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工具啊。”海葵理所當然地把身上的塑型衣脫了下來,直接大力死開不了抽出兩根魚骨來,在空中揮得劈啪作響,喜滋滋地炫耀道,“純鋼的!” “……”大翅無語地看著她從衣服裏抽出兩根拇指粗細的鋼筋來,還特別得意的樣子,覺得自己這個隊友真是一朵奇葩,“你拿鋼筋塑型?” “不好嗎?”海葵比了比自己的腰,“鋼筋勁兒大,鍛煉起肌肉來比那些魚骨好多了。” 說著,她熱情地招呼著大翅:“來來來,你一根我一根。” 大翅嫌棄地看了一眼那根鋼筋:“我不要。” “那好。”海葵拿著一根鋼筋“啪”一聲掰斷,又玩兒似的把兩半鋼筋彎了彎綁在自己手上,“我自己上去。” 這一聲“啪”真是幹脆又響亮,聽得大翅直牙酸。看著躍躍欲試的海葵,大翅還是接過鋼筋來,齜牙咧嘴地也跟海葵一樣掰斷鋼筋。 但彎鋼筋,他實在做不到了。說真的,大翅覺得人類應該都做不到談笑間扭斷鋼筋這種事吧? 更別說像海葵這樣自己掰完了還要來幫大翅掰的。她一邊幫忙一邊嘲笑著:“真丟人,居然連鋼筋也掰不斷。” “是你這種無脊椎動物過於變態了吧?”大翅心裏想著,但是沒敢說出來,他害怕海葵一鬧脾氣就真的不幫忙了,到時候他就算再使勁兒也沒法兒上去了。 “好了好了,那鋼筋當刀,我們爬上去吧。” “上去找隊長。”第72章 chapter 72 季西風跟著嚴遠洲家的私人飛船會到了首都星,躲過嚴遠洲的監視跟自己的長官韓敬謙通訊。 “組織上決定,暫時休戰。”韓敬謙在通訊中這樣回答道,“現在組織上正在搜救‘鯨落’小隊剩下的幾名隊員。” “八爪怎麽樣了?” 韓敬謙皺了皺眉:“你說的是你們的通訊員?他狀況不太好,在重症監護室裏待了兩天才醒過來,現在已經基本上脫離危險了。不過他運氣倒是不錯,戰場正中基本上沒有存活下來的,隻有他一個還平安地活下來了。” 事實上韓敬謙還是沒真正把戰場的慘狀告訴季西風,高密度轟炸下不要說有人幸存了,戰機和屍體都被炸成粉末了,八爪之所以能存活隻是因為他的精神體緊急狀態下進入休眠模式保護了他的身體。 季西風四下看了一眼,見嚴遠洲沒看到他才小聲說:“我現在去看他。” 他生怕嚴遠洲又來把他帶回病房讓他好好養病,臉上自然也帶了一絲做賊似的神色。韓敬謙韓上將那是什麽人啊,那是個人精,他能看不出來嗎? “不用了,軍部的醫療水平你還信不過嗎?等他身體沒事了,你們自然就會相見。西風啊,你是不是躲著什麽人呢?” 韓敬謙對季西風來說算是亦師亦父,聽他一語道破自己的心思不免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捏了捏耳朵點點頭道:“是。” “你受傷也不輕,還是要聽醫生話好好養病才行。” “嗯,我知道。”季西風點頭。他看著通訊鏡像裏自己的影子,那雙尖尖的耳朵已經被拿下去了,他現在依舊是依然什麽都聽不到的聾子。其實本來這東西是可以繼續使用的,隻要在治療倉內躺個幾小時就行了,但這個方案卻被嚴遠洲一口拒絕了。 “治療倉是預支人體潛力來治療傷勢,用完之後你會短暫虛弱,而且使用治療倉過程中會很疼的。在戰場上沒有辦法,但是現在你絕對不能用。”嚴遠洲滿臉嚴肅地把季西風的權限收走了一大半,他現在最多隻能看看新聞買買東西,就連通訊都是監控模式下的。 韓敬謙在那邊也安慰他說:“你們‘鯨落’小隊的作戰權現在被暫時收回了。這樣也正好,你們四個人剛好可以好好養傷。” “為什麽要收回?”季西風不解道,“我們的作戰方案並沒有錯誤。” “不止你們的作戰權被收回了,現在整個軍區的作戰權都被集中到了直屬部隊上。”韓敬謙向他解釋,“委員會解散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穩定□□勢重新選舉,別的什麽都比不上這個了。” “如果……” 季西風的話還沒出口,韓敬謙就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似的搖搖頭:“不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d-06的叛亂就是為國內□□勢鋪路的,現在重新選舉正是他們想要的局麵。他們不會再動作了。” 韓敬謙說得對,現在的局勢如同一層薄冰浮在水上,再多一點力冰就會碎掉。現在局勢的主要矛盾還是□□麵上的矛盾,是民眾對於政府的不滿占上風,如果d-06再多一點動作再對聯盟的安全多一點威脅,那矛盾就會瞬間變化。到那時候,民眾就會把矛頭指向叛軍。 “不管怎麽說,”韓敬謙和藹地笑了笑,“你好不容易才有一次休息,好好養病吧。至於另外兩名隊員我們已經得到了他們的一些信息,搜救工作很快就會有進展的,你不要擔心。” “謝謝首長。”