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麽?”黑明塹問。 池杏說:“他說你是會附身的惡妖,叫我必須除掉你。” 黑明塹氣得跳起來:“好哇!我不找他麻煩,他倒來想謀害我了!” 池杏從隻言片語裏腦補了一出花心狼狗腳踏兩條船的故事……而他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花心狼狗本狗。 不可能啊! 他怎麽會是這樣的狗男人啊? 黑明塹正想拿刀殺那個“欠兒”,又想起自己才是奸夫,奸夫得低調一些。他轉念一想:那隻欠兒不親自來殺我,反而找漂亮寶貝動手,看來是殺人還要誅心呀!我要是跑去砍他,倒是成全了他! 黑明塹便做出奸夫應有的委屈樣子,說:“所以哥哥是容不下我了麽喵嗚!” “哥哥……?”池杏問。 “你的正宮不就是我的哥哥麽?”黑明塹不情不願地發表茶言茶語,“我一直很敬重他,從來不會來打擾你們的生活,沒想到他還是容不下我!” 池杏現在也是懵了,一句話說不出來:這到底是什麽魔鬼修羅場??? 黑明塹又說:“漂亮寶貝,你難道也打算讓他殺了我嗎?” “當然不是……”池杏啞聲回答,“隻是……現在情況很複雜,我、我……” 黑明塹不依不饒:“沒想到哥哥會這樣子。我以為我隻要不出現在他麵前就可以相安無事,沒想到……嗚嗚嗚……這樣吧,你帶我去見見哥哥,讓我跟他說個明白!”然後殺了他! 黑明塹已對這個“欠兒”存了殺念。 池杏臉色變了變,說:“你說,你沒見過他……?” 黑明塹搖搖頭:“沒見過啊。”第63章 兩個明塹打起來啦! “怎麽可能啊……”池杏感到難以置信,“那你是怎麽附身到他身上的?” “附身?”黑明塹貓臉震驚,“什麽附身?” 池杏頓感情形撲朔迷離:“不是附身嗎?那你是怎麽從他身體裏蹦出來的?” “我從他身體裏裏……蹦出來?!”黑明塹大驚失色,“什麽意思?他是我媽???” 盡管黑明塹毫無倫理觀,但“我綠了我的媽”這個情況也是實實在在地震撼了他一把。 池杏趕緊搖頭:“不是這個意思……” 黑明塹對池杏難得的有耐心,便說:“那你說說,到底是什麽意思吧……” 池杏便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對黑明塹娓娓道來。 黑明塹聽到自己猶如惡妖一樣占據了明塹的身體,還生出一條黑尾巴,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池杏見他臉色這樣,關心地問道:“怎麽了?你想到了什麽?” “我……”黑明塹嘴巴微微張開,又闔上,像是有什麽難以啟齒的話從舌尖縮了回去,滾回咽喉伸出。 黑明塹雖然莽撞直率,但並不是全然愚鈍。 他總是記憶缺失,身體莫名地從一個地方挪動到另一個地方,盡管池杏有了“別的貓”,但身體從來沒有其他味道出現…… 黑明塹腦子裏有什麽念頭仿佛正在萌芽,撞得他的腦仁又麻又疼。 像是忍耐不住一般,他驀地跳起來,徑自衝出了房間。 池杏見狀,趕緊跟在他後頭,便見黑明塹一離開臥室,就轉身走進書房。池杏跟緊著進去,就見黑明塹在書桌的顯眼處拿到了一本池杏和明塹的cp小冊子。 黑明塹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本書了,但他試圖回憶的時候,卻發現怎麽樣都想不起那個“欠兒”到底叫什麽、又是長什麽樣子的。 就像是……有一層布蓋在關鍵的地方,蒙蔽了他的腦子和眼睛。 這次,他打開冊子後,雙目堅定地鎖定在明塹的照片上。 奇怪的是,他看冊子的其他地方都無比清晰,隻有當目光接觸到“欠兒”的名字和照片的時候,景象就跟隔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一般,模糊不清。 最可怕的是,他從前一點兒都沒注意到。 按照心理咒術的特性,當他意識到這層“毛玻璃”的時候,他就已經自由了一半,這塊“毛玻璃”也就已經出現了裂痕隻需要更加猛烈的撞擊。 他咬著牙,越發用力地睜大眼睛,試圖看清楚這一切。 在池杏看來,黑明塹像是用盡畢生力氣一樣瞪視著手裏的冊子,額角的青筋都要繃出來了。 “你怎麽了?”池杏擔憂地問。 黑明塹就像是沒聽到池杏說話一樣,他的全身心都集中在手中的照片上。 