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塹停下來,問子車:“你累了?”  子車用手扇了扇風,說:“有點渴……”  明德說:“子車你傻啊,在河邊說口渴?簡直就是站在馬桶麵前被屎憋死嗎!直接喝河水不行麽?”  子車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也會被明德用看智障的眼神凝視。  子車摁了摁發疼的太陽穴,說:“河水不幹淨,附近有沒有什麽有飲用水的地方?”  明塹想一下,說“我知道這附近有個獵屋,是給貴族打獵的時候休息用的。”  子車就等著明塹說這個呢,忙點頭:“對,我想起來了,那兒有飲用水還有食物,要一起去歇一會兒嗎?”  池杏對撲螢火蟲沒什麽興趣,聽到有吃的,倒是眼前一亮,便說:“好啊,去坐坐唄。”  明塹聽池杏要去,便也要一起去。明寶珠聽到明塹要去,才想起自己的任務來,便也說要一起去。剩下明德也不好一隻貓孤零零留在這兒撲蟲,便也一起去了。  獵屋是一座兩層洋房,平時無人料理,但在這樣的節日,自然是打掃好的,也有傭人在這兒守著。既然說是“傭人”嘛,那就都是人類。因為猛虎信息素霸道,所以虎神山多數請聞不到信息素的人類做幫傭。  他們也不會覺得“我是萬物之靈怎麽可以去伺候老虎”,更多的是覺得“當大貓鏟屎官月入過萬?我可以!”  他們一般招來的都是對貓科很有好感的人類。  按照調查,喜歡貓科的人類不在少數。這一點讓貓自己都很困惑。  四貓一狗到了獵屋去,傭人上前端茶倒水,殷勤備至。  明寶珠想伺機行動,眼珠子溜溜的轉,就想著怎麽下手。  子車見明寶珠一點兒也不機警,猶如遊戲遇到豬隊友,恨不得抓著她的手替她打了這一局。但是偏偏不可以。  子車可不想惹一身騷。  他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便站起來,跟傭人說:“屋子後麵的小花園打理得怎麽樣?帶我去看看吧。”  傭人答應著就帶子車到後花園去,屋子裏就隻剩下明寶珠、明塹、明德還有池杏。  明寶珠趁著子車說話引起大家注意的時候,轉頭在水杯裏下藥。  看著桌麵上被下藥了的水杯,她咬緊後槽牙,有些忐忑地等待下一個步驟。  就在這個時候,室內燈忽然哢擦一聲斷了電,屋子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暗黑的房子裏,湧動起黑巫術的陰森氣息,窗欞被陰風吹動,發出呼呼之聲,如泣如訴。  弱雞人類幫傭嚇得尖叫:“啊啊啊啊啊……”  “你別怕啊。”池杏安撫道。  傭人嗚嗚叫道:“好可怕啊!”  池杏說:“就是停電了、窗外有風聲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停電和風聲倒是還好。”傭人說,“就是燈一滅,你們的眼睛都發光好可怕嗚嗚嗚……”  原來屋子暗下來之後,明塹、明德、明寶珠、子車和池杏都沒怎麽受影響。作為貓狗,他們在黑暗中是能看見東西的。  然而,在人類的視野裏,燈一滅就是全黑了,什麽都看不見,就看見他們幾隻妖獸的眼睛一閃一閃的特別嚇人。  明寶珠不解地看著子車,似乎在說:我們的劇本裏沒有這一段啊?  子車也露出驚愕之色。他能感受到黑巫術的氣息,證明這不是普通的停電。  明寶珠低聲說:“現在可怎麽辦?子車,還喝水麽?”  現場的妖怪都是聽覺靈敏的,明寶珠雖然低聲說話,但大家都聽得見。聽見明寶珠的話,明德立即暴躁起來:“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喝水呢?現在明顯是有暗巫師在搞事情!”  眾所周知,十個暗巫師大約隻有一個是正常人,其中八個都是仇視妖獸的,再剩下一個就是黑檀大巫那種喜歡妖獸喜歡到要日的。按照概率來說,他們應該不會遇到那個正常人。  