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是一個貴婦,生氣的時候釋放威壓來恐嚇一下底下人就夠了。 誰知道,她現在竟然連一隻狗都壓不住了。 花斑夫人咬了咬牙,臉上維持住驕傲的神色:“你這樣的草民確實是很難理解我們貴族的生活的。那些粗鄙野蠻的舉止是不被上流社會認可的。” 池杏眨眨眼,說:“粗鄙野蠻的舉止?你是說我一拳就能打爆你的貓頭的舉止嗎?” 花斑夫人怫然不悅,但更多是不以為然:說誰是貓呢?就一條狗也敢再這兒大放厥詞? 單位了保持風度,她也不說什麽,隻給了旁邊的保鏢一個眼神。 保鏢立即會意,從背後襲擊池杏。 池杏纖細,那脖子就像是一下就能被擰斷似的。 當保鏢的手快要碰到池杏的脖子的時候,池杏卻驟然一個擰身,閃身躍到了保鏢的背上。保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池杏壓在餐桌上爆錘了兩拳,直接被打到眼冒金星。 花斑夫人一直在安定的環境裏生活,從未見過這樣威猛的身手,嚇得是花容失色,都忘了自己是老虎了,居然因為這樣的場麵而嚇得跌坐在椅子上。 池杏還保持著人形,但是四肢著地,舉止已有獸態,他昂起頭,雙眼也化作了麥芒一樣的獸瞳,閃耀出迫人的寒光。 花斑夫人野獸直覺猶如警鈴一樣響起,她氣息變得紊亂,下意識的抓起包包就奪門而出。 花斑夫人回去後也不好意思和別人說這件事,畢竟,母老虎被一隻狗給嚇跑了,多丟貓臉! 保鏢也是被嚇破膽了,他可是棕熊! 一隻棕熊,被狗給揍了! 說出去還有臉做熊嗎? 棕熊保鏢用大熊爪子捂著大熊臉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花斑夫人這次帶著棕熊和支票來,原本的意圖是想“軟的不成來硬的”,把池杏給擊退。沒想到池杏是軟硬不吃,倒是自己丟臉大發了。 池杏尋摸著這事情有些奇怪,周一還上總裁辦公室裏找明塹,旁敲側擊地問起:“您和花斑夫人的關係怎麽樣?” 明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她是我生母的姊妹,又在我喪母後撫養我長大,我很尊敬她,但似乎我們之間曾經有一些不愉快。” 池杏問:“什麽樣的不愉快?” 明塹也不知怎麽形容,便先說起了很多年前發生的一些事: 在明塹還是小虎崽的時候,花斑夫人教育明塹很多“文明的規範”,比如如何保持人形、如何優雅地用餐。明塹幼年在山野裏長大,不太懂得這些,尤其是什麽優雅地使用餐具。他作為小虎崽,進食的時候特別猛,即使化了人形,還是喜歡趴著吃東西。 花斑夫人教了幾回,還是沒把他改過來,便沒了耐性,憤怒地拿小皮鞭打了他兩下,又將他綁在凳子上,逼他“像個貴族一樣挺直腰背用雙手優雅地進食”。 有時候,小明塹會因為湯匙攪拌方向出錯而被罰關一天小黑屋。 總之,花斑夫人為了“矯正他野蠻的習慣”,費了非常大的力氣。 當然,野慣了的小明塹也會不服管教的時候。 有一回,花斑夫人用皮鞭抽打小明塹的時候,小明塹突然反撲,將花斑夫人的手給咬傷了。 花斑夫人為此憤怒地把小明塹的兩顆上顎獠牙硬生生地拔了下來。 不過幸好,小明塹被拔掉的是乳牙,後麵還是長出了新牙,他並沒有因此變成一隻“無牙老虎”。 聽著明塹說起這些往事,池杏目瞪口呆:他總算明白為什麽身為猛虎的明塹言行舉止都跟人族的貴公子無異了,竟然是這樣培養出來的嗎? 光是想象那個畫麵,池杏就氣得拳頭都硬了,隻想把花斑夫人揪出來辱罵一番: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可愛的小虎崽!!!你這是虐畜!!! 聽到這些話,池杏又憤怒,又是痛心,一雙狗狗眼淚汪汪:“她太過分了!怎麽這樣對你?……你一定很難過吧?” 然而,明塹卻表情平淡地說:“沒有。” “沒有?”池杏愣住了:這個明塹也太好性兒了吧! 明塹說:“我根本不記得發生過這些事。” 明塹玻璃般的眼珠子因為困惑而蒙上一層霧色:“完全沒有印象。” 池杏訝異地愣住了,說不出話。 明塹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對象,自顧自地就繼續說了下去:“不過他們都說這很正常,很多人都記不得小時候的事情。” 按照仆人們的說法,小時候的明塹簡直是劣跡斑斑。 比如說,花斑夫人的犬衛,因為吠了小明塹,就被小明塹打爆狗頭。 又比如,花斑夫人的貓女仆,因為擠兌了小明塹兩句,被小明塹把貓須給拔了還打了個蝴蝶結埋進貓砂盆裏。 花斑夫人憤怒之下抽打小明塹,卻被小明塹反咬一口,斷了手指頭。(不過花斑夫人作為血統純正的大妖,得到治療後,手指斷了也能長回來) …… 說著,明塹的眼裏閃過迷茫之色:“我想象不出來自己會做那些事。” 明塹所敘述的過去就像是一團迷霧,而池杏則仿佛在這團迷霧裏窺見了一絲亮光。為此,池杏眯起眼,問:“那你是什麽時候變成現在……現在這樣的?” 