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曜沒想到家裏人這麽支持，忍不住看向一直沒有發言的楚奶奶。楚奶奶忍笑道：“你看我做什麽？我們能支持你幾年？你咋不去問問人家小九呢？” 楚媽媽頓時嗅到了八卦氣息，“咋？陽陽為啥要去問小九？” “沒什麽沒什麽，”楚曜大囧。 楚奶奶道：“人家小九看上咱陽陽了，成天黏著。眼睛看不見也非要幫陽陽幹活，什麽煮豬食啊給莊家下肥料啊，挖坑種樹啊，一樣都不落下。” 楚曜道：“什麽啊，挖坑這種事他壓根就不會幹好嗎？還有撒肥料，他也沒做過。” “人家看不見呢，能幫你一把就不錯了，你還想讓人家咋整？”楚奶奶白了他一眼，“人家對你這麽好，都住一起了，你還藏著掖著呢？我看小九也是倒黴，他不過就是眼睛看不到，眼瞎，結果找了你這個心瞎的。” “什麽？都住一起了？”楚媽媽尖叫。 楚曜用力抹了把臉，覺得自己解釋不清了。 “以前你還攔著我，因為這種事跟我生氣，現在怎麽不攔著了？”晚上睡覺前，楚曜跟龍九開了一次正式的臥談會。 龍九一下一下捏著小白的肉墊兒，佯裝看不到那張生無可戀的貓臉，慢悠悠道：“我就算阻止你，你就會不去做？不，你不但會做，而且還會隱瞞下來不跟我說，導致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麽，最後……哼！” 楚曜有些無奈，自己上輩子做的渣男事都輪回了愣是沒辦法擺脫掉，受害者一直活著，就等著翻舊賬呢。 “其實我現在，我現在好歹也會跟家裏人商量一下對吧？蠻幹的事我才不會去做，我家裏還有這麽多人呢。”楚曜道。 龍九發出一連串的冷笑聲，然後才道：“這也算是人族的一個優點吧，會因為家裏人擔心而多考慮一下。可見當年你……當年建木壓根沒有把我當成家裏人，哼！” 楚曜：…… 這天兒沒法聊了。 不管怎麽樣，這邊也已經開始逐漸入冬了。大棚裏的蔬菜瓜果紛紛成熟，草莓西瓜又紅又甜，成了大家最喜歡的水果，直接導致莊老板無法將這兩樣水果列入自家飯店的精品果盤。蔬菜運輸也變少了，因為天冷風大，而且路凍硬了，淩晨出車爬山路實在太危險。 康會國是想賺錢，但是他也沒打算著用命去賺錢。 因為運輸的問題，鵪鶉孵化養殖都緩了下來，一個星期才會運輸一些蔬菜瓜果和鵪鶉以及鵪鶉蛋鴨蛋之類的禽蛋鮮活去鎮上。也正因為如此，村裏的人自己也吃上了鵪鶉蛋。因為鵪鶉逐漸長大，超過五十天就慢慢的開始下蛋了。 因為這件事，楚曜不得不進村給村民們開了次會，“下蛋不好嗎？下蛋咱們就自己吃。養了半年鵪鶉了大家夥兒還都沒咋吃上鵪鶉蛋呢吧？眼看眼就要過年了，我家臘八蒜都醃上了，你們怎麽也得給自己攢點兒年貨啊。而且就算鵪鶉老了不好賣蛋鵪鶉，可是咱家鵪鶉個頭大，肉也多，完全可以當肉鵪鶉去賣，頂多就是便宜點兒，但是絕對不會賠本。” “說的也是，養這麽久的鵪鶉，我們還不知道鵪鶉啥味兒呢。” “一個星期往外走一次貨，每家運的少了但是不代表沒的賺呢。” “你們就快別總給人家小楚出難題了，誰不願意養了就直接說，我還能養多點兒呢。等我閨女兒子回來我就燉鵪鶉給他們嚐嚐。” “瞅你厲害的，一隻蛋鵪鶉三十五，你舍得？” “有啥舍不得的？一隻走地雞鎮上還能賣五六十塊呢，不也燉了吃了？” 楚曜見村民們願意自我消化，也沒有什麽其他意見，便放了心，道：“之前我跟康叔也商量了，來年咱們多種點兒豆子，如果我那個花啥的養好了，秋天還能給你們分支，大家一起養一起賣錢。還有就是之前摘柿子的時候我就發現我那個山裏不少果樹，因為植被太茂盛了導致很多小樹苗都悶死了。那時候想提一嘴來著，不過畢竟大家夥都稀罕我家的桃子梨子，我也就沒說。等明年，山上的小柿子樹苗，山楂樹苗，栗子，核桃樹苗，大家都可以去挖，挖回來自己種。收了幹果也好儲存，慢慢賣都不會賠本。” 