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解決辦法。”  半晌後,簡邪隻是將趨向於危險的話題拉了回來,把想法很快藏進了大腦深處。  【你需要更加熟悉這裏。】秦擢道,【既然是你的捕食域,那麽,這裏應該是你的領地。】  如何構建它,操控它,簡邪要做的隻是去想。  在這裏,他無所不能,是自己的世界的主宰。  聞言,簡邪心底微微一動。  頃刻間,耳邊傳來了雷響一般的嗡鳴聲,大地在空氣中震顫,冰棱飛濺,遠處冰層坍塌了約莫十幾米的半徑,眼前赫然上升直立起了一根直通天際的巨大冰柱,不過短短幾秒,竟憑空出現在了原本空無一物的冰原上。  【真不錯。】祂低笑了一聲,懶散道,【你是一個好學生。】  不出祂所料,簡邪是被承認的,有著近乎天賦的掌握能力。  不過是隨便想想的簡邪:“……”  按照這個設定,如果真的可以想什麽就是什麽的話,他豈不是得管好自己的腦子,不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否則原本幹幹淨淨的[八寒地獄]可能會被他自己都栓不住的想象力給毀掉。  他往衣服裏麵縮了縮,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冷靜道:“我明白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在抽離。  不過是一眨眼,悚然的超現實畫麵就已經消失了,周圍隻剩下隨意堆積的桌子和積滿灰塵的窗戶,陣陣寒意散去的無影無蹤,他又回到了現實,就像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奇異的夢境。  黑霧重新從他的背後漂浮而出,逐漸覆蓋了整個房間,隻見那道藏匿在模糊霧氣中的身影俯下身,穿過他的手臂和身軀的縫隙,將簡邪抱在懷裏,隨後,似乎想要討要獎勵那樣,用自己的臉頰輕輕蹭了蹭簡邪的頭發。  【我很聽話。】  聞言簡邪怔了一下,下意識伸出手,摸了一下擱在肩膀處的那張臉。  直到指尖觸碰到了相較人類來說過於冰冷的肌膚,他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心跳加快,正要收回手,卻被對方察覺到意圖,嘖了一聲,先一步抓住了手腕,重新放回自己的臉上。  【所以關於身體的提議,你現在考慮的怎麽樣?我可是很認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我發現了,你不能在[八寒地獄]裏出現。”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但話裏涉及到的方向卻差距過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簡邪:“……”  他嘴角抽了抽,若無其事地說道:“就像隻有我可以穿透黑霧觸碰你一樣,哪怕是偽捕食域,你也會被我傷害?”  這並非空穴來風。  雖然隻有兩次召喚出[八寒地獄],但按照秦擢無時無刻不出現在他周圍,將其纏繞占據的……黏糊糊性格,祂那被黑霧包裹的身軀本不該每次都突兀地回到自己的身體裏,所以,簡邪認為這是很充分的證據。  【如果我說是,你會回到我想聽的那個話題麽?】  “可以。”簡邪幹脆利落道,“前提這是實話。”  在此之前,秦擢說過作為交換要把心髒交給他這件事,並告知了捏碎後自己就會死去的秘密。  但簡邪不知道“捏碎”這個詞語到底是如何定義。  身後緊緊擁住他的驚悚之物雖然擁有一副讓人心跳加速的俊美麵孔,但處事方式卻如此隨心所欲、陰晴不定,會不管其他人類的死活,也會隨手殺死怪物,祂的保證,對於自己來說毫無約束力。  【……如果不是太喜歡你,我大概會覺得難過的。】  以能確保祂的死亡為前提,才願意建立私人的關係。  盡管秦擢的聲音充滿了被背叛的委屈,但簡邪分明察覺到了祂突然愉悅的高漲情緒,以及觀察者特有的饒有趣味:【但事實是,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如果簡邪真的想都不想就直接接受了的話,秦擢會覺得他失去了原本的判斷力。  【我不喜歡蠢貨。】  簡邪:“……”  無法理解,他以為對方會回以冷笑,或者嘲諷他作為人類的不自量力,就像祂對待其他怪物和人類那樣,唯一沒想到的就是祂居然是這個反應,不但有閑心演了起來,還再次對他開起了玩笑。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無言以對,秦擢低笑了一聲,慢慢地鬆開了他。  【沒錯,這東西在我手裏就是無用之物,但在你手裏,卻能夠捏碎我的心髒。】  祂長歎了一聲:【這畢竟是我從地獄裏帶來的唯一一件刑具,不管是四類中的哪個地獄,都希望你能夠好好使用。如果我不聽話,你甚至可以借此懲罰我,我也毫無怨言……】  沒忍住,簡邪嘴角抽了抽,麵上不顯,聲音卻不自覺地軟化了一點:“別把你自己說的那麽可憐,好嗎?”  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麽這隻邪神變得越來越懂人類的套路?  ……祂是怎麽知道自己吃軟不吃硬的?他甚至沒有在腦海裏提過關鍵詞。  見狀,秦擢不由勾了勾唇,覺得略顯迷茫的簡邪分外可愛。  祂雖然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說話,但卻在每分每秒都注視著簡邪,眯著眼細細觀察他對身邊的人的態度。  