季西風不禁說了一句謝謝,“我還是希望我們‘鯨落’能夠全編製存活。” “一定會的。”韓敬謙做出了保證,“你背後,是有人在找你嗎?” 季西風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老簡正站在他背後,看著他跟韓敬謙通訊,想叫他卻欲言又止。 季西風隨手關了通訊,轉過身去問他:“找我有什麽事嗎?” “季少校……”老簡試探著問他,“您看到嚴組長了嗎?” “遠洲?他不在實驗室嗎?”季西風本來就是躲著嚴遠洲出來跟韓敬謙通訊的,哪知道嚴遠洲去了哪兒。 老簡焦急的臉色不作假,他輕輕拍了一下大腿,著急地回答道:“不在啊。今天嚴組長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大早來了實驗室告訴我們今天的注意事項就走了,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我們都以為……嚴組長來了您這裏。” “你別著急。”季西風安撫他,“他應該不會丟的,你打過他的通訊了嗎?” “打過了,但是根本不能接通。”老簡更著急了。他說的不能接通跟無人接通還不一樣,不能接通就是沒有信號,從根本上就杜絕了通訊接通的可能性。 在這個時代還會有信號無法到達的地方嗎? 還真有。季西風見得多了,但那些都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密室”,比如監獄係統的審問室和部分有特殊功用的私密實驗室。 但嚴遠洲,他這種人完全不可能進審問室,嚴遠洲手底下的項目也是經過了國家審批的,也不需要私密實驗室。他能到哪裏去? “你別急,我們一起去找找他。”季西風緩緩站起來,他現在的身體也隻是恢複了一半,隻是能走罷了,還不能像受傷之前那麽自如地操縱自己的每一塊肌肉。 “好好好。”老簡滿口答應著,想要快步走著去找嚴遠洲,但又不得不放慢腳步等著季西風。 “你不用等我。”季西風向他擺了擺手,“你告訴我他平時的時候都去哪裏,我們分頭去找。” “哦,好好,”老簡也是被衝昏頭腦了,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嚴組長平時有一個私人的地下研究室,但是他從來不讓我們進去,手底下的研究員也沒有進門的權限。” “那你有辦法打開那個研究室嗎?” “這……”老簡為難了,“我也沒辦法啊……”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著季西風說,“季少校,說不定你有權限呢。” “……”季西風根本沒有話說,嚴遠洲這麽私密的研究室他為什麽會有權限啊?老簡同誌,雖然說你是做研究的,但思維也太奇怪了一點吧? “季少校,麻煩你去試試吧。”老簡雙手合十,懇求地看著季西風,“求求您了。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好吧。”季西風無奈地答應了,慢慢地往老簡給出的定位找過去。 這個研究室確實私密,雖然不算難找,但是位置很偏,屬於平時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他從角落拐進去,內裏果然別有洞天,一道銀白色的密碼門橫亙在他麵前。 “有密碼……”季西風輕聲念叨著,戳了戳密碼盤,“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麽密碼啊。” “生日?”季西風試了試嚴遠洲的生日,不對。 又福至心靈似的試了試自己的生日,還是不對。 又連續試了試幾個密碼,季西風終於承認自己沒什麽猜密碼的天賦了。但是個人終端裏八爪給他做的那個解密係統現在又被嚴遠洲撤掉了權限,沒辦法用了。 “到底是什麽權限?”季西風這樣想著,手突然按進指紋解鎖區,密碼門裏突然傳出一聲“滴”。 “權限審核通過。” 居然是指紋?季西風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摸了一把指紋解鎖區。 嚴遠洲這個密碼門的ai用的好像是高等ai,季西風不過輕輕抹了一把,門裏突然傳出一陣笑聲:“嗬嗬嗬,別摸人家嘛。” 他隻覺得周身一陣惡寒,心想:“ai賣萌還有點惡心。” 研究室裏沒有開人工光源,隻有一盞昏黃的小燈亮著,照亮了辦公桌前的一小片區域。辦公桌上淩亂地擺著關於精神頻率模擬的紙質資料,鋼筆滾落在紙麵上,但是沒有人。 隔著一張桌子,研究室旁邊是一張沙發床,平時如果嚴遠洲錯過了下班時間就會在這張床上湊合一晚上。 “遠洲?”季西風試探著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沒人應答。 