明寶珠養尊處優,從來沒遇到過暗巫師,因此不以為然:“這有什麽的?我們這兒有四個高能大妖呢!”  池杏咳了咳,說:“是五個,寶珠小姐是沒算上我?”  明寶珠說:“不,我是沒算上我自己。”  “……”池杏噎住了。  明寶珠說:“我自己什麽水平我自己有筆數。”  “……”池杏:這位脾氣嬌縱的大小姐令人意外的有自知之明呢。  黑暗中走出來一道人影,幾團幽綠的螢火環繞在他的身邊,照亮他鴉黑的長袍、以及蒼白的臉頰。  看清了來人的臉後,池杏驚呼一聲:“……暗巫?!”  暗巫咧嘴一笑:“好久不見了,池杏先生。”  【過去時間線五年前】  在經曆了一打巫師上門挑釁後,池杏家又風平浪靜了好一會兒。  被這麽攪和了一通,池杏也覺得很不快,去了特殊部門找老魔羊問情況。老魔羊隻道:“我也早和你說了,巫師協會那群人會來找你麻煩,也叫你小心些了。”  池杏問:“你叫我小心什麽了?”  “我不是叫你小心別讓明塹打死人嗎?”老魔羊見池杏忘了,便關心地追問,“可沒有打死人吧?”  “當然沒有。”池杏說道。  “那就好。”老魔羊點頭,“那群巫師和我們妖獸其實差不多,隻要沒打死,身上還有靈力就能夠痊愈。所以嘛,把他們打殘,既不用負法律責任又不用覺得虧欠,真是爽歪歪呢。”  “?”池杏看著這個慈眉善目的草食動物,心裏刷新了對羊這種生物的看法。虧他還一直覺得羊是逆來順受的溫順物種呢。  老魔羊又說:“我見過那個白檀大巫幾回,有點摸清他的性情了。隻要天煞不傷人,他就不會出手。隻要白檀不出手,巫師協會其他的人對你們而言都是雜碎。”  池杏點頭,說:“我也不懂為什麽你們人人都說明塹是凶獸?我看他性情和順,從不主動傷人,也沒有什麽毀滅世界的危險想法。是最和氣不過的了。偏偏那群巫師非要來挑釁他,黑的走了來白的,也不怪他不爽的。”  “所謂獅子老虎豹都是‘凶獸’這是從人類的角度定義的。至於‘天煞’嘛,所指的是‘千年天煞之氣’,屬於一種非常強橫的自然之力,本來就是流動在妖界的一股氣,能滋養妖界,每一千年會溢出一次。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種‘漲潮現象’,每一千年,這股天煞之氣就會漲到一個臨界點,而後溢出。多餘的天煞之氣會選擇一個最強健的妖獸身體寄宿,隨著妖獸的生老病死,這多出來的天煞之氣也會自然消化。”老魔羊溫聲解釋說,“因為天煞之氣強橫,選擇的宿主一定也是千年一遇的強健之體。有這樣的身體強度的妖獸,百分之一百都是凶獸。所以,就有了‘天煞凶獸’這個說法了。聽著怕人,但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個中性詞。”  聽到老魔羊這麽說,池杏心下安然幾分,又問:“那為什麽巫師協會那麽憎惡天煞凶獸?”  “語氣說是‘憎惡’,不如說是‘恐懼’吧。”老魔羊說,“天煞之氣強橫,天煞之體強健,強強聯合,使得天煞凶獸是天生強者。而妖獸本就不把人命當一回事,更別說是千年一遇的強者了。因此,人類會恐懼這樣的存在,也是正常的。”  池杏轉念一想,說:“一千年才遇一次,上次遇到的天煞凶獸豈不是……”  “就是你們隱狼的老祖宗天煞狼妖。”老魔羊說,“黑檀大巫用暗黑巫術汙染了天煞狼妖,使他成為了自己的魔奴。入魔的狼妖屠殺了非常多的白巫師,這也是白巫師對天煞又恨又怕的來源。”  池杏愣了愣,說:“暗巫也用暗黑巫術汙染了明塹……”  “是的,暗巫這麽做,應該就是模仿黑檀大巫吧。可惜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想要馴虎不成反而自己當了家犬。”老魔羊嘲弄一笑,“不過,‘被暗黑巫術汙染了的天煞凶獸’這個關鍵詞已經成為了白巫師心裏最大的恐懼了。所以,他們才會千方百計地想將明塹消滅。”  池杏定時來特殊部門,也不光是為了和老魔羊互通消息,更重要的是拿補貼。明塹和池杏都是食肉大戶,光靠池杏的錢買肉不夠塞牙縫。  