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聽得周易恒這話,心中一喜,拿出帕子抹著不存在的眼淚道,“是妾身思慮不周全,這不是想著鈺哥媳婦剛進門,總要一樣一樣地教,先拿一個最簡單的讓她學。做不好也沒關係,認真總結,下次就會更好。


    “晌午接到信的時候,妾身實是嚇壞了,後來冷靜下來還慶幸,這三家得虧都是至親好友,必不會漏出什麽風去。原本想著提點鈺哥媳婦一下就好了,隻沒想到,卻引得鈺哥兩口子不依不饒上了,哎,以後妾身都聽王爺的,再也不心軟了。”


    孟綰真想拍手為胡氏叫好,奧斯卡欠她一個小金人呀。


    滿屋子都是看熱鬧的人,幸災樂禍明晃晃地寫在臉上。隻周映寒向自己投來了深深的擔憂。


    孟綰心裏微暖,從周映寒派人堵著自己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個小姑娘是想明白了,也知道了自己送禮物的意義。


    雖然隻是早了那麽一點點時間,雖然自己早就安排好了對策。但若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自己,周映寒送來的消息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一柱香的時候,洪媽媽帶著各院的管事媽媽進得屋來,後麵跟著幾個婆子,抬著一個箱子進來放在地上。


    眾人的目光都被那箱子吸引,厚實的韌皮紙板板正正碼放十分整齊。


    周鈺站了起來,圍著那箱子轉了一圈後蹲了下來,拿起一包聞了聞,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胡氏瞧著他笑的樣子隻覺得發毛,這小子不會想到什麽壞主意了吧?


    周鈺直起身來,對著周錚道,“三弟那把鑲了寶石的匕首在身上嗎?”


    周錚先是一愣,然後搖了搖頭,“在家裏時,那物件從來不帶在身上的。”


    “可惜了。”說完把手裏的那包鹽巴放到中間的圓桌上,輕輕拍了拍,“瞧好了呀,用孟氏的話講,‘見證奇跡的時刻來了’”。


    周鈺接過小丫頭遞來的剪刀把封口剪開,然後一層層打開,直到那白花花的晶體呈現在大家眼前。


    孟綰看著那“鹽巴”並沒有隨著周鈺打開而散開,而是隻散落周邊一些,中間卻緊緊抱在一起,鬆了一口氣。


    大家雖然看著,卻沒有靠前,看著白花花的一堆,胡氏鬆了一口氣,歎氣道,“怎麽這樣不小心,要我瞧,那裝車的也要罰,如鈺哥媳婦說的,又不是一袋兩袋的,怎麽就弄錯了呢。”


    謝芬也跟著搭腔,“可不是,雖說二弟妹有錯,但那些下人更可惡。剛剛大爺說的倒是有道理,等著過了年,二弟妹隻管把那些不好好當差的發賣了去,還有庫房裏負責這次裝車的,我看不如一起賣了,換一批吧?”後麵這句話是問胡氏的。


    胡氏微笑著點了點頭,抬眼去看周易恒,周易恒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麽,卻見周鈺用手輕輕捏起那白色晶體放入口中。


    眾人吃了一驚,“二哥,你做什麽,小心齁到。”周映寒一邊急急地道,一邊去倒茶給周鈺。


    周鈺卻一擺手,接著又是一大把放入口中吃了起來。


    在周鈺吃了第三把的時候,周易恒快走兩步,“你瘋了,這鹽巴是這麽個吃法嗎?你就是想為你媳婦辯白也犯不上這樣。算了,這件事就算了,回頭讓你母親再去那三家交待一下,想必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拿這件事與咱們家做什麽文章。院子裏的下人不打算賣也不必非得發賣,但罰是一定要罰的。”


    胡氏聽得周易恒這樣說,有些意外地抬頭瞧他,以往關於周鈺闖禍後的任何決定,隻要是自己說出來了,周易恒必不會反對,難不成今天看著周鈺吃鹽的樣子,心疼了?


