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萊昂手裏拿著一把黑色的槍,他擦著槍身,掀眸朝赫淮看去。 “按照規矩,擅自離開就是逃兵行為,不過你是為了救家人,我可以網開一麵。我隻開一槍,你可以躲,如果你能活下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也不會再追究。” 大廳沒人提出異議,因為以科萊昂百分百中的槍法,赫淮就算多長出一條腿都沒用。 赫淮同意這個懲罰,“好。” 早將槍口對準科萊昂太陽穴的陸鹽,聞言蹙了蹙眉頭,想起之前赫淮跟他說的話。 赫淮臨離開的時候,說他們會等科萊昂回來再處理他。 現在科萊昂沒直接開槍,反而跟赫淮玩了一個‘我開槍,你躲’的遊戲。 科萊昂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他要是真想殺了赫淮,不會浪費這麽多時間。 難道他們倆之間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第22章 陸鹽一時拿不準到底要不要在科萊昂開槍之前,先開槍殺了他。 陸鹽緊盯著科萊昂,見對方打開保險,上了膛,槍口瞄準赫淮,他的手也扣到了扳機。 在科萊昂射出子彈的那瞬,陸鹽並沒有開槍,因為他發現科萊昂拿了一把普通的槍,並不是殺傷力大的粒子槍。 子彈快速穿刺空氣,射入赫淮心髒偏左的位置,衝擊力讓他的肩膀向後拉伸,猩紅的血瞬間湧出。 槍響的爆破音在陸鹽耳膜轟開,心髒跟著疼了疼。 - 這種場景星盜們早就見怪不怪,科萊昂一走,他們也興致缺缺地跟著離開了。 陸鹽跑過去,雙手發顫地捂著赫淮的傷口,將他拖回了雜物間。 還沒等他給赫淮處理傷,三個醫用機器人從門外擠進來,上前給赫淮做各項身體檢查—— “上腔靜脈破裂,出血量一千五,平均動脈降為3.99kpa,必須馬上做手術。” “需要六個單位的rt血型。” “止血鉗,12500單位肝素。” 它們嘰裏呱啦地將赫淮抬到了擔架上,陸鹽臉上罕見地露出迷茫,怔怔地跟在它們後麵。 “你們帶他……去做手術?”他的話充滿了不確定。 其中一個機器人點了點頭,說了句,“嗯,去六層的無菌室做手術。” 說話間,機器人把赫淮推了出去。 陸鹽腦子一團亂麻,聽著它們嘴上說著什麽需要馬上輸血,否則會因為心腦缺血造成永久損傷。 陸鹽腦子更亂了,無意識地跟著機器人上了星艦第六層,他甚至都不記得來時的路線。 走到無菌室手術室,機器人攔住了陸鹽,“這裏你不能進,做完手術我們會把人推出來的。” 說完它進了手術室,合金大門隨之關閉,將陸鹽擋在了外麵。 陸鹽心裏空蕩蕩的,大腦像停止運轉似的,什麽信息都處理不了,甚至無法思考這些機器人為什麽要救赫淮。 他怔怔地將手貼在那扇合金門,冰冷的觸感讓陸鹽心慌的厲害。 他想進去,哪怕什麽也做不了,至少可以釋放一些赫淮喜歡的信息素,安撫他。 聞著alpha淡淡的氣息中夾雜著濃鬱的血腥味,陸鹽的某個地方又慌又疼。 不知道站了多久,餘光瞥見身後一個清瘦單薄的身影。 那人有著一頭漂亮的白金發色,眉眼清雋,氣質出眾,站在一盞白熾燈下,像一株幹淨淡雅的鈴蘭花。 陸鹽猛然回身,看著對麵的單薄青年。 青年無聲跟陸鹽對視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陸鹽身後手術中的牌子,。 像是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在催促青年,陸鹽明顯看見他的肩背僵了僵。 “等他醒了,幫我謝謝他。”青年垂下眸,輕輕對陸鹽說。 他並沒有多留,轉身離開了。 走到長廊的盡頭,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扣住了青年的手腕。 從陸鹽這個角度看不到那隻手的主人,但猜也能猜出來,應該是科萊昂。 他帶過來的omega叫西裏爾.佛朗茨,也就是剛才讓陸鹽等赫淮醒了,轉告一聲謝謝的青年。 看來真正救赫淮的,不是科萊昂,而是西裏爾。 赫連應該是對這個西裏爾有什麽恩情,對方才為了他去求科萊昂。 至於赫淮到底做了什麽,讓這個白金色發係的omega這麽念念不忘,陸鹽不知道,因為赫淮沒跟他說過。 西裏爾消失在陸鹽的視線後,他壓下眼眸,眸底暗暗沉沉。 - 科萊昂攥著西裏爾的手,omega的手腕白皙修長,尺骨分明,上麵有一圈紅痕。 勒痕不深,在薄薄的皮膚上爬了一圈淺淡的紅,看起來卻很顯眼。 