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神/和舉國朝拜的神君官宣了 作者:喬柚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楚棲其實不喜歡吃生食,雖然能吃,但不喜歡。他喜歡熟的食物,喜歡的吃的很多,原本,當年景帝把他接回來的時候,就是告訴他,回家了,會有很多很多好吃的,還會有很大很大的房子。他還說,神君會讓我們的日子好起來。他說的都是真的,大房子和好吃的都有,可都不屬於楚棲。那個神君,和所謂的好日子,也都有,也不屬於楚棲。楚棲一路繞過去,避開皇宮的區域下了山,剛到山下,便聽有人在大罵:“哪個鱉孫偷了我家的雞?!”“大清早真夠晦氣的,早知道就不該去茶館兒聽他們說那個小瘋子。”“定是因為他瀆神,我都問了,最近好多人都特別倒黴,啊都怪那個醜八怪!誰給他的臉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聽說人都已經死了,你家丟雞應該跟他沒關係吧?”“他可是七皇子!兩年前陛下為了國運把他接了回來,他本事大著呢!便是人死了,這晦氣也定要一段時間才能過去的!說不準就是一整個流年。”楚棲蹲在屋後聽在耳裏,覺得自己本事確實不小,畢竟別人都沒見到仙君,卻給他撞到了。這村婦說的實在是對極了。為了獎勵她,楚棲決定偷她家一隻雞,一個火折子,一件衣服。但現在的天實在太冷了,楚棲清楚自己除非給自己找個容身之處,否則就算他有在野外生存的經驗,身上的鞭傷這麽嚴重,隻靠一件棉衣,也很難挺過這個冬天。傷口需要清理,有些地方結著一層白膜,已經化膿了。楚棲還不想死。盡管看上去活蹦亂跳的,但其實他清楚自己快撐不住了。他吃了燒雞,穿上棉衣,翻進了陳禹老先生的家裏,偷了一袋銀子。陳禹打了他足足二十七鞭,既然得了他一袋銀兩,楚棲決定以後報仇的時候少給他一鞭。就打他二十六鞭。第3章 有了銀子,楚棲也算是小富翁了,他先砸碎了河裏的冰,沾冰水把臉擦幹淨,再去買了個紗帽,然後去成衣店弄了一套像樣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貴氣一點,這樣才可以避免使銀子的時候被人看出他是偷的。楚棲來到客棧,要了最好的客房,使喚小二去打了桶水,然後洗了頭發,又拿毛巾避開身上的傷口,將皮膚擦拭幹淨,熟練地取過匕首,將已經有些腐爛的地方挖了出來。楚棲的手很穩,薄薄的刀刃刮過表麵的創口,如果不是發白的臉色,就好像他真的是銅皮鐵骨,不會感到疼。他認真而小心地給自己上了藥,背部不好處理,隻能對著鏡子,吃力的上完了藥,他吐出一口氣,對著手臂上的傷口吹了吹,然後非常仔細地給自己纏上了紗布。他身上已經沒有多少好肉了,這一纏,就把上身全纏了起來,楚棲站在鏡子前,對著照了照,對自己的包紮功力十分滿意。目光忽然和鏡子裏的自己對上,那笑容頓時淡了一些。高傲的司方神君,除了那略顯詫異的神情,竟連多餘的眼神都未給他。楚棲拖過椅子坐在鏡子前,將長發別在耳後,摸了摸臉上的疤痕。一年前,他徒手拔了五皇子楚冀寵妾的舌頭,半夜被他帶著人按在地上刮爛了臉,楚棲倒是也想過報仇,但他每次還沒碰到楚冀就被察覺了。楚冀已經清楚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防他防的很厲害。司方神君不看他,是嫌他醜麽?楚棲把頭發放下來,擋住兩邊臉上的傷。