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今天晚上讓你去就是想讓你負責秋宴的席麵?”周鈺擦著頭發坐在椅子上。


    孟綰接過他手裏的巾帕輕柔地繼續擦著,“如今天冷了,頭發不好一天一洗的,小心吹了冷風再犯頭疼。”


    “嗯,今天跟著嶽三哥跑了一天,頭發絲裏都是汗。”周鈺由著孟綰給他擦著頭發,愜意地拿起小銀叉子把泥金碟裏的蜜桔插起一瓣扭頭送到孟綰嘴裏。


    “這蜜桔真甜,哪裏來的?”孟綰用手肘頂著周鈺的肩膀,“再來一瓣。”


    周鈺嗬嗬笑著,“是進貢來的,林爺得了兩筐,大家分了些。”


    孟綰總聽周鈺說起這位林爺,他能得了進貢的蜜桔,且還是兩筐,看來這人不簡單,一定與皇宮某位貴人有聯係,而那位貴人一定就是周鈺他們追隨的人。


    “不用每個院子分一些嗎?”


    “不用,原本也沒有多少,你還愛吃。她們也不是得不到,再說她們吃的時候什麽時候想到過你,這樣的麵子情不必做。”


    孟綰點點頭,也是。


    “今天巴巴地叫我過去,我還想著會不會又給我挖什麽坑,去的路上我都想好了各種應對之策,隻沒想到是想讓我張羅席麵。哎,這秋宴是年年辦的嗎?”


    周鈺站起身來,拿過孟綰手中的巾帕隨手扔到架子上,拉著孟綰的手走到臨窗大炕上,自己先坐下,然後把迎枕放在旁邊拍了拍,才拉著孟綰上了炕。


    “嗯,府裏每年兩次固定的春宴和秋宴,還有什麽花會,賞這個那個的亂七八糟,一年到頭不閑著。那胡氏巴不得時時讓外頭不知情的地瞧著她多厲害,把王府打理的多好,她對這些側室和晚輩多慈愛,哼。”


    孟綰舒服地靠在迎枕上,周鈺把手臂環過孟綰的頭,一摞一摞地扯著她的頭發。


    孟綰發現周鈺特別喜歡擺弄她的頭發,尤其是兩人事畢後,他總要摟著她這樣磨搓好半天,這種感覺怎麽說呢,特別的舒服,寧靜和美好。


    “隻這秋宴的時間並不固定,一般都是秋菊開得正好的時候。隻今年我瞧著是不是天冷的突然,那秋菊花的並不旺盛。”


    “我也推托說是新進門,什麽規矩,什麽章程都不知道,怕辦不好再失了王府的顏麵。隻王妃卻說無妨,今年因著咱們成親時是大辦的,所以這次秋宴隻邀請本家和姻親來,人少,事少也就省心。且我隻負責席麵這一塊,其他迎來送往的自有大嫂張羅。”


    周鈺的手一頓,“本家和姻親?她這是又想讓你丟臉呀。”


    “我也是這樣想的,若是外人多,我做的不好畢竟是影響王府臉麵,她可還有兒子和女兒沒議親呢,怎麽可能讓外人說道。但本家和姻親就不同了,關上門就是一家人,若是辦的不成功,也隻有笑話我的份了。”


    孟綰抬起頭,伸手撫摸著周鈺的下巴,“真討厭,一出接一出,就不能讓人閑一會,她也不嫌累。”


    “她累什麽?身邊一群狗腿子,她隻消說話,哪個能不巴巴地貼上去,隻怕這個主意都不一定是她出的。”周鈺拉起孟綰的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親吻著。


    “你是怎麽想的?”周鈺問,“若是不想辦,我去與你推了,咱們犯不上在這樣的事上費心力。”


    “先接下來吧,畢竟是剛嫁進來,若是不做,回頭她到王爺那裏參你一本,你又得受氣了。”


    周鈺冷哼一聲,“他那是閑的,等過了年,宮裏鬧起來,他就沒有功夫天天揪著我不放了。”


    “而且,我有一個主意,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孟綰貼著周鈺的耳朵說了半晌。


    周鈺直起身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媳婦,你怎麽這麽聰明。沒錯,咱們就這麽幹,叫她們自己挖了坑自己去填。”


    說完坐回身子,緊了緊摟著孟綰的手臂,“說是讓你管著席麵,誰都知道一場宴,席麵是最重要的,涉及到的事項也多,胡氏可真放心交給你呀。”


    “大嫂說年底了一大堆事要處理,王妃說小環有孕了,她要照顧,這秋宴總不好讓小姐或是側妃們張羅吧?隻能讓我把席麵這一塊接過來。”


    “小環懷孕了?”周鈺驚訝地道。


    “嗯,小環是誰?”


    “是李氏屋裏的丫頭。”周鈺不屑地道。


    “啊?不是姨娘呀?”


    “應該快了。嗬嗬,這李氏真夠蠢的,居然讓小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懷上了。”


    “我瞧著王妃很高興的樣子,這小環不是王妃安排的嗎?”


