陲風扭頭看著他,幽幽道,“是啊。”對方眼睛黑白分明,像深不見底的深潭。驟然和陲風這般近距離對視,餘冬冬有種心神都被吸進去的錯覺。餘冬冬忽然感到氣氛怪怪的,他驚慌地移開視線,心頭思緒莫名紛雜,覺得陲風看起來明明不是這麽體貼和有浪漫情懷的妖獸啊……浪漫?他為什麽會覺得陲風浪漫?就在他雜七雜八想著的時候,陲風忽然就像那天在海邊一樣,往他身邊湊了過來,又在他頸窩邊嗅了嗅。陲風這次比上次靠得還近,異樣的靠近讓餘冬冬渾身都戰栗了一下。餘冬冬嚇得推開他,這什麽破毛病,怎麽動不動就湊過來嗅來嗅去的,黑豹變狗啦?被餘冬冬推開,陲風不惱,臉上還閃過一絲微妙,竟覺得被餘冬冬碰到的地方傳來一股舒適的感覺!餘冬冬總覺得陲風看他的眼神帶著他不知道的意味深長,讓他渾身很不自在,他起身道:“還、還沒吃早飯呢,我做飯去!”然後迅速溜進了廚房。剩下陲風坐在沙發上揉著胸口,盯著餘冬冬的背影一臉回味。今天吃早飯時就格外安靜,雪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兩個大人都沒聲兒,就它吧唧吧唧吃飯的聲音大,嚇得它還特意放輕了動作,一頓飯吃得實在辛苦。上班巡視的路上,餘冬冬麵上保持著沉默,心裏卻一直在想陲風給他送花的這個舉動代表著什麽意思。沒等他想出個頭緒,就被一隻有著豔麗羽毛的極樂鳥給攔住了去路。“鎮長,管理員,你們好,我、我叫咕咕。”極樂鳥的聲音聽來是個青年男音,說起話來很害羞的樣子。咕咕?餘冬冬從思考中回神,第一反應是覺得這鳥給自己取了個鴿子才會叫的名字。那極樂鳥不大,還沒他小腿高,餘冬冬蹲下身,帶著笑意問道:“咕咕是吧,你有事兒嗎?”咕咕扭捏道:“是、是這樣的,我想請您和鎮長幫我出麵,幫我說成一門婚事。”餘冬冬道:“說婚事?你的意思是,讓我倆給你說媒去?”咕咕嗯嗯了兩聲,似乎怕他們不答應,它扇扇翅膀,一堆靈石和各種花兒果子就落在餘冬冬身前,“你們放心,我給報酬的!就是不知道夠不夠,不夠的話……我能先賒賬嗎?”餘冬冬掃了一眼,除了那幾塊靈石,花兒果子都不怎麽值錢。他倒不是貪圖那點錢,隻是覺得自來小鎮,自己真是什麽事兒都能遇到,這回連媒婆都要當上了。不過他奇怪地問咕咕:“你的家人呢?朋友呢?怎麽不去找它們幫忙呀。”他和咕咕也是第一次見,對方怎麽就認準了他們似的。咕咕不好意思道:“找過它們了,沒有用。小黑的家人說,隻有你們出麵,它們才會把小黑嫁給我。”對於小鎮居民的各種請求,餘冬冬是秉著能幫就幫的原則,他看一眼陲風,見陲風沒出聲拒絕,就道:“好,我們答應幫你,不過你先說說小黑的情況吧,你和它是兩情相悅嗎?它家裏為何一定要我們出麵才同意呢?”餘冬冬以為,咕咕口中的小黑也是一隻極樂鳥,但咕咕一說就出乎了他的意料,小黑居然是隻剛成年的小螞蟻!極樂鳥和螞蟻相愛,這是異獸戀啊。咕咕和小黑的相識,源於小黑目睹了咕咕今夏再次求偶失敗的現場。※※※※※※※※※※※※※※※※※※※※鳥類求偶真的,花樣多哦,首先要長得好看,醜得絕對不行。然後還要會搭窩,更要有一副能唱出優美歌聲的好嗓子,還要會跳舞,討個老婆真的不容易啊!.說來作者我近幾年一直很努力,終於習得倆聲音絕活兒:咕咕~汪汪!前者是我每次鴿掉更新時學會的,後者是吃狗糧吃嗨了後會情不自禁發出,尤其是情人節這種到處可以嗑到狗糧的日子,我總是叫得特別響亮!.讀者“十年蹤跡”,灌溉營養液+3讀者“美女二分之一”,灌溉營養液 +2第60章 咕咕是隻雄鳥, 它成年好多年了, 卻一直沒找到對象。說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咕咕的求偶之路一直很坎坷。每次在它辛苦搭好窩,唱了歌跳完舞後,眼看被它歌聲與舞姿吸引過來的雌鳥即將點頭答應做它老婆時, 卻總在最後關頭被附近其他的雄鳥搶走。為此咕咕不知道暗自垂淚了多少回, 但咕咕不想做一隻孤單的雄鳥,每到求偶季節還是會兢兢業業地繼續著自己的求偶大業。這年的六月即將到來時,咕咕繼續為求偶而忙碌著,為防再次出現雌鳥被搶的情況發生, 今年咕咕特意搬了新家,離別的雄鳥的窩都有一段距離。