也沒那麽醜吧?阿娘以前常說,他長得可好看了,剛回宮的時候,那個自稱是他父皇的男人也誇過他。是因為臉上的疤,所以才顯得醜了麽?楚棲的眼睛忽然沉了下去,他起身一把推開了窗戶,冷風撲麵,楚棲目光陰鬱的凝望著皇宮的方向,低喃:“楚冀……”那不記得誰給的聖藥果然有效,第二日的時候,楚棲的身上就結了血痂。但他沒有繼續用在身上。如果這東西可以治鞭傷,那是不是也能夠治刀傷?懷著美好的期望,楚棲重新去買了金瘡藥,把聖藥全部都用在了臉上。多日之後,他發現臉上蚯蚓一樣扭曲凸起的疤痕稍微平複了一些,隻是可惜的是,藥不剩多少了。楚棲專門趁著這段時間去搜集了一些關於司方神君的書籍,像他們這樣的神仙,一般都是以居住地或者封號命名,神君因司管南地而稱司方,單名似乎還有個‘易’字,但這些書籍雜亂,也有人認為是後人杜撰。因容貌過於姣好,人間還有人稱他為漾月神君,有貌賽月華之意。楚棲依然每天都會去懸崖邊看神殿,每去一次,他都在自己站過的地方放一塊石頭。如此這般過了十六七日,聖藥徹底用光了,楚棲的臉上的疤痕倒是平複很多,至少沒以前那麽可怖,可那細細的刀痕依然存在,在白淨的皮膚上分外顯眼。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楚棲想給自己添置幾件衣裳,可手裏的銀子卻不夠用了,固然陳禹家裏十分好進,可畢竟從事的不是什麽油水職位,不夠富有。皇子府倒是奢靡,守衛太嚴,不好進。最終楚棲摸到了鄴陽城知縣的家裏,這廝官兒不大,家裏金銀珠寶卻是不少,楚棲一邊琢磨這兒可以多來幾次,一邊拿了一袋金珠出來。他也有正當理由。自己畢竟是當朝皇子,拿知縣一袋金珠,就權當是他孝敬了。楚棲給自己買了一件白色繡暗竹紋翻領錦衣,又置辦了一個滾白毛領大紅鬥篷,還買了一個精致非常的兔毛帽子,於除夕這日又來到了懸崖邊兒上。他在懸崖附近的背風處拿防風布支棱起來一個不大的帳篷,升了個火堆,又買了許多果子蜜餞糖糕點心,然後大咧咧地坐在旁邊,一邊烤火一邊享受起了私人的除夕晚宴。神殿的雲層忽然悄無聲息的散開一條道來,一抹白影飄然而出,清逸的身姿宛然若仙,緩緩行來。獵獵白衣被風吹得鼓動不息,玉帶也紛飛在風中,他越過懸崖,潔淨的白靴落了地,似是察覺了什麽,側頭朝這邊看來。火堆邊的少年錦衣華服,嘴巴裏塞著半塊糕點,渾然已經忘了咀嚼,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在他身上,執著的很。也不知是哪家偷跑出來小公子。神君抬步行來,目光掃過那些糖糕點心,嗓音清冽如霜:“除夕之夜,為何不與家人同聚?”楚棲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把嘴巴裏的糖糕拿下來,唇邊依然滿是白渣,道:“我沒有家人。”神君多看了他一眼,對方的麵相並非家破人亡的樣子。但他還有急事,也就未拆穿楚棲的謊言,隻提醒道:“冬林幹燥,小心火星。”他轉身離開,楚棲手忙腳亂地踩滅了火堆,一把抱起紅布上的點心,飛快地追了上去。神君姿態不疾不徐,可偏偏走的飛快,楚棲拚了命的擺動雙腿,眼睛裏隻有他的身影,直到啪地一聲,被絆趴在地上,眼珠子還在對方身上黏著。他跌倒在地上不過是一瞬間,但僅僅一瞬間,司方神君的身影卻已經行出了數丈。