村民聽他這麽說，心裏頓時敞亮了。 老人們向來隻會顧著自家一畝三分地，不敢做多變化。果樹以前有人種過，隻是運不出去，長得密了生蟲了，一死死一片，最後都當柴火砍了，也沒有留下多少。還有一些野生果樹都長在深山裏，為了摘個果子翻山越嶺實在不值當的，而且摘下來往回運都是難題。 但是能把樹苗挖回來種在自家宅基地附近，隨時可以摘，摘了製成幹貨確實不用發愁儲存了。 “要麽說人家年輕人呢，就是有頭腦，比咱們這群老家夥強多了。”康村長唏噓道。 楚曜提出的這點兒意見對幹多了農活的農民們都不算什麽，收拾十來棵樹，種點兒豆子種點兒花，養點兒鵪鶉，真的就是輕輕鬆鬆了。如果這樣真的能賺到錢，那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張嘴接著就是了。 等楚曜一走，村民們就圍著康村長研究分地的事。 以前桃源村的山地都按照每戶人頭分到各家各戶，山地裏麵的各種產出算是自家收益。如果是做得大了還能自己掏腰包包山地荒地，對這些村裏都是很讚同的。 可是隨著青年勞動力的流失，山地全部荒蕪了。頂多按照季節村民會過去挖點兒筍，摘點蘑菇什麽的吃。他們出山又費勁兒，又麻煩，買不了仨瓜倆棗的，還耽誤種地伺候糧食。就算是修了路，來回一趟也大半天，車票好幾塊錢。家裏還有兒女留下的娃要照顧，確實分身乏術。 康會國倒是能幫著村裏人賣點山貨，但是買山貨也隻能是順手，他更願意接鎮上一些短途拉貨的活。既不耽誤來回送村民，也不耽誤自己多賺的錢。而且以前就算是有人來收山貨，一看這幾個村子老的老小的小懷孕的懷孕，也收不到多少東西還浪費時間，更是不願意來。一來二去，村裏人賣山貨的心思也就淡了。 但是現在楚曜說隻是弄點兒幹貨，以後可以放在鎮上莊老板周老板哪邊賣，或者利用網店售賣，而且這些東西也好伺候，於是大家的心思又活躍了起來。 楚曜這邊剛到家屁股還沒坐熱，莊老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兄弟，不夠意思啊你。” 楚曜一頭霧水，“怎麽了？我怎麽就不夠意思了？草莓和西瓜真的不行，產量少，我家裏這群人還不夠吃呢。” “誰跟你說草莓西瓜了？我就說那個豆腐。我李哥去你那邊吃了次豆花，說香的很，跑來跟我炫耀了。”莊老板沒好氣的瞪了眼坐在自己對麵的李成浩，“有豆腐這種好東西，咋就不想著兄弟我呢？” 楚曜一聽原來是這樣，苦笑道：“不過就是個豆腐腦，咋，鎮上沒得賣？” “鎮上有啊，但是你家的好吃啊。”莊老板道：“每次上來給我送五十斤……不，你直接賣黃豆給我，我翻倍價怎麽樣？” 楚曜嘖了聲，道：“不怎麽樣，知道為啥沒跟你說豆腐的事兒嗎？今年我這邊統共種了一畝來的黃豆，一大部分都榨油了，我家一年的吃油呢。剩下的那點兒留著隨時打豆漿磨豆腐，家裏老人好這口，朋友也喜歡，真沒有富裕的給你。” 莊老板氣的直跺腳，“那你吃豆腐的時候，咋不記得喊我去嚐嚐？” 楚曜哭笑不得道：“我家上次磨的豆腐還剩了點兒，等吃完怎麽也得半個月之後再弄了，回頭一定喊你來，你來不了我就給你送去。” 莊老板這才悻悻的原諒他，隻是希望他來年能多種點兒黃豆。 “得再看，忙不過來。這點兒糧食還都是朋友幫忙種的呢。不過明年村裏要多種豆子了，我們村的東西也好得很，就算比我這裏差一點兒可是絕對比外麵的好，你可以考慮考慮。”楚曜不得不利用村民分散一下莊老板的注意力。 那胖子現在似乎認準了島上的東西就是好了，這舌頭也是沒誰。 不過楚曜真不打算讓自家裏的這群人太累，明年就算要多種糧食，也絕對不能跟現在一樣純手工了。牛哥就算再能幹也不能累壞了。他琢磨著要不要買兩輛小型農用機。 隻是這樣一來，錢包真的要見底了。第48章 夜半敲門聲 冬日裏第一場雪落了下來, 紛紛揚揚的飄了一宿，第二天推開窗戶，眼前整個世界都籠罩在夢幻的銀白色之中。 