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在書房裏畫圖 ,班顧在的時候跟狗拆家似得,這兩天沒回來,他居然有點不大習慣。他的辦公桌上多了一個水晶蓮花擺件,拿來安頓班顧送他的指骨。小指骨十分滿意這個蓮花台,回來時不亂蹦噠時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安在水晶蓮上充當舍利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今晚的小指骨有點蔫頭耷腦的。正當放下筆的陸城以為自己疑神疑鬼時,小指骨動了動,從水晶蓮上滾下來,滾到他的手邊,不著痕跡把他的畫筆推遠一點,再滾到他掌心不動了。陸城輕輕一笑,靜坐了一會,終是握著小指骨,拿著手機打算離開書房給班顧打個電話,班顧大概碰上了什麽事,有點情緒。.十方大樓下,陳亞男還沒有離開,她趴在方向盤上撕心裂肺地哭,扔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不斷地響起信息提示音和電話鈴聲,直至時鍾跳過十二點,到了淩晨時分,手機因為耗盡了電力,這才安靜下來。她哭得再也哭不出來,把口袋裏的煙和打火機拿出來放到一邊,心中生起無限的絕望。她以前是個無能的人,現在她是一個無能的惡人,陳亞男又想哭了,她不敢回去,這麽晚了,陳輿應該很生氣……可她好像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有人無聲無息地拉開了陳亞男小紅車的車門,坐進了後座。陳亞男呆呆地看著來人:“你……”“你送了班顧回來,介意也送我一程嗎?”第23章 班顧鬱鬱的小情緒在陸城的電話和通宵的遊戲中得到了極大的撫慰,第二天又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好白骨,揣了一罐快樂肥宅水,興衝衝地繼續自己的新人練習課。隻可憐他樓下的住客,一個歸國發展的小華裔,整整一宿沒有睡,黑暗給想象力插上了七十二對翅膀。小華裔在咯啦聲中,想起了自己已經去世的奶奶,她曾跟他說了一個鬼故事:掉腦袋鬼用自己的頭骨跟人玩骰子找替身。人要是輸了,掉腦袋鬼就說:你輸了,你得把命給我,於是人就死了;要是人贏了,掉腦袋鬼又說:你贏了,我的命給你。然後人就又死了。小華裔越想越害怕,生怕樓上有鬼下來要他玩骰子,隔天頂著兩熊貓眼在食堂拉著隊友哭訴,他普通話又不好,各種能用不能用的形容詞拚了命地往上堆,詞不達意地描繪了晚上的恐怖經曆。隊友聽了沒覺得可怕,甚至很想笑,隨口安慰:“樓上宿舍有人住著,可能真的在扔骰子。”小華裔已經走火入魔了,一口咬定:“真的是扔骨頭,咯啦咯啦,咯啦咯啦。”他們身後還有個實習生顫抖地抓著勺子,拍拍小華裔的肩膀,抖著嗓子:“昨~晚~我看到電梯自己上來,自己開了門,然後沒有人出來。”兩個沙雕小藝人對視一眼,滿臉驚懼,“嗚呼”一聲,幹脆抱一起瑟瑟發抖。.罪魁禍首班顧完全不知道自己嚇出一段友情來,他正無辜地和《朋友來我家》的先導片主持人大眼瞪小眼。“班顧,吃、喝、玩、樂,你最看重哪一樣?”主持人將話筒遞到班顧麵前笑問,順便領會了一把什麽叫美貌的暴擊。薑老妖太會挖人了,這都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找到極品美少年。