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懵了兩秒,心裏有些火氣,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就是挺怵司宣陽的,跟他呆在一起最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要是一說話,那八成都不是什麽溫和的好話。而司宣陽的一些無理又雙標的要求,他又不敢直接拒絕,不是怕他直接動手打人,而是這人那張五官清雋的臉一旦冷下來,淬著冰渣子火星子的眼睛簡直就能直接撕碎他。真他媽嚇人。洛雨木然地接過鬱森手裏的鋤頭,認命地過去麵朝黃土背朝天。鬱森樂得輕鬆自在,退回司楠身邊拍拍手上的泥土。司楠對於這一係列操作極為不爽,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語氣帶著一絲醋味兒:“我怎麽感覺陽陽很向著你啊?明明我才是他哥,說!你給他灌什麽迷魂湯了?”“什麽玩意兒歪門邪道的迷魂湯,你能不能相信科學?”鬱森翻了個白眼,“科學注定了他得向著我。”“相信科學我們就不會到這種地方來了......”這時候,挖土那邊的洛雨忽然驚呼了一聲。“啊!你們快來看!”“什麽什麽?挖到了?”司楠跑過去。“臥槽!屍體!跟宋寧秀一模一樣的誒。”“廢話,一個人能不一樣嗎。”鬱森走過去往大坑裏望了望,一個和宋寧秀長相相同、但衣著服飾都是古裝的女子已經露出來了,雖然被泥土染得有些髒了,但還是可以清晰的看見在她的脖子上有一條很深的致命刀傷。“嘖,真慘,把她扯出來,小心一點,別把腦袋給人家扯下來了。”鬱森說。這會兒根本顧不上跟屍體親密接觸的人和害怕了,幾人合力,一起將宋寧秀的屍身從坑中拉了上來。幸好不算重,怕是半身的血都流盡了。起先鬱森還以為她穿的是紅衣,拉上來才發現,裙擺處露了一點衣料,是泛黃的白衣,大概當時鮮血流下來,將大半件衣服都給染成了暗紅色。“可憐人。”他低聲感歎了一句。司宣陽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將屍體抱起來裝進麻袋裏,遞給司楠:“拿著。”司楠:“......為什麽我拿?陽陽你怎麽都不向著我!我可是你親哥!”司宣陽一記淬著火星的眼刀飛過去,司楠立馬認慫,麵無表情地拎著麻袋,將它扛起來,邊走邊說:“洛雨林見川,待會兒咱們換著扛啊,不能都讓我一個人扛下這重任......”至於司宣陽和鬱森,他就當這兩人已經深埋地下就好了。......沿著原路返回,天色逐漸暗下來,夕陽的餘暉在天際消失殆盡,鬱森催促著他們走快一點:“別到時候月亮升起來,亂葬崗的屍體都活過來了,那就嚇人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嘴太毒,亂葬崗的屍體倒是不知道活沒活過來,但當他們進城後,月亮剛剛升到最頂上,城裏大街上已經不見第一晚時的霧氣,氛圍和建築也跟中午出來的時候完全不同了。到處是黑漆漆的古時民宅,連個燈籠都沒掛。鬱森不經意地瞥了眼側方,身體忽然一僵那黑洞洞的窗戶邊,正站了一個雙眼無神的黑臉人。說是黑臉人,其實隻是臉隱在黑暗裏,隻看得出大致的輪廓。他僵硬地環顧一眼兩側的房屋,都沒有燭火,但大多數的窗戶或者門口,都靜靜地佇立著一個陰氣森森的人影,一路注視著他們。五人很安靜,鬱森扯了扯司宣陽的袖子,後者扭頭看他,輕聲說:“我也看到了,別怕,我帶了蠟燭,待會兒有異動的話,點燃之後應該能撐過這段路。”嘖,又以為他在怕得不得了,鬱森歪頭,他很好奇在司宣陽的心裏,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形象。不過看起來,這人還挺靠譜的,至少比司楠靠譜。盡管這場景很讓人得慌,但不知道是因為他們扛了具同樣充滿陰氣的屍體,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這些‘人’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行動。像條司馬道,一路目送著他們將宋寧秀的屍身扛進了李府。***剛進府,便遠遠地看到正廳裏來來往往的人,大婚正準備開始。鬱森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辦。猶豫片刻,司宣陽道:“先把宋寧秀的屍體抱出來。”林見川放下麻袋,把人露出來,可左看右看,這屍體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就......完成任務了嗎?”司楠不確定地問。“完成了你怎麽還會在這兒啊?”新郎新娘的身影出現在了正堂中,鬱森看著那兩個身影,腦子裏突然有一道亮光閃過,戳了戳司宣陽:“陽陽,那紅蓋頭你帶來了嗎?”司宣陽愣了愣,立馬從包裏把紅蓋頭掏出來:“帶了!”鬱森朝地上的宋寧秀屍體揚了揚下巴:“給她蓋腦袋上。”司宣陽沒有猶豫,立刻將紅蓋頭攤開,規規整整地蓋在了宋寧秀的頭上。霎時間,風雲巨變。李府古宅上空倏地狂風四起,雲層被吹散,瓦片和樹葉樹枝被吹刮起來,嘩啦的響聲經久不停。變動引起了全府的注意,新娘第一時間從正廳裏衝出來,扯下了頭上的紅蓋頭,趙月臉上的表情猙獰可怖,像個厲鬼,陰森狠毒地指著鬱森:“你們做了什麽!?”宋寧秀的屍體忽然像一支箭一樣飛躥到空中懸浮,黑發舞動,紅衣颯颯地響,紅蓋頭牢牢地蓋在頭上,在月下黑夜裏顯得格外詭異。大概是從小侍奉,對這身形熟悉到骨子裏,即使沒有看到臉,趙月還是變了臉色,恐懼地倒退了數步:“宋...宋寧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