沙發床的背麵隻是傳來一個男人難耐的呼吸聲,透過昏黃的燈光,季西風看到沙發背上搭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地捏著布料。 “遠洲,是你嗎?” “不是……不是……”嚴遠洲痛苦地搖著頭,努力地忍耐著大腦中不斷傳來的痛感,“你快走啊。” “嚴遠洲?”季西風翻過沙發床,終於看到因為太痛而蜷縮成一團的嚴遠洲。他的額頭滲出一層薄汗,身上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是精神暴走。”季西風幾乎是一瞬間就下定了結論。作為向導,他對於哨兵的精神暴走並不陌生,畢竟這是必要的生理知識。 哨兵的五感非常敏銳,但同時這種敏銳的五感也給他們的精神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因此哨兵需要定時進行精神世界的清理和舒緩,以保證精神世界的穩定。一旦精神世界的穩定性減弱就很有可能出現精神暴走。 “你走吧。”嚴遠洲一身的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沙發床的布料都被他扯斷了,“別管我。” 他這樣說著,把季西風往外推。但他的口中還是忍不住漏兩個字來:“好疼……” “遠洲,你不要怕,我來給你做精神疏導。”季西風抓住他的手,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可是你的精神領域……” “我知道。我的精神領域太狹窄,疏導效果不好,但我會盡量做好的。”季西風一邊說著,一邊把額頭湊到嚴遠洲的額頭上引導他,“別抗拒我的精神觸角臨初。”第73章 chapter 73 “哢噠。”研究室的門開了又很快被關上。 嚴遠洲從研究室外探著頭進來,手中的托盤上放著一碗清粥,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坐在沙發床旁邊。 季西風還沒醒,昨天折騰得太過了,就算是季西風這樣的身體素質也難免覺得體虛,躺在沙發床上一睡就是一整晚。 昏黃的燈光輕柔地籠在他臉上,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打下陰影,嘴唇因為昨晚的激情被□□得通紅,快要滲出血珠兒似的。 “哎。”嚴遠洲歎了口氣,爬上床覆在季西風耳邊,輕輕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西風,不要睡了,起床吃點東西吧。” “嗯……”季西風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睜眼時覺得自己眼睛又幹又澀,像是大哭過一場似的。但他轉念一想,可不就是大哭過一場。 昨天在床上他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掉,也不知道是爽的還是氣的。 季西風要撐著身子起來的時候,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冷氣,被自己腰間突然傳上來的酸軟扯回了床上。 “累嗎?”嚴遠洲伸出手來扶著他躺下,微笑著看他。 兩個人對視一眼,季西風突然低下頭不再看他。 昨天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剛剛那一眼,季西風突然感到了他和嚴遠洲的精神鏈接變得更加緊密了。 說緊密可能還不夠嚴謹,是親密,是牢固,簡直……簡直就是一個人了。 “我好開心呀!”季西風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自己心裏的聲音,這絕對是嚴遠洲的心聲。 之前他一直以為嚴遠洲嚴組長是個嚴謹認真、溫和有禮的研究者,誰知道在床上會變成一個……控製欲那麽強的神經病呢? 季西風悄悄地摸了摸自己昨天跪到生疼的膝蓋,不禁後悔。早在看見小樹本體的時候他就該知道,精神體有這麽大變化那主人的精神世界應該也會變化才對。 “你不想看見我啊?”嚴遠洲還在昨天的乖孩子形象裏沒解放出來,嗯……或者說還沒來得及偽裝出他平時的性格來,撒嬌似的對著季西風撇撇嘴。 “嗯……咳,”季西風正要點頭時卻咳了一聲,不禁伸手摸了一把嗓子,“咳咳。” 嚴遠洲看見他手指覆蓋到脖子上,趕緊爬上去拉開他的手,疼惜地摸了摸那道暴露出來的紅痕:“怎麽了?疼嗎?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