楚曜打了個嗬欠, 縮在被窩裏不想動。雖然房間裏也不冷，生物鍾準時，可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是刻在人類基因裏的。而且被窩裏這麽暖和，還有貓可以…… 他慢慢的睜開眼, 把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挪開。 小白和大胖小胖三個毛團在他枕頭邊睡的呼哧呼哧的，某人發揮了“條形生物”的本能，把楚曜纏了個死緊。 再這麽下去, 自己真的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了。否特麽睡進了一個被窩，就算跟人解釋自己是蓋棉被純聊天，誰信呢？ 清白兩個字，變成了天邊被風吹散的雲朵, 一絲痕跡也沒能留下。 “冷……”龍大少哼唧了一聲，手腳並用把人纏的更緊。 楚曜被嘞的吐出半個魂魄，又努力吸了進去, “冷個屁, 鬆手！尿都要被勒出來了！” 龍九這才鬆了手, 慢吞吞的坐起身來。 楚曜回頭看了一眼，再一次被美顏暴擊。這廝長得太不科學了, 按說人類會審美疲勞，可是他不但長得好看，還長在自己勤快的點兒上，看了大半年都沒能疲勞不說，還特麽越來越勤快了。 龍九穿著暗棕色的睡衣, 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拽的歪斜。頭發仍舊半長，哪怕壓了一宿仍舊蓬鬆順滑。發梢搭在漂亮的鎖骨上，在幽暗的房間裏，把冷白色的皮膚襯托的無比色氣。 他連忙回過頭，用力搓了把臉，悶聲悶氣道：“起床！” 套上厚厚的羊絨秋褲，又套上牛仔褲。秋衣毛衣加外套一個不落，楚曜把自己裹成了個球，穿著雪地靴不情不願的推開了樓下大門。 冬日的寒風卷著雪花撲了他一臉，把殘留的那點兒瞌睡都趕跑了。楚曜打了個哆嗦清醒過來，連忙走了出去反手關上大門。雪已經下了半尺厚，這樣的厚度這幾天都不可能會有車去鎮上了。 他拎起旁邊的掃把掃了兩下，但是雪太厚壓根掃不動，隻能用鐵鍬殺出一條雪路。 雪還在下，島周圍的湖水也凍住了，倒是房子對麵那個月亮灣還有山裏的溪水一點兒冰碴沒有，冉遺魚每天露出大腦袋，吸收著島上的靈氣。 寒冬的殺傷力是很強悍的，春神句老師直接跪倒，不到中午是絕對不可能從床上爬起來的。藺飛鳶和紀蒙蒙也有點兒冬季反應，說白了就是不想動彈，隻想跟屋裏蹲著。 胡青跟孰湖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不過看上去頭發厚實了一些。那群大馬小馬正在外麵撒歡的跑，看上去對下雪還是很喜歡的。曲駁接手了喂鳥這件差事，院子掃了一半他就下來了，看上去精神好得很。 “句老師還再睡？”楚曜問。 曲駁裝好了鳥糧要挑到山上，聽楚曜這麽問，便道：“是，靈氣稀薄，不過到這裏好多了，以前他冬天很少接活動，盡量不出門，因為怕自己會冬眠。” “春神也會怕冬眠？”楚曜忍不住問。 曲駁道：“春神才討厭冬天啊，而且他要積蓄力量在春季萌發，冬天就會減少運動。主要是現在靈氣還有些稀薄，若是以前到不用的。” 楚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著曲駁挑著擔子上了山。 應嵬第一個來到這邊，跟楚曜打了聲招呼就進了廚房。王西山去了大棚，估計一會兒才會過來。 楚爺爺先起來了，他拿著掃帚掃著地上的殘雪，道：“讓你奶奶多睡一會兒，她今年身體倒是不錯，血壓也沒高上去。不過冬天還是會難受一些。” 楚曜嗯了聲，道：“這裏還是太冷了，實在不行你跟我奶還是回老家去住，好歹有暖氣。” 楚爺爺搖了搖頭道：“你奶奶不想去，她更喜歡住在這邊，吃得好睡得也好，就怕回去之後適應不了。不過也不算冷，房間挺暖和的。