎?剛好我又知道了……就想著,應該拉開點距離。”  藺洲才知道,問題源頭是在自己身上,不禁皺眉。  “我沒有想拉開距離。”藺洲毫不猶豫反駁,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前幾天,是有點事,我不介意借你貓。它也很喜歡你。”  顧瑜聽著,有點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以後也能借貓給我?”  藺洲點頭。  顧瑜:“可我rua貓的時候,你不是也……”  藺洲神情不自然,抿了抿唇,聲音有些低啞,“不是一直都有感覺,和真實觸碰還是有區別的,注意一點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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