而且,現在為了完成特殊部門的任務以及照顧明塹,池杏也不上班了,收入來源自然就隻有老魔羊發的工資補貼。所幸的是,老魔羊給錢很豪爽,比外麵那些資本家老板爽快多了。  這天,池杏去市場買了幾十斤紅肉,拎著回公寓樓。上樓的時候,剛好和鄰居大媽迎麵遇上。他倆打了個招呼,又寒暄起來。  鄰居大媽說:“最近的新聞看了沒有?好嚇人。”  “什麽新聞?”池杏問。  鄰居大媽說:“你不知道嗎?最近有幾個白巫師被妖獸殺了的新聞呀!”  池杏心裏跳了跳:“白巫師被殺?”  “是啊,那可不是嚇人嘛!誰不知道白巫師厲害啊,而且被殺的都是巫師協會的注冊巫師,是很厲害的。”鄰居大媽拍著胸脯,一臉稀奇,“新聞還說,在案發現場發現了黑巫術的殘留,說可能是一隻被暗黑巫術汙染了的妖獸所為。”  池杏聽到“被暗黑巫術汙染了的妖獸”,心裏就有不妙的預感,臉上隻是笑笑,和大媽寒暄了兩句,便匆匆回家。  池杏一回到家裏,黑明塹就喊“餓餓,肉肉”。池杏無奈地把肉拿出來,又說:“要吃熟食,生肉不健康呢。等我煮一煮。”  黑明塹就貓貓蹲在料理台旁邊,眼巴巴地等開飯。  看著黑明塹戴著貓項圈的乖巧樣子,池杏心裏也感到委屈:主要是為黑明塹感到委屈。明明黑明塹是那麽可愛乖巧的貓咪,愚蠢的人類卻要仇視他……說不定……  池杏想到剛剛鄰居大媽說的案子,心裏更是一陣不安。  “被暗黑巫術汙染了的妖獸”……黑明塹不就是麽?  巫師協會的注冊成員怎麽說都是有點本事的,能夠殺死他們的妖獸肯定不多。案發現場還有暗黑巫術的痕跡,那麽說,凶手是黑化妖獸。一般來說,被暗黑巫術汙染過的妖獸都要被送到巫師協會淨化,流落在外的黑化妖獸實在很少。  也就是說,嫌疑犯的範圍很窄了,而這窄窄的範圍裏就有一隻黑明塹。  池杏煮好了肉,和黑明塹一起吃完了一頓飯。黑明塹吃飽了就想要撲倒池杏。池杏心裏記掛著命案的事情,也沒有進入狀態。  黑明塹問他:“漂亮寶貝,怎麽了?”  池杏搖搖頭。  這時候,池杏的手機響了。  池杏索性不做了,抄起手機看,發現屏幕上閃爍著老魔羊的名字。  池杏走到陽台裏才接起電話,問老魔羊:“怎麽了?”  他下意識覺得老魔羊的來電是帶來壞消息的。事實證明,他這隱狼的直覺還是很準的。  老魔羊問:“聽說最近白巫師被殺的事情了嗎?”  池杏心下一沉:“怎麽了?”  “今天又有一起,巫師協會那邊翻了天,去請白檀大巫來抓你們了。我看白檀大巫可能會答應!”  “怎麽要抓我們?”池杏心下一緊,“這又不是我們幹的!”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最近受害的白巫師全都是曾經去你們家挑釁的精英巫師。”老魔羊低聲說。  新聞模糊了受害人的狀況,因此池杏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他隻以為是普通巫師受害了,現在一聽,竟然是與他們有過過節的精英巫師遇害,心裏更覺得緊張。  “他們和你們有過過節,而且,據我們所知,能夠那麽輕易殺死精英級別的巫師的妖獸……就隻有黑明塹。”老魔羊沉聲說,“黑明塹的嫌疑很大。”  池杏皺起眉,說:“那你說怎麽辦?”  老魔羊壓低聲音說:“真的不是黑明塹幹的?”  “當然不是!”池杏的聲調不自覺地拔高。  “好啦,好啦,我不是非要懷疑你們。”老魔羊見池杏生氣了,便安撫道,“我這不是擔心嗎?”  “擔心什麽?”  “還能是什麽?如果凶手不是黑明塹,那就證明外麵居然有一隻如此凶悍的黑化妖獸,而我們連個影兒都不知道!”老魔羊憂慮地說,“這不值得擔心麽?”  池杏忽然問道:“黑化妖獸,就是被暗黑巫術汙染了的妖獸,是嗎?”  “是的。”老魔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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