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現在他身體裏的這位未知存在……  簡邪不知道還有什麽祂不能辦到的。  如果副作用是他需要吞噬怪物的恐懼感情的話……那麽,這副作用也很小了。  【看來你想明白了……但也不完全正確。】  雖然隻有略微低沉的聲音,但完全可以想象的出來對方雙手交叉撐住下頜,那幅睥睨眾生、漫不經心的模樣。  【不用擔心,你依舊是人類。】  祂微微勾唇。  簡邪感覺自己的後頸因為這句輕輕的話而起了雞皮疙瘩,瘙癢感讓他下意識閉上眼睛,抱住了寒冷的手臂,也就錯過了李醫生瞬間緊縮瞳孔,下意識連連後退,那副驚恐地看著他背後、渾身發抖的模樣。  它在害怕。  哪怕任何一個在世人眼裏強到變態的特a級怪物,在這樣的情境下都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簡直要嚇得它捕食域都炸出來了。  而對方甚至連捕食域都沒有放出來,隻是利用影子做出了擬態而已!  它們之間差距太大了……  簡直就像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  而雖然正處於風暴中心,但簡邪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怎樣。  原本在地板上正常投下的影子此刻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了一條細細的黑線連接在簡邪鞋底,昭示著兩人之間的聯係,祂無法離開他的身體,至少在此時此刻,它們是一體的某種邪惡存在。  哪怕是在大太陽籠罩的下午,房間卻瞬間變得極度陰冷,黑色的影子漂浮上來,組成了一團模糊抽象的霧狀人形。  作為高三的青少年,簡邪已經有一米七五了,加上瘦削格外顯高,因此算是高挑的類型。  而這團黑霧卻接近兩米,龐大到足以將他的身形完全包裹起來,讓青少年的身影顯得格外瘦小。  【你沒有死。】祂的態度懶洋洋,【而你以後,也不會死。因為我不會允許。】  雖是聽起來像是對方漫不經心的許諾,但卻因為祂展示出來的過於強大的實力,給人一定會實現的安全感。  感覺好像就算簡邪真的死了,這家夥也會從死神手裏將他搶走一樣——  等一下,祂自己好像就是某種意味上的死神來著?明明在他身邊,最危險的是祂才對吧?  簡邪瞬間清醒:“……”  嗬,差點就被糊弄過去了。  站在他正對麵,被無視的李醫生一邊心底覺得害怕不已,一邊卻又忍不住對著簡邪流口水。  實在沒辦法,這是身為怪物的生理反射。  剛才它因為太害怕所以下意識放了自己的捕食域保護自己,也因此讓簡邪在他身前聞起來更香了。  而且是那種讓特a級怪物都忍不住的味道,絕對不是因為它的自製力太弱。  “我想吃辣烤章魚了。”察覺到它蠢蠢欲動的視線,簡邪麵無表情道,“中午沒吃飯,還是在外麵解決吧。”  在他身後的黑霧扭過了頭,看向了房間裏暫時保持人形的特a級怪物。  聞言,李醫生表情扭曲了一下,影子裏的八根觸手瞬間蜷縮成一團,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隻聽見撲通一聲,它已經瑟瑟發抖的躲在了桌子底下,就連撞到腦袋都不敢痛呼出聲,隻是抱頭一邊瘋狂吞咽口水,一邊哭喪道:“我不餓了……我現在是李醫生,有營業執照。而你吃我是犯法的,社會不允許這麽喪心病狂的行為……”  它竟然已經主動放棄了特a級怪物的身份,從今天開始做人了!  簡邪:“…………”  覺悟真高。  他本來打算說點什麽,但極其突然的,他的動作一頓,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好吃。  ……的確好吃。  在他眼前,李醫生散發出的味道竟然比辣烤章魚還要香,讓人頓時食指大動。  怪物的恐懼,真的比他想的還要好吃。  半響沒有動靜,李醫生鬆開了抱住腦袋的手,再次抬起頭來,正好看到在他正前方簡邪明目張膽地打量他的表情。  “…………”  等一下,你不要亂來啊!  *  晚上六點,小區裏都是剛吃完飯的居民,零星地散落在健身器材周圍閑聊。  簡邪走過了在太陽傘下打著瞌睡的保安。  在欺負完李醫生後,簡邪一臉神清氣爽地離開了診所,期間還收獲了前台小姐姐困惑的注目。  她似乎想要問他什麽,但在簡邪看過去的時候,又無措地低下了頭。  在最近一年來,這是他第一個可以休息的周末。  他今天和明天都沒有工作。  本來之前他在外賣店做的挺好的,但沒想到昨天卻出了那種要人命的事。  雖然出現死者這件事本質上和他無關,他就是一個路過送外賣的,但簡邪還是被老板以這種理由委婉地勸退了,成了暫時沒有兼職的自由人。  不過他也因此多拿了一個月的工資,所以也不算特別令人鬱悶。  【你很需要錢?】祂的聲音帶著玩味,分不清虛情還是假意。  “不需要,”隻聽簡邪斬釘截鐵地拒絕,回答一身正氣,“作為紅旗下的新青少年,我隻是熱愛勞動而已。”  他當然不會相信祂是單純地出於好意。  