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小寬,則在一旁幫忙搬運木頭, 幫著做花船。三小隻看到餘冬冬和陲風, 遲疑了一會兒才走過來。之前陲風還是傀儡人時, 它們就有點怕陲風, 現在認出他的真實身份,更怕了。不過餘冬冬也沒辦法,隻能像他和雪糕一樣慢慢適應了。餘冬冬問了三小隻的工作情況,見它們近來都還不錯,就跟它們說有時間回來一趟,他給它們準備了好多肉幹。之前餘冬冬就覺得屯起來的肉食太多了,問陲風要不要拿出去賣一部分,當時陲風就睨了他一眼,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餘冬冬就不敢再提,隻能留下自己吃。但實在太多了,餘冬冬又說給三小隻送些,陲風看起來依舊不太情願,不過還是嗯了一聲。那些都是高階的魔化妖獸,吃了對三小隻都大有益處,尤其是小寬和小哈。三小隻還在工作,不能摸魚太久,很快就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工作了。餘冬冬就在岸邊逛了逛,然後看到岸邊還有一大堆氣球,一群模樣奇怪的妖獸正蹲在旁邊不停歇地吹氣球。這些妖獸有雄雞那麽大,背上都長著翅膀,看起來有點像蚊子,不過它們有一對又長又大的觸角,觸角向著兩邊展開,兩端各有一個凸點。等走近了,餘冬冬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麽觸角,因為那兩個凸點會轉動。餘冬冬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是種叫做棒眼蠅的妖獸,那兩根長長的棒子乃是這些妖獸的眼睛。棒眼蠅們羽化成蟲之初,身體是柔軟的,還能像捏泥娃娃一樣給自己的眼睛塑形。它們會選擇深呼吸的方式吸進氣泡,然後像吹氣球那樣把氣泡往眼棒的通道裏擠,把眼棒擠長。眼棒如果不圓滑,還會拿自己的前肢給“盤一盤”,給它抹平。棒眼蠅的這對長相特殊的眼睛,除了視物和偵察敵人,在以前還是求偶的關鍵。雄性的棒眼蠅求偶時,就是比誰的棒棒長。棒棒越長的,眼距越寬,說明它越強壯,能繁衍出存活幾率更大的崽,更受雌性青睞。所以雄性棒眼蠅們在小時候就使出吃奶的勁兒往眼睛裏吹氣泡,力爭做族裏最漂亮的雄性。現在的棒眼蠅,這個習性依舊傳承了下來,不過眼睛的作用更大了些而已。此時在這裏吹氣球的一群棒眼蠅,都是雄性,它們舉著氣球一直用力發出呼呼呼的聲音,若有腮幫子,應當全是鼓的。不過如今的棒眼蠅對眼棒的可塑時間長了很多,有好幾年的時間讓它們慢慢盤自己的眼睛。棒眼蠅們看到餘冬冬和陲風過來,好多吹完一個氣球的都停下來與他們打招呼。餘冬冬笑道:“怎麽是你們在吹氣球?”一隻棒眼蠅說:“因為我們呼吸效率高,動作熟練啊。”餘冬冬想想也是,昆蟲雖然是靠氣管呼吸,但呼吸效率確實很高,最主要的是棒眼蠅天天吸氣泡盤自己的眼睛,在吹氣球這方麵,應當也要比其他的妖獸要熟練。之後餘冬冬找到一隻白天鵝,向它討要了一隻粉色氣球,準備拿回去給雪糕玩。陲風全程靜默不語,盯著棒眼蠅們的眼神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麽別家求偶都是以大為準,越大越好,到了他這裏,大就不行了呢?陲風眼神中帶著思考,難道因為餘冬冬是人的緣故?帶著這樣的疑問,陲風跟著餘冬冬離開了河岸邊。到了婚禮那天,餘冬冬準備了兩份新婚賀禮,一份他的一份是陲風的,都是靈石。餘冬冬覺得給什麽都不如給錢來的實在,這個世界的硬通貨就是靈石。到了婚禮現場,岸邊已經停了好多鳥雀和其他妖獸,大多都是食草的,食肉的倒沒幾隻。河水裏,數隻白天鵝飄在水裏,在河岸兩邊排好,它們還不停地發出叫聲,並不雜亂,相反還十分好聽,叫聲中帶著喜悅歡快,含著對兩隻白天鵝的祝福。而在河岸上空,還有一群有著彩色羽毛的美麗鳥雀,遵循著一定的軌跡飛來飛去。伴奏有了,這便是伴舞。河岸上還擺著很多綠草和花編織成的花籃,裏麵擺著各色各樣的果子和青草枝葉,都是給來客享用的。當然還有不少肉食,是給唯數幾隻肉食妖獸用的。