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杏愣了愣,問:“那你去想去哪裏談?” 黑明塹臉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明明是極迷人的笑容,卻讓池杏背脊發涼。 池杏咽了咽:“你該不會想直接去床上談吧?” “倒不至於這樣禽獸。”黑明塹擺出文明的姿態,“還是得先衝個澡的。” 說著,黑明塹就拎起池杏,大步往浴室去了。 池杏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拎走了,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 媽的。 黑明塹卻覺得自己已經很禮貌很文明了。 居然還洗澡,唉,動物求偶哪裏需要什麽洗澡啊? 隻是看這隻小狼犬斯斯文文又漂漂亮亮的,黑明塹才這麽“憐香惜玉”的。 黑明塹把池杏丟到了浴缸裏據說漂亮寶貝都喜歡泡泡浴。 池杏直接被丟到硬邦邦的陶瓷浴缸上,要不是他也是一名皮實的大妖,恐怕都要摔個眼冒金星了。 黑明塹卻認為:我真是太有情調了。這小狼犬一定會喜歡的。 為了讓浴室更羅曼蒂克,黑明塹大手一揮,用妖力點燃了浴室裏放置的所有蠟燭。 據說蠟燭和泡泡浴更配呢。 而黑明塹有所不知,暗巫家裏的蠟燭都不是普通蠟燭,而是召喚惡靈用的。 經黑明塹的天煞妖火點燃,陰氣加倍,浴室裏瞬間便是磷磷綠光幽微,怨靈的聲音由遠及近,發出如泣如訴的低吟。 黑明塹聽著這些鬼泣之聲,暗想:啊,還有阿卡貝拉的唱和,氣氛更浪漫了呢。 水龍頭打開,流水的聲音撞擊在陶瓷浴缸上,伴著鬼魅的低泣,流轉出詭異的旋律。 池杏躺倒在越來越深的一汪水裏,看著黑明塹坐在自己身上。 黑明塹的身體那件白色的袍子,因為浸水而貼合身體,勾勒出水一樣流暢的腰線。 貓的肌肉和犬科不同,犬科的線條是實實在在的結實、精瘦,結構清晰,像是被刀削出來的樣。大貓的身體看起來總是更柔軟,像是懶人的身體,然而,當他的肌肉鼓脹起來,才叫人驚詫,深知什麽叫百獸之王。 池杏下意識伸手去抵擋黑明塹的靠近。 然而,黑明塹喉嚨伸出發出虎的低吼聲,嘴角蹭過池杏的唇,信息素便從中沁出。 隱狼是誕生於暗黑森林的妖物,對這種從邪惡妖獸身上散發的極危險氣息很敏感。 黑明塹身上的信息素猶如蓬勃的生機一樣延伸,就像是最美麗玫瑰上的最尖銳的荊棘,刺破了池杏的防備,讓池杏在狼性的深處騰起最大的情熱。 黑明塹不是人類,他也不是那種被馴化過的野獸,他最接近真實的欲望,並遵從自己野獸的本能。 妖獸看到合心的對象時,並不會考慮那麽多因素,他想要,就要了。 池杏被壓在浴缸上,沒帶抑製劑的他,很輕易地沉淪在契合的信息素氣息裏。 他盡管化為人形,但身體的姿態還是和一般人不一樣,作為狼妖,他的雙腿比一般人更精瘦而有力,不盈一握的腳踝,磨蹭著黑明塹那件白袍上錦繡的花紋。 一下又一下地磨著,直到黑明塹無法忍耐,用那條黑亮的尾巴,死死捆住了池杏白皙的腳踝。 隱狼和天煞凶獸的低吼充斥在水聲潺潺之中。 暗巫的腦袋就在馬桶裏泡了一晚上。 第二天,黑明塹神清氣爽地起了個大早,心想:原來求偶是這麽快樂的事情。 昨晚,他和他“求”來的“雌獸”好好的過了一個晚上,從浴缸一直回到臥房。而混血隱狼的體能抵不過天煞降世的大老虎,後半夜就敗下陣來。 黑明塹笑他:“真是柔弱的小狗狗。” 身為部落裏的打架王,池杏還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評價。 但他現下感覺自己確實是非常柔弱,就像是一朵被暴雨淋得軟爛的小蒼蘭。 他用枕頭蓋住臉,轉過背睡了下去。 黑明塹用尾巴輕輕勾他的手臂,卻被狼爪子憤恨地拍開了。 這倒是不疼的,黑明塹不覺得被配偶來一爪子有什麽不妥當的。 他從床上起來,披上袍子,徑自走到洗手間裏。 在裏頭泡了一晚上的暗巫聽到動靜,心下一跳:他一早起來該不是要撒尿吧? 暗巫忙在馬桶裏大叫:“胯`下留人!” 黑明塹掀起馬桶蓋,看到了暗巫的腦袋還在裏頭,臉上被火燒的疤痕卻是完全好了,又變回那張算得上眉清目秀的臉。 “全好了?難道馬桶水還有療愈功能?”黑明塹挑起眉,“那真該讓你多泡泡。” “是我自己的巫術功效。”暗巫的腦袋緩緩飛到半空,仿佛一直受傷的鳥類,升起的時候是歪歪斜斜,走不了直線的,“我還是一名巫醫。” “哦。”黑明塹黑沉沉的眼睛盯著這顆會飛的腦袋,不知在盤算什麽。 暗巫被大型猛獸盯著,頭皮發麻,又諂媚地說:“您乃天煞降世,威武不凡,恐怕那隻混血隱狼是吃不消的吧?” 聽暗巫提起這件事,黑明塹的目光微微有了變化,頷首說:“你有什麽辦法?” 