對誰親近一些,就記下來,記住每次越界。  【就是這樣。】  祂很快就恢複了先前那副慣有的懶洋洋的作態,紅褐色的眼底天然帶著一絲漠然,好像除了眼前唯一的人類,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讓祂提起勁來,但對方本來也是祂存在於世的理由。  【所以,你答應我了嗎?】  簡邪:“……答應了。”  【真的麽?】  “……再問就反悔了。”  秦擢忍不住低笑,再次俯下身抱住了眼前的人類,卻被簡邪抓住了手肘,他試著拉了幾下,都沒有成功,隻好放棄了掙紮,任由祂這樣隨心所欲地抱著自己,感受著身後靠著的胸膛震顫的幅度。  “別笑了。”簡邪感覺自己的耳尖已經染上了溫度,別過臉非常不自然地說,“你很奇怪。”  正常人知道自己被威脅生命了,會感覺到開心嗎?  “……”  ……哦,等一下。  他忘了。  秦擢,根本,就不是人。  *  程理感覺自己和周圍的家長格格不入,不止是年齡,還有著裝。  邁巴赫、勞斯萊斯……  嘖。  這讓開著十幾萬的國產車,穿著廉價西裝的自己有點紮眼啊。  要是以前,他也能開這樣的車,如果不是那件事——  算了。  等簡邪放學的過程中,程理總忍不住拿視線去瞥那些車牌,心底感歎這所學校的經濟實力,真不知道簡邪是作為孤兒入讀這裏的,恐怕是學習成績足夠優異,就像他聽過的一些私立高中的政策,拿著獎學金入讀的吧。  但估計也不夠,否則他不會答應來這麽危險的超自然管理局兼職了。  通過簡邪的一些行為舉止,程理能感覺到他的家教不錯,換做家長在世,恐怕他們根本就不會有接觸的機會。  這樣的少年,真的有能力改變……?那兩天晚上的所見所聞,簡直像是夢境一樣不可思議。  “……”  程理不由若有所思地低頭,有點想出神了。  直到眼前一雙小皮鞋停住了,他的眼前又被人打了個響指,他這才驟然回過神來。  他抬起頭,正對上簡邪那張遠比同齡人紮眼、能夠瞬間在人群中脫穎而出的臉,好看是好看,就是程理不常看見上麵出現任何屬於少年的表情,總是顯得很冷淡,仿佛拒人千裏之外。  “我們上車聊吧。”簡邪道。  雖然反客為主,但並不令人覺得討厭。  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找回了一點思緒,程理擺出了成熟可靠的大人模樣,點了點頭,站直了靠在車門上的身體,想要幫簡邪拿一下看起來沉甸甸的書包,結果卻在接手的一瞬間——  “……!”  猝不及防,他差點被書包直接給砸在地上。  “你裝了什麽東西,這麽重?!”程理頓時瞠目結舌,“不會已經提前把行李收拾好了吧?那邊會準備的……”  簡邪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隻是拉開了一點拉鏈,露出紙張的邊角。  全是作業和卷子。  “……”程理瞬間汗顏,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又閉上了,“高三學習壓力,確實很大哈。”  不過就是離開幾天而已,居然有這麽多要寫的嗎……而且根本看不出來,對方身體看起來挺弱的,居然背著這麽多書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看來真的低估了學習的力量。  他看簡邪的視線,已然帶上了學霸的濾鏡。  簡邪:“……”  看對方露出了這副異樣的表情,就知道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但這書包到底有多重,他其實不知道,因為他隻是將書包做做樣子放在了肩膀上而已,實際上一路上幫他提著的是秦擢。  程理懷著虔誠的心地將書包放在了後駕駛座上,隨後坐上了車,轉過頭看向副駕駛上正在給自己係安全帶的簡邪。  “首先,在秋招前,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程理刻意清了清嗓子,確保自己說的話對方都能聽清,眼底浮現出了猶豫。  簡邪頓了頓:“……什麽?”  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局裏一直走的是推薦製度,而我是你的推薦人。”程理揉了揉自己的後頸,這是心虛的表現。  他的語氣盡量委婉:“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過,我以前在局裏可是很風光的,可是a級接近特a級的調查員,年少輕狂,惹了一些無傷大雅的事,基本上所有部門的人都認識我,就……嗯……”  說到這裏,程理含糊過去了,刻意跳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不過我從來沒有耐心做別人的推薦人,你還是我的第一個。然後,局裏有個傳統是前後輩製,是為了保證各個部門互相幫助一起合作共贏的,所以會在每個秋招成員的臨時製服上標注推薦人的名字,你就會是寫我……”  簡邪直接打斷了他毫無邏輯的廢話:“說重點。”  程理整個人瞬間沉重了幾分。  “抱歉,秋招的時候,你可能會被五個部門同時針對……因為我的人緣實在是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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