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單人獨騎,沿著昔昔留下的記號,追趕而去。


    青驄龍駒天衝青已經八九歲了,剛剛成年。


    天衝青頭至尾得有一丈有餘,高近九尺,團花漸淺,神駿非凡。


    騎著天衝青日行千裏李燁沒有試過,五六百裏卻是相當輕鬆。


    古籍上說,馬八尺以上是為龍。


    因此李燁甚至懷疑這家夥還是不是馬,亦或是吃了天材地寶改善了體質。


    天衝青撒開四蹄狂奔,簡直追風掣電。


    沒到半個時辰,李燁便在路旁看見了昔昔的馬,卻不見人影。


    與此同時,道路邊的林子裏傳來打鬥聲。


    李燁翻身下馬,掠進樹林。


    發現昔昔正與琉璃台的人交手,已是穩穩地占著上風。


    如若不是昔昔留手,想要生擒那人,估計早就斃他於掌下。


    李燁估計是昔昔追蹤時不慎被發現,從而兩人大打出手。


    他饒有興致地在一旁觀戰,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隻見昔昔出手如電,掌影翻飛,將那人打得隻有招架之力。


    昔昔也瞥見來人是李燁,心中大定,手上愈加沉穩。


    琉璃台白三也是赤手空拳,沒有兵刃在手。


    他本來以為眼前的昔昔嬌小,自己能夠對付。


    卻不想昔昔武功如此之高,自己別說對付了,連逃脫都成問題。


    何況這下又來了一個英武青年在一旁觀戰,反正是敵非友。


    白三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這時,李燁朗聲道:“這位朋友,我知道你們是琉璃台的人,更知道你們在無終縣是尋訪寶藏。


    剛才在河灣鎮,你們的首領已經被我們擊殺。你的另一個同伴也都交代了身份。


    隻要你肯將你知道的告訴我們金露穀。我們金露穀保證放你一條生路。”


    白三聽了心中巨震,如果對方真是金露穀的人,那河灣鎮上的其他四人肯定不敵。


    而且對方知道他們的身份和來無終縣的目的,極有可能真的有人交代了。


    昔昔聽聞,趁著白三猶豫間,虛晃一招,撤出了戰圈。


    李燁又朗聲道:“你在我們兩個麵前逃脫不了的。不妨告訴你,我就是金露穀少穀主高紹。


    隻要將你知道的告訴,我便放你一馬。如若不守諾言,我高紹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李燁這邊說得信誓旦旦。


    昔昔那邊忍得很辛苦。


    白三思量一會,無奈地開口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麽發現我們的,還有我在河灣鎮同伴的情況。”


    李燁隨口就來,講述道:“我在薊城發現有人窺視,於是偷偷跟蹤窺視之人。


    然後發現是涿郡申屠家的那個相貌醜陋的申屠海宇,並且來到了河灣鎮。


    於是我一邊讓她跟蹤你,一邊調集人手,將河灣鎮四人一網打盡。


    領頭之人和拿弓箭的人被我們當場擊殺。其餘兩人一死一傷,傷的人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我們便放他離開了。”


    李燁說得合情合理,半真半假,差點連自己都相信了。


    白三聽罷,相信了李燁,因為通常使用弓箭的同伴將自己隱藏得很好,不會輕易露麵。


    反正赤十九已死,自己回琉璃台的結局無法預料,倒不如隱姓埋名而去。


    白三有了決斷,便開口道:“我知無不言。隻希望高公子信守承諾。”


    李燁心中暗喜,表麵卻平靜地說道:“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先說說你的身份,和你所知道的琉璃台。”


    白三便如實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和所知道的琉璃台的一切。


    讓李燁失望的是,白三也隻是琉璃台的外圍人員。


    和當初黃十五一樣,對琉璃台所知道的不多。


    隻是有一點,相對有用,那就他們是從長安城趕過來的。


    看來琉璃台整個組織架構非常嚴密,保密工作一流。真正能接觸到機密的估計隻有赤色。


    但是赤色又十分忠誠,輕易不會叛變。


    既然沒有琉璃台更多的信息,那李燁隻能問問他們此次的任務。


    “你們五個人這次來幽州除了尋訪寶藏,還有哪些任務?”


    “本來隻是聯絡各方勢力對付關山馬場,後來又接到協助擊殺薊城順義幫幫主一家的任務。”


    “琉璃台都聯絡了哪些勢力?”


    “我們伍負責聯絡涿郡申屠家和上穀郡清西門。其他兩伍我不清楚具體情況,隻是知道一些大概。


    赤六那伍負責白狼水和另外一處勢力。


    赤十五那伍負責策反關山內部之人和拉攏江湖亡命之徒,具體是哪些人我不清楚。”


    白三說完,見李燁沉默不語,不禁心中打鼓,卻也不敢逃走,因為那樣必死無疑。


    白三應該是坦白交代了,李燁在猶豫要不要將白三擊殺。


    順義幫幫主滅門一事,以前與自己沒關係。可是因為現在的薛儼,也就是誓死追隨自己的滕豹,那便是與自己相關。


    何況白三還是琉璃台的人。


    “你說你隻是協助擊殺順義幫之人,那你有沒有動手殺過他們?”


    “沒有,當晚我隻是負責監視外圍。甚至有個十四五歲的小孩逃脫,我也沒有上報。”


    如此說來當日發現滕豹的便是白三,這也解釋了後來琉璃台的人為何沒有大肆搜查滕豹。


    李燁終於不再糾結。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可也不是視人命如草芥之人。


    李燁如釋重負地開口道:“你走吧。最好別再讓我在北周看見你,不然我就沒有理由再放過你了。”


    白三也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慌忙轉身而逃。


    其實不需要李燁提醒,白三也不會在北周繼續待著,他隻想走得越遠越好。


    昔昔卻是輕聲詢問道:“三公子,需要我追上去擊殺他嗎?”


    “不用了。”


    “可是萬一他回琉璃的話。”


    李燁笑道:“他隻是個小嘍囉,不重要。他真要是回去了。我下次見到再殺他。不要讓他的血,弄髒了昔昔姐的手。


    何況現在我是金露穀少穀主,得一言九鼎呀。”


    昔昔也被逗笑了。


    李燁開口問道:“昔昔姐,你說咱們該不該提醒關山馬場的人?”


    昔昔沒有回答,卻反問道:“三公子現在還是那個小氣量的金露穀少穀主嗎?”


    李燁正經地回答道:“現在不是了。你幫我看看能不能聯係上奚秀寧。”


    “是,三公子。”


    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可是李燁隻知道琉璃台是敵人。隻要破壞敵人的事情,他都樂意去做。


    雖然與關山馬場沒有交情,甚至有些小衝突,但是如昔昔所說,他李燁不是個小氣量的人。


    李燁不是不想找關山馬場場主奚平度,關鍵是沒接觸過奚平度,對其一無所知。


    李燁反倒是接觸過奚秀寧,知道她是個不簡單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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