楚棲不顧摔疼的手掌與四肢,立刻撐起身子爬了起來,加快速度衝了過去,如此這般保持數丈的距離又追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楚棲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瞬間失控,猶如陀螺般飛速向下滾去。這竟是一個陡坡。楚棲給摔懵了,臉上身上都刮出好幾個口子,腦袋也不知道撞到了幾個石頭,終於停下來的時候,他躺在地上,愣愣看著漆黑的天幕,好一會兒,被摔麻的身體才終重新恢複知覺,他掙紮著坐了起來,茫然四顧,那個身影已經徹底消失。楚棲低下頭,左手手心上紮著一個斷裂樹枝形成的短刺,皮肉往外敞著,鮮血迅速淌滿了掌紋。楚棲拔了短刺,將手心的血在身上抹了抹。包裹著點心的紅布落在他腳邊不遠處,楚棲爬過去撿起來,裏頭的食物已經散的不知所蹤。他忽然發起呆來。身邊投下一個影子,楚棲茫然地仰起臉,一張清俊絕色的臉躍入視線,下一瞬間,又變得模糊不清。“哭什麽。”那嗓音微涼,“不看路,總跟著我做甚?”除夕之夜,圓月高懸,白衣神君挺拔如鬆,神容冷漠,居高臨下地望著坐在地上,披著大紅鬥篷,帽子都不知道摔到了哪裏去的狼狽小孩。楚棲抹了把眼淚,還是盯著他不放,道:“我想要……學法術。”“學法術可去仙盟,黃海之畔。”楚棲糾正:“想跟你學。”“我不收徒。”確定他無生命危險,司方道:“到此為止,莫再跟了。”他這次走的更快,整個人瞬間化為一道光,利刃般在天幕劃過一道白痕,楚棲又跳起來追了幾步,大聲道:“我叫楚棲!”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記住,楚棲站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收到任何回應,竭力張大雙目,也無從分辨對方究竟去了何處。陡坡下的風很大,楚棲臉上殘留的淚痕很快幹了,他不知道為什麽在發現司方神君回頭的那一瞬間,會出現那樣的情緒。那情緒對他來說太過陌生,楚棲很快恢複平靜,借著月光把散落的能找到的食物都撿起來,獨自爬上了陡坡。除夕夜絕大部分店家都關了門,好在他隨身攜帶的還有金瘡藥,楚棲回了自己低矮的小帳篷,把傷口都處理好,然後睜著眼睛躺了下去。帳篷被呼呼的風吹的來回晃動,但楚棲野外生存能力很強,紮的很緊,倒也不用擔心會被刮跑。第一次見到司方神君,楚棲隻覺得他長得好,氣質好,像一件閃閃發光的大寶貝,第二次見到他,楚棲才發現,大寶貝又冷酷又高傲,渾身都寫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神侍見他受傷還知道送他一瓶聖藥呢,大寶貝卻隻會讓他滾蛋。……嗯?楚棲眼珠微動,好像有點印象了,那藥是神侍給的。大概是被司方神君美貌迷了眼,把真正的恩人都給忘掉了,今日一比,才知高下。不過那神侍長什麽樣來著?算了,不重要。總歸除夕夜無處可去,便索性在帳篷裏睡下了。第二天,楚棲重新回了城裏,又住進了客棧。過年這幾日街上人潮洶湧,他十分警惕,一般隻在夜晚出去,防止見到皇室的人。他又去了一趟書店,老板已經記住了這個頭戴紗帽出手闊綽的小少爺,一見到他就笑:“小公子又來了,還想買關於神君的書?”“可有關於法術方麵的?”“公子說笑了。”老板樂不可支:“咱們凡間哪有那種東西,這得去仙門找。”“鄴陽城沒有?”“沒聽過。”老板遺憾搖頭,又好奇道:“小公子怎麽突然想起要學仙術了?”怎麽突然想學仙術了呢?楚棲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