明塹嘴唇微抿,神情有些古怪,就像是冷不防被小石頭扔了一下似的。 池杏察覺到明塹的不自在,便笑了笑:“不說也沒關係……” “我不是不想說,而我……不記得了。”明塹的聲音沉下。 “那些什麽拔牙齒的童年往事你也應該不記得吧?”池杏追問,“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明塹回答:“是管家、仆人、長輩還有其他人告訴我的。” “那他們沒告訴你,你是什麽時候發生變化的嗎?”池杏繼續問。 明塹凝眉:“據他們說,花斑夫人把我帶去了一個地方……” 作者有話說:第7章 黑明塹 【過去時間線5年前】 暗巫的頭被安在了狗的身上,自然是屈辱無比的。 但他隻能低下頭顱,掩飾自己失控的、扭曲的憤恨表情。 畢竟,形勢比人強。他根本打不過這隻天煞老虎,隻能忍辱負重、伺機而動。他心裏還是覺得人類的智慧是更勝一籌的,野獸就算再有蠻力又有什麽用?最終還不是敗在人類的智慧之下? 他隻要還活著,就一定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暗巫撲騰著去叼來了護菊寶,裝成溫馴的狗,但是心裏全是憤恨。 而黑明塹並不知道暗巫的心理活動,又或者說,他並不在意。 黑明塹拿著膏藥,在手裏掂了掂。 暗巫抬起頭,認為黑明塹可能是懷疑藥品有問題:說真的吧,暗巫確實是存了下藥暗害的心思,但他也不可能直接在護菊寶裏下藥。肯定是要等黑明塹對自己放下戒心的時候再下手呀!所以,這管護菊寶是絕對安全的。 暗巫便解釋說:“這是全新未開封的藥物。如果主人不放心的話,我願意以身試藥……” “沒必要。”黑明塹說,“你在這外頭打掃打掃衛生,弄個飯什麽的,我的雌獸應該也餓了。” “……是的,主人。”暗巫頓了頓,又試探性地提出,“隻是我這具身體打掃起來豈不是部方便……” “你不是有‘狗’麽?”黑明塹說。 暗巫噎住了,他發現著隻大貓懂的比他想的多。 黑明塹說的不錯, 暗巫是有魔奴的,他在這兒馴養了好幾隻幽靈,當自己的魔奴。而暗巫原本是打算將這幾隻幽靈當做底牌,必要時召喚出來刺殺黑明塹。沒想到,黑明塹居然知道他們的存在…… 暗巫低下頭,說:“是的,我馬上召喚他們開始工作。” “嗯。”黑明塹臉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 黑明塹並沒有讓暗巫的魔奴當自己的奴隸,而是繼續放任這些幽靈當暗巫的仆從。不僅如此,黑明塹也沒有給暗巫上鐐銬或者別的,暗巫從某程度上來說是相當自由的隻有一件,黑明塹明令禁止魔奴或是暗巫本人進入臥室,因為那是他劃定的“巢穴”。從門到窗到地毯,他都和自家“雌獸”以飽滿的激情“標記”了一遍。 對他而言,那是他最私密的處所,除了他本貓和他的雌獸,誰都不許踐踏,否則就視為進犯。 此刻,他的雌獸正在伏在柔軟的大床上,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因為消耗過大,池杏現在是懨懨的,身體比較不受控,耳朵和尾巴都露出來了。一條灰色的狼尾半掩在臀後。 黑明塹的手輕輕碰了碰狼尾,立即驚動了池杏。 池杏心有餘悸地鑽進被子裏:“幹什麽?” 黑明塹扯開被子,笑盈盈:“我替你上藥。” 池杏臉都紅了,扯緊了被子,搖頭:“不用。” “不用?”黑明塹說,“你可別逞強,你的肛門都腫成什麽樣子了,你自己沒感覺麽?” 池杏聽到黑明塹那張漂亮的薄唇大咧咧地吐出“肛門”兩個字,簡直的腦袋都要冒煙了:“就是……也不用你來幫忙,我自己可以!” 黑明塹打量池杏兩眼,說:“你自己怎麽可以?你弄給我看看?” 池杏更臊了,搖頭說:“我為什麽要給你看?” 黑明塹眯起眼睛,像是明白了什麽:“你……該不會是感到羞恥吧?” 池杏噎住了,臉頰更燙了。 池杏的反應等同默認。 黑明塹詫異:“這有什麽好羞恥的?你是我的雌獸。” 池杏還是有些別扭:“我可沒同意。” 黑明塹皺眉:“我們都交`配了,你還住進了我的‘巢穴’你是我的雌獸,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池杏看著黑明塹那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竟不知好氣好笑:“什麽雌獸?怎麽我就‘雌’了?” 黑明塹笑道:“你要是不服,咱們再來‘一決雌雄’?” 池杏臉都黑了。 黑明塹仿佛理解不了池杏在別扭什麽,抓起他的尾巴就要給他上藥。 池杏氣得尾巴毛都炸了,一整條尾頓時變得蓬鬆,跟雞毛撣子似的。 黑明塹用臉頰蹭了蹭這條狼尾巴,徑自給他上藥,也不顧池杏的反對。 池杏抗議無效,氣得臉都漲紅了,腦門的兩隻狼耳朵氣得跟飛機似的立起來。 黑明塹卻瞧著好玩,探過身來,從背後輕輕齧咬池杏的飛機耳,一時竟弄得池杏臉紅耳赤、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