【……】  而就在簡邪正前方,一位低頭玩手機的人從他的身邊路過,但牽繩那一端的狗子卻突然嗚咽了起來,死活賴在地上打滾不願走,被繩子拉扯也不願意靠近簡邪,四條腿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  小動物對人身上散發出的惡意最為敏感。  而很顯然,它能夠察覺到,對麵這個好看的人類身後的影子裏有讓它害怕不已的東西。  見狀,狗主人有些尷尬地看了狗子一眼,又瞅了瞅簡邪那張過分漂亮的臉,更加慚愧了:“不好意思啊兄弟。”  簡邪:“……”  他居然被天使狗子嫌棄了。  雖然狗主人是個同齡男生,但卻又下意識地看了看簡邪的臉,他一邊感歎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什麽這麽大,一邊忍不住問道:“你也是小區的住戶麽?我沒有見過你。”  “我平時這個點不會在小區裏。”因為在兼職。  “哦……”  懷著極度複雜的心情,在告別一臉若有所思的男生後,簡邪走回了自己的樓道,太陽的痕跡消失了,陰冷潮濕的氣息瞬間就占據了他周圍的空間,讓他不由拉上了外套。  不知道為什麽,唯獨他住的這棟樓總是這麽涼快。  哪怕是悶熱的午後,隻要走進了這裏,就像進了冰窖一樣,比空調房還管用。  在穿過走廊,準備爬樓梯之前,他專門去看了一眼,老舊的電梯依舊在維修。  這電梯大概在半個月前就變成這樣了,據說是因為設備老化,但是簡邪潛意識總感覺這不是它停運的主要原因,因為他有時候深夜回家的時候,還能聽到電梯上下移動運轉的聲音。  而一眼看去,隻見電梯口封著黃色的符紙,而紙張上用紅色的墨水寫著看不懂的標誌,有一點滲人。  在電梯按鍵的旁邊,則貼著一張小報一樣的黑白尋人啟事,泛黃的紙張看起來可能足足有好幾年的曆史了,使得上麵印著的照片褪去了原本的顏色,根本看不清楚失蹤人的麵目。  簡邪收回了視線。  雖然它顯得很可疑,但除非麻煩自己找上來,否則他真對此沒什麽好奇心。  ……又是要爬十七樓。  其實簡邪考慮過換房子,畢竟在父母出車禍前,他們一家並不住在這個普通的小區,但一部分錢用在葬禮事儀,一部分錢給了前來瓜分的不知名親戚,他手上的餘款就所剩無幾。  而先前住的房子並非全款,每月高昂的還貸費用還沒付清,所以暫時抵押在了銀行。  雖然不知道是父母什麽時候買的,但在清算了遺產後,現在他隻剩下這套房子住了。  因為無法過度消耗體力,簡邪幾乎是蝸牛一般慢吞吞地挪動過去的,花了比正常人多一倍的時間才把自己搬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敏銳地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一道視線。  簡邪頓了頓,轉過身去。  對方就像是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了似的,也慌忙地轉過身,耳尖和脖頸因為靦腆而浮上了淡淡的粉紅色。  “你、你今天回來的有點早……”  察覺到簡邪依舊在看他,他的頭低的更下去了,略長的發尾遮住了耳廓,輕聲喃喃道:“抱歉,沒忍住、好奇……”  “沒事。”簡邪道,“對了,今天用了你的wifi,謝謝。”  這是他的社恐鄰居,也是經常讓他蹭wifi的那個大好人。  平時簡邪鮮少見他出門,就好像不需要出來活動散步、曬太陽一樣,而每次隻要他撞見自己,就會立刻害羞地縮成一團,好像遇到危險蜷起來的刺蝟,可簡邪伸手戳一下,又變成了含羞草。  “沒、沒關係,那就是給你用的。你,為、為什麽今天早回家了……?”  鄰居磕磕絆絆道,把頭抵在了門上,像是埋進沙裏的鴕鳥,因為簡邪的意外搭話似乎要臉紅到冒煙了。  “因為兼職取消了。”簡邪同情道,或許這就是重度社恐吧,和陌生人說話表現的如此僵硬。  恰逢這時,他的鑰匙插進了門裏,一扭就打開了門,正好不用再難為對方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再、再見……”鄰居呐呐道。  隨著輕輕地“啪嗒”一聲,門被關上了,簡邪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裏。  直到半響後,鄰居才抬起了頭,隻見那張清秀的臉竟然在短短的幾秒內就已經染上了一片潮紅。  他雙手顫抖地拿出鑰匙,花費了好長時間都沒有對準鎖孔,直到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心情平靜下來,才窸窸窣窣地打開了自己家的門,露出了室內的景象。  一片漆黑。哪怕是客廳,也沒有燈。  不止是沒有開燈的問題,而是整個住房內都沒有任何安裝任何照明設施,好像住在裏麵的人並不需要光照一樣。  幾乎是在關上門的立刻,鄰居就原地融化了。  字麵意義上的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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