暗巫就真像忠心的魔奴一樣出謀劃策:“我家裏正好有護菊寶,能夠活血止痛,還能軟化角質,加強體魄……” 黑明塹摸著下巴:“你家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暗巫咽了咽,尷尬說:“我也是有生活的嘛……” “拿來吧。”黑明塹說。 暗巫說:“我現在無手無腳,很難辦到啊,還請主人容許我把腦袋安回身體上,這樣才能更好的為您服務。” 暗巫要想自己把自己的腦袋放回身體,還是辦得到的,但需要耗時甚久的吟唱。要是沒有黑明塹允許,他恐怕辦不成這件事。 黑明塹說:“你要個身體,是吧?豈不簡單?” 說著,黑明塹一拳打破了洗手間的牆,但見牆中竟是空的,連著一處暗室。 暗巫心驚膽顫:“您……您怎麽知道這兒有密室?” “昨晚有怨靈,我能感覺他們就是從這兒來的。”黑明塹指著密室:他心裏明白,但因為要求偶,所以沒理會。 黑明塹拎著暗巫的頭,大步踏進密室,但見密室橫七豎八的都是一些妖獸的屍體。 暗巫可是喜愛獵殺、虐待妖獸的恐怖分子,他家裏有這麽一個地方也不奇怪。但是,此刻暗巫卻是挺害怕的,深恐黑明塹會怪責自己,便先一步道歉:“是我從前太過惡毒,殺了不少妖獸,但我現在是您的魔奴,再也不會……” “嗯,行了。”黑明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生氣。 暗巫有些意外:“您不氣憤我的所作所為?” “有什麽好氣憤的?”黑明塹不解,“你覺得老虎會因為豬狗的死亡而氣憤?” 說起來,黑明塹和暗巫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對弱者毫無憐憫。 說著,黑明塹隨手拎起地上一條狗的無頭屍體,哢擦把暗巫的頭安在狗的身體上。 暗巫懵逼了:“……” “我說了讓你當狗,你做不了人。”黑明塹眼睛眯起,露出漂亮的笑容。 作者有話說:第5章 白明塹 【現在時間線】 和毫無道德的黑明塹不一樣,明塹顯然是深受社會規範約束的大貓。言行舉止都做到得體,盡管有時候不如人意,偶爾冒犯他人,卻也都是無心之失。 也就是因為他是這樣非常“文明的貓”,所以才會說出“婚前不做”的話吧。 池杏笑了笑,決計從善如流,短期內不再想那些“禽獸之事”。 明塹在那兒加班,池杏便陪著他加班。 他們兩個養成了極好的默契,便是互不打擾也並不感到寂寞以及尷尬。 明塹用眼角望向池杏的時候,不時會有一陣恍惚:明明是剛認識的,卻有一種難言的熟悉感。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契合”嗎? 人類所言“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或許說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到了傍晚大概六點半的時候,秘書阿鐵敲了門,低聲提醒說:“該去宴會了。” “走吧。”明塹對池杏說。 “宴會?”池杏一臉不解。 明塹說:“你不是說晚上有空嗎?” 池杏愣了愣,說:“我以為……晚上就是一起吃個飯,怎麽是去宴會?” “去宴會不就是吃飯嗎?”明塹問。 “……”池杏竟無言以對。 明塹去宴會,真的就是去吃飯。 大家都知道,猛獸進食的時候是最危險的,輕易是接近不得的。因此,當明塹坐下開吃的時候,旁人不敢輕易靠近他、與他攀談。 大家去宴會都是餓著肚子笑著社交,而明塹總是安安靜靜地吃個飽飽的。 不過,老虎的性情孤僻,也是默認的事情,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對此給予充分尊重。 但其實說到底,大家尊重的不是老虎的孤僻,而是老虎的凶悍。 雖然大家害怕老虎,但這份害怕又會衍生出最大的尊重,故而但凡有什麽重大宴會,大家都得邀請老虎。 一般老虎性格孤僻,喜歡獨來獨往,不太會赴宴。但明塹偏偏不一樣,明塹很喜歡來參加宴會,隻是他來了又不搭理人,坐下來就吃掉二十斤烤肉,以至於大家都懷疑他是為了蹭飯來的。 但想想又覺得不至於,明塹可是億萬富翁,還差這一口吃的嗎? 這回,明塹身邊帶著一隻疑似狐狸精的美人出現了。美人並不著正裝,隻穿套帽衫和牛仔褲這也不怪,一般妖族不穿正裝是不會被詬病的。 隻是這個小妖長得太好看,就是不打扮也特別勾人。 大家都暗暗吃驚:誰都知道明塹是典型的虎族,獨來獨往,從來不帶伴兒的。今天竟然帶了個男伴來,這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