肉食是熟的,作為唯一的人類,餘冬冬是果子吃得,肉也吃得。他們來得有點晚了,在河岸上待了一會兒,就聽到河道的盡頭忽然響起了白天鵝的叫聲。隻有兩道,一唱一和,旋律十分美妙。餘冬冬聽著,隻覺得這叫聲纏纏綿綿的,充滿了濃情蜜意,像在對彼此說著愛意。一艘花船從河那頭慢慢遊了過來,船尾放著冰雕,船頭的花群中則站著兩隻白天鵝,正是它們在唱歌。隻見它們慢慢停了歌聲,忽然展開白羽豐滿的翅膀從船上一起飛了下來。它們振動翅膀,優美的頸項展平,腳踩在水麵向前奔跑。水波蕩漾,水珠撲上了翅膀,在日光的照射下發著晶瑩剔透的亮光。它們不停地翩翩起舞,姿態優美極了,時而展翅,時而奔馳滑翔,頸項偶爾彎曲靠攏,比出一個心形。它們跳舞的時候,排在兩邊的白天鵝便向它們靠攏,也形成一個心形將它們包圍在中間,偶爾振振翅膀伴舞一下。餘冬冬看得目不暇接,隻覺得不愧是開了靈智的妖獸,婚禮的花樣不比人類的少啊。在餘冬冬看著河裏時,陲風豎起耳朵在偷偷聽旁邊兩隻天鵝對話。一隻白天鵝酸溜溜地說:“唉,要是我當年跳舞的技巧再好些,就不會輸給大白,說不定今天跟小白結婚的,就是我了。”和它站一起的白天鵝展開一邊的翅膀拍了拍它,安慰道,“別傷心了兄弟,大白是我們族群裏跳舞最好看的天鵝,你輸給它呀也不冤。”酸溜溜天鵝也明白,提起精神說:“我日後得更努力練習跳舞,把技巧提升上去,以後再求偶時,就不怕輸了!”它們的對話結束,陲風忍不住用尾巴敲敲那隻酸天鵝,等對方看過來時,就壓低聲音問道:“技巧很重要?”那隻酸天鵝見是鎮長,忙恭敬道:“是的呀鎮長,技巧很重要。”陲風疑惑道:“不是比大就可以了?”酸天鵝眼中露出點不以為然,說:“大當然也得比,但是比大還是不如比技巧啊。”比大不如比技巧……陲風在自個兒心裏默念了一遍,似乎找到了自己為何不能以大打動餘冬冬的原因了。同時這個千年光棍也忽然想到,求偶真是一件複雜的事情啊,有挺多的事項都是他傳承裏不曾留下的,看來還得回去仔細查查呢。那對白天鵝一舞結束後,就從河裏跳上了岸,走上了禮台,開始說彼此的相識經過,然後對彼此許下相伴一生的誓言,獲得在場嘉賓的祝賀後,婚禮儀式就結束了。剩下的無非是互相寒暄,吃吃喝喝。因為有陲風在旁,沒幾隻妖獸會過來與他們說話,餘冬冬和陲風待了一會兒就走了。今天恰好是周六,餘冬冬樓頂的靈植還等著他處理。換以前他就叫助理自便,他該幹啥幹啥去了,現在不能怠慢陲風,他就問陲風接下來要做什麽?陲風道:“我有點事,晚上過來吃飯。”餘冬冬心神都是一鬆,瞥了一眼陲風尾巴的部位,實在很想問一句剛才河岸邊風挺大的,他風吹蛋蛋涼不涼。不過想著現在是夏季,說不定陲風覺得敞敞風正好呢……雪糕出去找其他幼崽玩了,餘冬冬舒舒服服地在樓頂待了一下午。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就下樓做飯。做飯時,雪糕先回來的,收起爪子叼著餘冬冬給它帶回來的氣球瘋玩陲風過來的時候,已經變回了他的人形,不過自身的氣息沒再遮掩,因為雪糕看到他依舊慫慫的,一個不慎就boom地一下把氣球戳破了。餘冬冬摸了摸雪糕,給它另拿了玩具壓驚,然後忍不住問陲風:“鎮長,您化形後的原本模樣是什麽樣的?”陲風在沙發上坐下,道:“就是這個樣子。”餘冬冬無聲哦了一下,然後就聽陲風問:“好看嗎?”餘冬冬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陲風是問他這個人形模樣好不好看。餘冬冬點頭,“很好看。”這話半點不摻假,傀儡人的長相本來就沒有醜的,顏值比之人類世界普遍偏上。陲風之前假扮傀儡人時,餘冬冬就覺得他的樣子在傀儡人裏也是頂尖的了。嘖,還挺會變的。陲風總算聽到一個誇讚從餘冬冬口中說出來了,不由想還好當時化形時記得傳承裏說的,雄性必須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所以化形時才往好看裏變。陲風繼續問:“那你滿意了吧。”誇他好看不就是對他長相滿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