隻是畢竟冬天嘛，又下了雪，她難免會有點兒不舒服。” 楚奶奶身體原本就不是很好，以往冬天大多數時間都會在床上躺著。來這邊說是調養，其實是想讓楚奶奶過得舒服一些，以後不留遺憾。不過來到這裏住了這麽久，楚奶奶的身體倒是一天好似一天了，算是難得的驚喜。 掃完了院子裏的雪，楚曜就要去煮豬食。冬天豬豬吃不好就容易把秋天養出來的膘耗下去，想要讓豬胖著過冬，豬食的營養也要跟上。 “明年就野放了？”楚爺爺看著趴在豬圈上瞪著倆小眼睛一個勁兒往這邊看的豬豬們，問道。 楚曜嗯了聲，道：“今年殺一頭過年，開春給兩頭小母豬配了種就野放。到時候定點喂食，就是麻煩了一些。” “怕啥麻煩呢，等養明白了咱們就招個工，專門喂豬。”楚爺爺把豬食舀到桶裏，拎過去倒給那群嗷嗷叫的豬豬吃。“再說山裏野果子嫩芽什麽的多，它們也不愁吃的。人家野豬一頭頭都能長得肥頭大耳呢，怕啥。” 豬豬們還不知道明年自己就要自力更生了，隻是把腦袋拱在豬圈裏，哼哧哼哧的吃的特別歡。 喂完了豬又要喂牛羊，今年牛哥累的不行，每餐飯楚爺爺都會摸兩把果幹給它吃，家裏剩下的西瓜皮也都成了牛哥的零食。小羊們已經長大，明年也可以跟豬豬一起找對象了。 隻是小黃小黑還在單身，難兄難弟每天互相依偎，看著那些未成年的公孔雀抖著半長的尾羽，和姐姐妹妹們聊騷搞不正當關係，狗糧都吃撐了。 早晨煮的雞蛋麵，剩下的麵條就給小黃小黑加餐。 楚曜摸著兩隻狗子毛絨絨的大腦袋，心說明年開春必須把給狗子找對象這件事砸實。而且以後他要開地發展散養基業，沒有狗子幫忙照顧真的不行。 正在琢磨呢，莊老板就來電話了。 “大兄弟，我這裏有幾隻邊牧的串串，你要不要？” 他有個朋友搞純種狗子繁育的，做的不大，主要是中小型寵物犬繁育。有一隻邊牧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麽就自己搞了個對象，生了一窩串串出來。 這狗也不知道是跟什麽品種串的，一窩生了五隻。之前狗子還小，毛絨絨的還算可愛，挑了幾隻送了出去。可是人家養了一段時間又都給送回來了。原因是因為這狗越長越醜，骨架子還大，又活潑。半大的小狗子能把遛狗的主人拽的四蹄翻飛，實在是按不住了。 鎮上縣裏不少人都住樓，養個半大寵物狗也就罷了，狗子太大不但會擾民還會給周圍的鄰居造成十分麻煩的影響。那幾家人也沒辦法，而且冬天太冷不想遛這種太活潑的狗，隻能又給送回來了。 這也是因為養狗的愛狗，提前說好了不喜歡就給送回來找別人養，否則這幾條狗的命運很有可能就進了萬惡的狗肉館子，或者成為流浪狗。 “我這就想著你那邊地方大，狗子也能跑的開。這裏還有三隻小母犬，正好讓你家小黃小黑養成個媳婦兒，明年開春就能搞個對象了。實在不行你拿著看山也可以啊，好歹有著邊牧血統，能培養著放羊放豬。估計還有田園犬的血統，能看門守家。” “還田園犬血統……”楚曜簡直不知道怎麽吐槽，“你咋不說有哮天犬的血統呢？不過倒是可以給我留著，隻是這幾天怕是進不來山了。” “你能要我就讓他先給養著，真的，我看了，一個個活蹦亂跳的，除了醜也沒啥缺點。”莊老板又絮叨了半天島上的瓜果蔬菜和豆腐，最後得了等他送狗來的那天一定會給做豆花吃，才開開心心的掛了電話。 “聽到沒，你莊叔叔要給你們送童養媳來了，以後咱也是有媳婦兒的狗了，要穩重點兒，知道嗎？”楚曜又捏了捏倆狗子的耳朵。 小黃小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隻是歡快的搖著尾巴，對著楚曜一個勁兒的蹭。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才停，散養鵪鶉下蛋明顯變少了，孵化也暫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