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據,無力反駁。“這樣吧,我放你下來,你在這兒把肉粥和蔬菜汁吃了,我們再去探探這底下有什麽古怪。”司宣陽退一步。“嘖!還開始提條件啦?”鬱森勾著嘴角笑了一聲,“行,放我下來吧,現在就吃。”司宣陽聞言,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將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落地後還一直虛扶著鬱森的背,見他隻是晃了兩下,沒有歪著身子軟倒,才稍稍舒了口氣。於是鬱森便在司宣陽灼灼的目光中,艱難地吃完了分量不多的早餐,最後幾口還是司宣陽見他實在是咽不下去了,才無奈接過去,兩口倒進肚子裏。腸胃被填飽,身體稍微有了些暖意,鬱森這才又把目光轉向地上的鐵環,催促道:“快拉開它!”司宣陽微微彎腰,將鐵環握在掌心裏,輕輕一拉,地板紋絲不動。逐漸加重力氣後,周邊一塊方形的地板才開始從邊緣處顯現出縫隙來。“你站遠一點。”司宣陽朝鬱森微微頷首,等到他站到安全區域後,才使勁用了猛力,將鐵環連帶著它釘上的地板門一起給拉開了。嘎吱的聲音伴隨著往下掉落的塵埃,一個望不到底的木質樓梯出現在地板下。司宣陽往下探了探頭,心裏大致估算了一下,這樓梯約莫是通到船體最底層的,比之剛才的倉庫位置還要往下。鬱森走過來戳了戳他:“走,一起下去看看,你剛才答應過我的。”如果說海妖才是最終要對付的東西,那麽這艘屬於海盜的船便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司宣陽還是猶豫了一下,隨後攥緊鬱森的手:“下去可以,但你不準作妖,也不能離開我的視線。”“我的信譽已經這麽低了嗎?”鬱森不爽地睨他一眼,“行吧!我保證!”......兩人端著蠟燭拾級而下,樓梯旁的牆壁都有未燃的燭台,他們邊走邊點起來,光線漸亮,燭火燃燒的味道稍稍掩蓋了一些木質的腐朽潮濕味兒。鬱森一手捂著口鼻,一手被司宣陽緊緊牽住,順著樓梯慢慢往下走。其實這梯子不難走,因為並不陡,從上麵看不到底的原因也是它在半中的地方彎了個方向,緊接著又是一路往下。直線距離並不長,片刻後,兩人便走到了底。樓梯的盡頭是一處石拱門,穿過之後,空間便豁然開朗,但因為沒什麽光線照入,隻有一些小的通風孔,還是顯得十分陰森壓抑。地麵相比起他們住的第一層要潮濕得多,鬆開捂鼻的手便能聞到沉悶空氣中的黴臭味兒。鬱森有些錯愕:“這裏是......地牢?”“嗯,”司宣陽表情凝重地看著兩側被鐵欄杆隔開的一個個小房間,以及那些房間裏麵早已化為枯骨的屍骸,“應該是海盜們用來關押人的地方。”這時,盡頭處突然傳來一點金屬碰擊的響動聲。鬱森怔愣一瞬,胳膊上爬起一層雞皮疙瘩:“不是吧,現在還有活人被關在這裏?”司宣陽擔心地盯他一眼:“要去看看嗎?你身體還能不能撐下去?”“早就沒事兒了!走吧!”鬱森選擇性忽略掉大腦裏那絲絲縷縷的眩暈,拉著司宣陽的手就往那響動的地方走去。第76章 海盜船(十一)司宣陽舉著燭台,牽著鬱森從潮濕的地麵上慢慢走過,兩側牢房裏的屍骨預示著,這艘船已經在海裏飄蕩過了漫長的歲月,早已沒了人氣兒。當最後一間牢房裏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時,鬱森與司宣陽相牽的手驟然收緊,下意識地移開目光,捂著鼻子後退了一步。司宣陽條件反射地挪到了他麵前,遮擋住鬱森的視線,沉聲問:“沒事吧?是不是又想吐了?”鬱森蹙著眉搖頭,捏了捏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似的嗓子,將他往旁邊推了一下:“當心點,別背對著他們。”牢房裏跟前麵幾個牢房的景象都不一樣,關押的不是白骨,而是一具具均未腐爛的身體,被施以絞刑,麻繩吊著脖子掛在牢房的上空,一眼望去全是晃蕩的雙腿。他們的身體都沒有腐爛,甚至連衣服鞋子也沒有褪色,那樣子簡直就仿佛是剛剛才死。看著這些人身上的穿著和臉色,年份久遠,麵龐曆經風吹雨打,應該就是以前這艘船上的海盜們,大約被海妖製服後,就被吊死在自己的牢房裏。隻是這新鮮出爐的屍體模樣,完全不像是死去好多年的樣子,有的臉上甚至都沒有泛起任何灰白的屍氣。宛如活生生地被掛在這兒受苦,可看著繩子的緊度,又分明是早已經把他們都勒死了。周圍靜悄悄的,光線昏暗,這麽十幾具完好無損的屍體這樣吊著,在燭火晃蕩中映出牆上的影子,顯得分外詭異無常。“他們......到底死沒有啊?”鬱森抓著司宣陽的手,把燭火靠近牢房裏照了照,“怎麽像沒死的樣子?”“沒死的話,任務紙條就不應該是讓海盜得到解脫了,而是得到解救。”司宣陽道。“說得也是,可是剛剛的聲音是誰發出來的呢?是這些人嗎......”鬱森說,身上汗毛豎起,有些發冷,自覺地往司宣陽身邊貼了貼。司宣陽摸著他冰冷的指尖,有些擔憂:“不如我們先上去,等會兒和上麵的人說明下情況,讓他們再來看看。”鬱森摁揉了兩下胸口,略作猶豫,還是點頭同意了。說實話,要不是為了線索,他也不想在這裏多呆,船艙底部本就空氣沉悶,淤積了些屍體腐化的不好氣味,聞著都感覺剛剛吃的粥在胃裏翻滾。更別說看到這一屋子死於絞刑的吊死鬼了,畫麵震顫得他的小心肝兒都在打鼓。“走吧。”他拉著司宣陽,轉身就要走,燭火從牆上的影子中一掠而過,剛才聽到的金屬敲擊聲又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裏悄然響起。與此同時,身後還伴隨著一聲調笑的口吻:“怎麽才來就要走了?再多待會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