是誰…… 那張臉…… 蛛網一般的裂痕從毛玻璃上出現,漸漸散碎,一塊又一塊的小玻璃掉下,照片裏那張臉逐漸變得清晰 黑明塹目眥欲裂,嘴裏發出一聲驚歎:我…… 是我。 正宮竟是我自己! 黑明塹腳步踉蹌,像是脫力一樣。 他擁有三分之二的妖力和煞氣,但與此同時,他的精神力較為薄弱,並不能像白明塹那樣衝破心理禁咒後還平靜如初。 他抖動著嘴唇,猶如小貓咪忽然發現背後有一條黃瓜那樣驚得蹦起來。 “你怎麽了?”池杏倉皇地問。 黑明塹卻往後栽倒,直挺挺倒在地上,雙目一閉,是昏了過去。 大約是精神耗損過大,他陷入了沉睡模式他睡一會兒就能好。 池杏非常擔心得把黑明塹從地上扛起來,送回床上,又仔細檢查黑明塹的身體,最後確認,黑明塹的妖力沒有問題,身體指標正常,看起來隻是……累得睡過去了。 池杏放下心來,便守在黑明塹床邊,靜待他醒來。 黑明塹感覺自己像是沉入了一片海洋之中。 在那片水域一樣的意識之海裏,有一半的水域被一堵高牆隔開。 高牆的一端出現了裂痕,而他的這一邊也是支離破碎。 看起來,這堵分開兩麵海的牆隨時要倒塌。 黑明塹的意識遊到牆邊,順著破碎的裂縫,他看到另一端有一個白色的存在。 純白色的東西…… 很討厭。 黑明塹下意識地厭惡對方。 而且,他很快發現,這種厭惡的雙向的。 他的注視很快引來對麵的警惕,對麵那個白色的存在也用同樣的憎惡的眼神看向自己。 白色的聲音很冷靜:“你看見我了。” 這時候,黑明塹還沒發現對麵擁有和自己一樣的聲音也是,黑明塹從來沒錄過自己的聲音,每個人聽自己的聲音跟別人聽自己的聲音都是不一樣的。所以黑明塹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其實是這樣的。 “是,我看見了。”黑明塹挑釁一樣地說,“瞅你就瞅你咋地?” “粗俗。”白明塹冷道,“不明白池杏為什麽會看中這樣粗鄙的靈魂。” “你!”黑明塹聽到對方提起池杏,才如夢初醒一樣地叫起來,“你是那個……欠兒!” 白明塹能感覺到,黑明塹的靈魂毫無殘缺。 這使他很失望:“池杏沒對你動手。” 想到那把對準自己胸膛的匕首,黑明塹就惱怒。但他沒有選擇破口大罵,而是得意地說:“漂亮寶貝根本不舍得傷害我。你失算了,哥哥!” 聽到“哥哥”這個稱呼,白明塹的靈魂都打冷顫,仿佛被麻到了。如果他不是“讀過書的文明大貓”,此刻恐怕要罵髒話。 黑明塹也是偶發性的“茶言茶語”,倒不是綠茶本茶,對於打嘴仗這種事情是毫不熱衷的。 在這兒冷嘲熱諷也好、破口大罵也好,都無必要。隻有摧毀……把對方摧毀,才是根除問題的解決之道! 白明塹想殺黑明塹, 黑明塹又何嚐不想滅了白明塹? 黑色的魂體在牆壁邊緣遊離,見縫插針地化作飛箭射向對麵那個白色的存在。 而純白的靈體也並非等閑之輩,立即劃出光盾,抵擋著黑色飛箭的攻擊,與此同時,也發出陣陣雪白的光劍,劍影繚亂地往對麵擊打而去。 一瞬間,識海震蕩,猶如海嘯。 黑明塹擁有更強的力量,進攻凶蠻,如果是肉身之戰,恐怕早已勝出。但無奈,這一場是在腦內的魂體之戰。 白明塹的精神力更強,便也獲得了很大的優勢。 兩個魂體各有所長,一時便鬥得難分難解! 神識裏的戰鬥如何激烈,肉身都是平靜的。 明塹的身體依然橫躺在床上,雙目緊閉。 池杏守在床邊,原本已有些睡意,但忽然像是有什麽驚動了他一樣,他耳朵豎起,驀地睜大眼睛,警惕地伏在明塹身上。 明塹看起來仍是如常,但池杏敏感地察覺到有什麽不一樣,他用耳朵貼到明塹的胸膛上,能聽到明塹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心率快得就像是在做鐵人三項一樣。 “怎麽回事?”池杏狐疑地抬起眼,用手掌貼在明塹的額頭,試圖探測明塹體內的妖力是否有波動。 這不探測還罷了,他一把妖力往裏一探,就像觸碰到滔天巨浪一般,強橫的攻擊力將他立時推開,他身體一輕,就被彈到對麵牆壁上,重重地滑落下來。 “明塹!”池杏驚呼。 到底怎麽了? 池杏焦急地跑回床邊,試圖喚醒明塹,卻徒勞無功。 池杏用力搖晃明塹的身體,急得眼睛都紅了:“明塹!明塹!你醒醒!你到底怎麽了?” 眼前的明塹就像是陷入了一場深不見底的夢魘之中,除非他自己醒來,否則外頭就算雷劈都劈不動他。 池杏又是無助又是驚恐,甚至生出了幾分憤怒對自己無能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