    隻胡氏不能再多想,周易恒已然勸了,自己再不說話就不合適了,於是也站了起來,“鈺哥,你這是何必,當家理事的哪有不犯錯的時候。罷了,王爺也說了,下不為例就是了。鈺哥媳婦 ,你快勸勸鈺哥呀,這孩子,吃壞了如何是好。”


    孟綰輕聲應是,走到周鈺身邊,周鈺又用手去捏了一下放到孟綰口中,“來,你也嚐嚐,味道不錯呀。”


    孟綰吃過後,驚訝地道,“真甜,與上回從庫裏領回來給你煮水的不一樣呢。”


    甜?什麽情況?眾人不解。周錚卻似想到什麽,走上前來也捏起一戳放入口中,怎麽會是糖?


    看著兒子愣怔的樣子,胡氏去看洪媽媽,洪媽媽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明明抬的就是晌午的時候三家送回來的。自送了回來就放在這個箱子裏一直沒動過,且還上了鎖,派了人專人盯著。


    “這可有意思了,這六十包鹽巴怎麽就變成了糖了?”周鈺拍了拍手上的糖渣,“來人,把這些都打開,看看有幾包是糖,有幾包是鹽巴。”


    屋裏的丫頭去瞧王爺,孔媽媽卻應是,帶著串兒上前拿起剪刀開始拆了起來。


    每拆完一袋就嚐一口,然後說聲是“糖”,直到六十袋全部拆完。


    胡氏的臉色十分難看,怎麽會這樣?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明明裝上車的是鹽巴呀。


    洪媽媽瞧著胡氏陰著一張臉看著自己,額頭的汗流了下來,扭身要往外走。


    “洪媽媽,做什麽去?”周鈺冷聲道


    “啊?沒什麽,老奴想讓她們上些茶點來。”


    “王妃,我瞧著茶點就不必了吧,還是把庫房的人找來問問這是什麽情況?據我所知,這包鹽的和包糖的應該不一樣吧?這是拿錯了還是包錯了?”周鈺似笑非笑地看著胡氏。


    孟綰一臉忿忿地道,“就算是包錯了,也不能包錯這麽多包吧。這幾家年禮單子上的糖可沒給這麽多。孔媽媽,都是多少?”


    孔媽媽上前道,“剛剛說是咱們送錯的這三家,每家的糖是各三包,並沒有鹽巴。”


    孟綰與周鈺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先就說好了,這件事不可能把目標直指胡氏,胡氏有太多的借口可以推的一幹二淨。而她的目標是斬斷胡氏的一隻手臂,那就是庫房的管事媽媽,周錚的乳娘。


    周鈺上前道,“請父親明查,就算孟氏的人真不小心點錯了,裝錯了,可是那年禮單子上寫的可是明明白白的。送去的三家怕是連單子都沒對完就發現了不對勁吧?沒有鹽巴且糖隻有三包,多出這麽多來,連打開都不曾,就說咱們送了二十包鹽巴去?這是未卜先知嗎?”


    周易恒看著剛剛箱子裏裝的,的確是沒有被拆開過的痕跡。


    胡氏心裏暗恨,這兩口子,何時變得這樣聰明了。原本以為對付他們不用細細謀劃,隻要拿出姿態嚇到他們,然後趁著兩人無措的時候蓋棺定論就好,是自己大意了。


    前幾天兒子還提醒自己,周鈺與以往不太一樣,自己還沒當回事,想著能如何不一樣。還不是日日逛花街,日日與那些紈絝闖禍,日日與孟綰吵鬧。以前自己算計他的那些事,連這樣的手段都不屑用的,隻要拿出那假的冊子,在王爺麵前抹兩淚眼淚,任憑周鈺如何辯解,王爺都是不信的。


    哎,早知道是這樣,就布置的周密一些了。可惜自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賬冊那邊,看來,這次要吃啞巴虧了。


    胡氏不忿地扯了扯帕子,看著兩人如何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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