    周鈺搖搖頭,胡氏高興?不對呀,不管小環懷的是男是女,將來都會分一杯羹的,依著胡氏的性子怎麽可能允許周易恒這個年紀再生孩子的?這不正常,一定有隱情。


    周鈺細細把小環的情況說給她聽。“我常年不在內院走動,樊媽媽一個下人能打聽到也少,多少也就知道這麽多了。你讓彩兒去探探,這個小環好像與管賬的誰家掛著親來著。”


    孟綰點點頭,小環懷孕一定不簡單,今天聽得這個消息,王妃是真的高興,倒是謝芬吃驚的很,顯然並不知情。


    “你隻管折騰,不怕出錯,參著舊例多漲它二分,不,四分地要銀子,甭管是什麽,隻管去朝謝芬問,隻不自己做主就成。”


    “嗯,我就是這樣想的,既然推不掉,那就高高興興地接著,正想找機會多在各院走動呢,這個機會好,我得好好利用才是。”


    周鈺笑道,“成,就這樣辦。算算時間正好到了咱們回去住對月的時候。借著住對月,咱們先去好好祭拜我娘,然後我帶你去永安伯府,再去平西侯府,最好能得個機會去趟瑞王府……”


    孟綰點頭,嫁人和當姑娘就是不一樣,要應對的事又多又雜,這個對月一定要好好利用起來。


    “對了,今天我見到三哥了,真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他在包師傅那裏練的就有聲有色。包師傅還說三哥練晚了,若是早一些,考個武舉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真的?嶽三哥滿意嗎?”


    “嗯,嶽三哥原本對三哥沒抱太大希望,今天聽包師傅這樣說,又瞧著三哥練的辛苦很是高興,我們臨走時,嶽三哥還給了三哥一本兵法書呢。”


    孟綰高興地拍手道,“哈,這樣看來,假以時日,三哥也許還會做大將軍呢。還是四妹妹有眼光。”


    “誰?孟綺?關那個二百五什麽事?”周鈺話剛出口,手臂上就傳來疼痛,孟綰一口小白牙正咬的起勁。


    “娘子,娘子你輕些,我可是你親親的相公呀,我錯了,再不這樣說了。”


    周鈺抬起手臂看著被孟綰咬得整齊一排的小牙印,晃著腦袋笑著,“我敢說,再沒有誰的牙齒如我媳婦這樣整齊。媳婦,你張嘴讓我瞧瞧。”


    孟綰聽得這話,哈哈大笑起來,這王小二說話總會讓自己心情愉快。


    她拉過剛剛被自己咬過的周鈺的手臂,細細親吻著上麵的牙印,把孟綺讓自己勸說王氏允許孟維去軍營的事說了出來。


    “孟綺的主意?”周鈺有些吃驚。


    “嗯,她若不說,我都不知道三哥還有這樣的誌向。”


    周鈺擰眉,“你是說孟綺嫁去瑞王府後捎話回來給你的?”


    “對,不隻這一件。”孟綰把孟綺讓她尋那個額頭有痣的丫頭的事也說了出來。


    “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她不小心落冰之後,她就好似變了一個人,尤其是在家中備嫁的那段時間,她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除去給母親請安,與我聊天外,連祖母那裏她都不屑去。你也知道,四妹妹以前與祖母的感情是極好的。”


    孟綰下得炕來,把茶壺端到炕桌上,一邊倒茶一邊繼續說,“若不是她嫁去瑞王府後傳出幾次事還是她以前的作派,我都懷疑她是不是被什麽附身了。”


    “少喝些茶吧,雖然是花茶,喝多了再起夜也睡不好的。”周鈺伸手要去接孟綰遞來的茶,卻見孟綰端著茶杯愣在那裏遲遲沒有動靜。


    周鈺抬頭,隻見孟綰一臉的不可置信,臉色也不好看。


    “怎麽了?可是燙到了?”周鈺接過茶杯放到桌子上,拉過孟綰的手去查看。


    孟綰看著周鈺,被剛剛自己的那個想法驚得嘴巴張大大的。以前看小說最熱門的莫過兩個,一個是穿越的,就像自己這樣的。還有一個是重生的,重生的……孟綺那次意外之後仿佛變了一個人,說的話,辦的事有好多好像以前就知道似的,難不成,孟綺重生了?


    這怎麽可能?可又怎麽不可能?自己都可能穿越,孟綺為何不能重生?


    若真是重生,那麽好多她不對勁的地方就有了合理的解釋。隻是她嫁進瑞王府的幾次表現,著實又是孟綺以前的樣子和性情,這又做何解釋呢?


    孟綰腦袋有些亂,直接問她是不可能的,自己穿越的事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孟綰想到孟綺曾與自己說過的話,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她的二姐姐。如果孟綺真是重生的,那是不是說明,在孟綺的前世裏根本沒有自己的存在?


    所以,她不能問,隻能慢慢想法子去證實。


    有了這個想法的孟綰突然有些興奮,如果孟綺真是重生的,那麽周鈺的將來,是不是孟綺就會知道?要是知道該如何做,那麽她和周鈺就可以少走很多彎路了。所以,一定要找機會探一下孟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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