科萊昂的指尖掠過青年手腕的紅痕,“你要是每天給我彈一首鋼琴曲,我可以不再銬著你。” 西裏爾神色鬱鬱地看著地上自己投下的影子,聽見科萊昂的話,他抿了下唇,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不要跟我點頭搖頭,我要聽見你說話。”科萊昂掐住西裏爾的下頜,“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強勢的信息素沿著西裏爾的毛孔血液,滲透進經脈骨髓,最後統統湧入腺體,刺激著最敏感的神經。 西裏爾望著科萊昂,眼瞳顫了顫,恍恍道:“我……知道了。” 科萊昂眼神依舊悍然,“你第一次跟我開口,我不想拒絕你,但不要有下一次!以後別在我麵前提其他alpha。” 科萊昂接到西裏爾的通訊,正在空間站看兩天前訂購的鋼琴。 在知道西裏爾從五歲開始學琴,去年還辦了自己的演奏會,科萊昂看著他修長的十根手指,心裏很癢。 想看西裏爾彈鋼琴,想在西裏爾發情期滿臉潮紅地坐在鋼琴架上,手攀著他的肩,雙腿夾著他的腰。 那天下午,心癢難耐的alpha就加購了一架昂貴的鋼琴。 自從西裏爾被帶到巴塞羅號上,他就沒再開口說過話,第一次開口竟然是為了其他男人。 alpha的天性,讓他不允許自己看上的omega眼裏,有其他雄性生物。 科萊昂氣場強橫,還有幾天就要到發情期的西裏爾,被刺激出一些信息素。 味道清淡雅致,帶著木質調的清香,非常好聞,讓人安神靜心。 科萊昂粗糲的拇指摩挲著omega那截白皙的後頸,眸裏的強勢不著痕跡淡去,他繾綣地吻上了對方的唇。 - 手術結束後,醫用機器人將赫淮從無菌室推回了雜物間。 按理說像赫淮這種重病號,應該是要在無菌病房觀察一段時間,但它們沒有接收到指令,隻能把人送回來。 機器人的最大有點就是隻要輸入救助指令,它們會全心全意的為病人服務。 雖然赫淮沒住進無菌病房,但給他做手術的這幾個機器人,時不時就來雜物間查看赫淮的情況。 注射了術後各類抗生藥劑,三個機器人圍著赫淮嘰裏呱啦地討論他的康複情況。 它們說的都是專業術語,陸鹽十句裏麵隻能勉強聽懂一兩句。 給赫淮做了初步檢查,它們內部討論完之後,白色圓腦袋機器人用大白話匯總成一句—— 赫淮恢複情況出乎意料的好,各項數據逐漸穩定。 陸鹽這下放心了,垂眸看著床上的人。 剛做完手術,赫淮上衣還沒來得及穿,肌肉緊實平坦地覆在身上,左胸纏裹著紗布,臉色憔悴蒼白。 陸鹽看了一會兒,覺得有點不對勁,扭頭瞧見身旁站著三個漆白機身,線條光滑的圓腦袋醫用機器人。 它們跟陸鹽一樣的站姿,一樣的垂眸角度,‘深情款款’地看著床上的赫淮,像滑稽戲的哀悼現場。 他們幾個站赫淮床邊這麽看著他,讓陸鹽感覺下一秒,赫淮就要被人從頭到腳地蓋上一塊嶄新的白布,然後放棺材裏,釘上十字架。 “你們幹什麽?”陸鹽皺眉看向它們。 三個機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確定病患家屬不需要它們陪同,才排著隊離開了。 陸鹽:…… 陸鹽捏了捏眉心,倒了一些水在棉簽上,用濕棉簽潤了潤他幹燥的唇。 - 赫淮半夜醒了一次,見陸鹽在他旁邊,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意識才恢複了。 陸鹽沒在房間,倒是有一個圓頭圓腦的機器人,正在用感測手臂,測赫淮的體溫。 見赫淮居然醒了,機器人腦袋歪了歪,費力地做一個困惑的表情。 高智能機器人聲線像七八歲的孩童,“你比我們預期的還要早醒過來,好強的身體素質。” 出於謹慎機器人想給赫淮做一次全身檢測,病床的alpha卻不太配合。 沒在房間見到陸鹽,怕他出事,赫淮下床想去找陸鹽。 陸鹽從廚房回來,剛走到雜物間門口,就聽見一人一機器的爭執聲,他推門進去就見赫淮已經坐起來了。 “你傷口還沒好,趕緊躺下。”陸鹽皺著眉,厲聲道。 見陸鹽安全無事,赫淮這才乖乖地躺回了床上。 見病人終於老實躺著養傷,機器人走到陸鹽麵前,抬頭問他,“病人恢複異常,需要抽一管血進一步化驗嗎?” 陸鹽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是說恢複的很好,怎麽現在異常了?” “就是因為恢複的太好,他的免疫係統跟造血細胞不在我熟悉的alpha數據內,具體怎麽回事需要進一步研究。” 機器人歪著頭,呆萌問陸鹽,“所以需要我們給他抽血化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