當時它的新鄰居, 就是住在不遠處的地底下的一窩螞蟻。咕咕的新鄰居們,原本隻是很常見的黑螞蟻,個頭通常隻有米大小, 異變後體型增大了,也不過有成人的兩指那麽寬、那麽長。小黑是隻雌性工蟻,每天做的事就是不停地造房子,或者外出搜集食物。每當它外出搜集食物時,都會從咕咕的家門口經過,那裏有一根造型奇特精致的枯木, 小黑特別喜歡那從上麵爬過。在咕咕剛搬到新住址的那段時間裏, 它總是能聽到這隻小黑蟻使勁兒挪動食物, 嘿咻嘿咻給自己鼓勁兒的聲音。最開始, 咕咕對這隻小黑蟻是不喜的,黑不溜秋的沒有一點色彩,雖說黑地發亮,卻也半點不及它身上的羽毛好看。每天舉著食物悶頭悶腦地在枯木上來來回回,一天十幾趟,明明個子丁點大,還總不自量力地搬一些又重又大的東西,實在傻不愣登。最主要的是,咕咕是把那根枯木視為自己求偶表演的舞台,小黑蟻在上麵跑來跑去,妨礙它練習舞蹈。因為這,咕咕很是不客氣地驅趕了小黑蟻幾次。螞蟻在很多鳥雀的食譜上,所以小黑蟻也怕咕咕,咕咕凶它時,它就隻能悶著頭快速爬過去,那之後就會特意避開咕咕,但還是會趁著咕咕不在是迅速從枯木上爬過。咕咕每天都察覺到枯木上依舊有小黑爬過的痕跡,雖然依舊不爽,但是既然沒妨礙到它了,咕咕也就作罷了。甚至偶爾在它練習舞蹈唱歌的時候,會看到小黑蟻躲在一邊偷偷地聽。之後,求偶的時候到了,咕咕將自己的住處打掃幹淨,特意摘了好看的花兒和樹葉回來布置愛巢,堵住小黑蟻警告它近期不要出現在枯木上妨礙它求偶後,它就開始在家門口唱起歌跳起舞,試圖吸引附近的雌鳥。因為窩搭得遠,為此咕咕辛辛苦苦地唱跳了好幾天,才終於成功吸引來一隻對它有意的雌鳥。雌鳥落在枯木那一頭,當時咕咕就忍不住暗喜,它按捺住心底的雀躍,繼續唱跳著慢慢靠近雌鳥,如果雌鳥願意與它互動,它就會把雌鳥邀請到家裏去。那天,那隻雌鳥最開始對咕咕的表現確實是很滿意的,但可能同族雄性天生是咕咕的克星,正待它準備繼續向雌鳥獻殷勤時,遠處一聲清亮的鳥叫聲響起,一下子就將雌鳥的注意力給吸引走了。那叫聲一聽就是同族雄鳥發出來的,它的歌聲婉轉優美,比咕咕唱得好聽多了。看著雌鳥的步伐遲疑,當時咕咕就知道自己今年的意中鳥又要被搶走了。果不其然,那雌鳥聽了一會兒歌聲,就對咕咕露出個歉然的眼神,然後拍拍翅膀嘩啦啦地就飛走了,隻留咕咕失魂落魄地垂下翅膀,落寞地站在枯木上。聽到這裏的餘冬冬,不由想給咕咕點一首《舞娘》旋轉跳躍,舞娘的喜悲沒人看見。說回那一刻,當時咕咕覺得自己的鳥生都沒有了意義,這麽多年了還連隻雌鳥都討不到,活著幹啥呀。就在它垂頭喪氣地在枯木上安靜站了一會兒後,雌鳥消失的地方,吃力地舉著一顆果子的小黑蟻出現了。當時小黑蟻的視線都被果子給擋住了,但是它的觸覺察覺到了咕咕存在的氣息,它放下果子從後麵小心地探頭看了看,然後重新舉起果子掉頭,準備從枯木上下去繞個路。咕咕當時也沒心情為難這小黑蟻,它隻是氣悶地瞥了一眼小黑蟻倉惶的背影就收回了視線,兀自難過。卻不想小黑蟻忽然轉身,舉著果子又地爬過來,站在了咕咕腳下,抬頭看著它。咕咕不知道小黑蟻要幹什麽,就低頭看著它。然後它就見小黑蟻似乎遲疑了一下,忽然把果子往它身前遞了遞,說:“給你吃。”咕咕愣了愣,問:“為什麽呀?”小黑蟻說:“你不是難過嗎?吃點東西會好的。”咕咕當時就想這隻小黑蟻好傻啊,自己凶了它好多次,它不是該趁著它難過時狠狠地幸災樂禍嗎?居然還把自己辛苦搬回來的果子給它吃!小黑蟻把果子放下後,就轉身離開再次去搜集食物了。而咕咕這次求偶失敗,再也不想把自己藏起來獨自舔舐傷口了。它展開翅膀飛起來跟在了小黑蟻身後。然後它就覺得小黑蟻真的好辛苦啊,那麽點大,它爬好一會兒,自己拍一下翅膀就到了。林子裏的果子多,但是大的它搬不動,小的又太浪費它來回一趟的時間,想要挑選到合適的果子,十分不容易。咕咕那天就跟在小黑蟻身後,看它在這個果子上拍拍,那顆果子上拍拍,走了好遠的路才再次找到食物,然後舉起來一點點地往家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