美少年不但長得好看,還有美人清涼無汗的特質,靠近涼絲絲的。班顧聽了問題,陷入了選擇困難症中,糾結的眉頭都皺在一塊了。主持人在第一時間化身媽粉,放款聲音:“很難選擇嗎?”班顧又想了半天:“我最喜歡玩遊戲時喝冰闊樂,我不能兩樣都選嗎?”你的生活可真不健康啊!主持人狠狠心,說:“隻能選一樣。”班顧選擇會影響節目組提供給樂年的道具。班顧權衡了一下:“我選擇喝。”反正他還有手機,還有平板,還有掌機,他甚至可以把電腦帶過去,一點都不影響他喝玩兼顧。主持人看著他臉上明明白白的狡獪,繼續問:“你覺得樂年知道你的選擇嗎?”雖然認識樂年的時間不長,這點信心班顧還是有的,當下點頭:“樂年肯定知道。”主持人意味深長地笑,結束采訪後還跟班顧拍了照片,一個沒忍住,擼了把班顧的長發,哇,如絲順滑,是巧克力……躥台了。.樂年確實知道班顧的喜好,班顧的那點小愛好,一眼透底,妥妥的。天都小區是樂年和原野的安樂窩,自然要保密,怎麽也不可能把節目給帶到那去。為此,樂年把自己一套閑置的房子給收拾了出來,拉了一車衣服過去,再拉了一車生活用品、照片、書籍。還特地開了頓火,努力把房子折騰出一點煙火之氣。然後樂年包得跟逃犯似得,帶著助理保鏢直撲電子城,從掌機到vr遊戲機再到主機、電腦全都配上,連鍵盤鼠標都配得電競級的。樂年的助理小蔡看著恍如網咖包廂的書房,有點傻眼,問:“年哥,這能行嗎?”樂年一揚手:“咱們家就這麽個配置。”搞定書房,樂年再氣勢洶洶地殺到超市,買了好幾提的碳酸飲樂和各種零食,箱子櫃子一通亂藏,確信自己沒啥遺漏,這才通知節目組過來安攝像頭。《朋友來我家》的總導演叫陳圓圓,和那個把吳三桂迷得神魂顛倒的美人同名同姓,卻長著熊的體格和小雞一樣的嗓子。清晨一大早陳導就跟黑頭子一般帶著一票工作人員到了樂年住處,其實這個時候拍攝已經開始,剪巴剪巴就是預告。陳導先是裏裏外外轉了一圈,然後細聲細氣一聲令下,樂年的家就被翻了個底朝天。這些工作人員大概是特工出身的,樂年藏起的闊樂無一幸免,連藏在鞋盒裏的一聽都被翻出來收走了。廚房裏,樂年昨天才填進的生冷鮮蔬和櫃子裏放著的一整袋零食都被歸置進了保溫箱。樂年生無可戀,說:“我這剛買的,很新鮮的。”工作人員不說話,隻是機械地掏出一個牌子,上麵寫著:益優便攜式保溫箱,你我值得擁有。樂年驚了:“你們這麽快就打上廣告了?這打得也太硬了吧。”他不死心,“那總得給我留一點。”工作人員麵無表情地過來又掏一牌子:春風吹,戰鼓擂,食品一樣不還回。樂年掙紮:“丟了算誰的?”工作人員再掏出一個牌子,樂年湊近一看,好嘛詳細規整的一個單子,連包口香糖都沒落下,記錄得好好的。工作人員等他看完,翻過一張紙:我們是專業的。去尼瑪的專業。陳圓圓導演邁著企鵝步,然後指著書房:“這麽多電腦是不行的,遊戲機也不得行,得收。”樂年這下不幹了,耍賴:“你們節目組不是要真實嘛,這就是我的真實,我家就麽布置的,我就喜歡放兩台一模一樣的電腦,玩一台看一台,我的生活就是這麽奢華。”陳圓圓鳥都不鳥他,春風化雨地催工作人員:“收起來,小心點,別弄壞,一看就貴。”工作人員從雜物間找到包裝盒,舉起牌子:報告導演,包裝盒連泡沫都是全新的。陳圓圓帶著工作人員齊齊刷刷地向樂年行注目禮,樂年憨笑幾聲,忍痛:“收收,都收起來。”他帶著助理保鏢,這一天全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