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禾搶了他想說的話，明明是他想問對方“怎麽了”。魚羈遊閉了閉眼。“魚魚，不必擔心。”楊浥禾一笑，滿室流光，他回答魚羈遊沒有問出口的擔憂，“相信我，我還等著同你結契。”元嬰到分神這最無解的一步他已經贏了，沒有再輸的道理。衷情坦白到這種程度，竟令魚羈遊一時失言。他未說出口，但亦下定決心在妙神塔中晉入抱丹期，好叫自己在楊浥禾的事情上顯得不那麽被動。抱丹期的靈感還是沒有，魚羈遊依然很耐心——在沒有長期積累的條件下晉升抱丹極難成就，若非如此，學宮畢業的基本要求也不至於這麽低。在將能學的術法、符籙、招式等都學盡後，魚羈遊開始回憶學館中學到的相關知識。修者熱衷於到主世界中晉升，原因在於飛升機製。諸天萬界正處於由樹狀結構向散漫結構的過渡時期，處在小世界中的人，每晉升一個大境界，便會受到飛升的天機牽引；主世界中人則不會受此牽引，隻需警惕必然出現的天魔和可能出現的雷劫。但“飛升”乃諸天禁法，禁行此道在蒙學期就被三令五申，早已深入人心。這是由於飛升之人直接去往界外，憑肉身橫渡空間通道，近乎賭命。因此盡管學宮研究者已提出安全有效的阻截飛升之法，諸界眾人對於進階依然提心吊膽，通常會攢一筆靈石到八大主世界中進階。而具體到築基升抱丹這一步，最受歡迎的便是靈源界，因為靈源妙神塔。靈源顧名思義為“靈氣來源”，該界得此名是因為有個靈氣穴，育出妙神君，妙神君天生有道君之姿，以靈源山川為洞府，在穴眼上建了一座塔，名為“妙神塔”。關於妙神君的記錄很少，遠古時代的一切對現代的人來說都太神秘了，不過民間一直有一種說法認為妙神就是無量天尊——沒錯，就是沙雕網友口中頻繁出現的那個“無量天尊”或“天尊”。正如“魔”的本意是神秘、奇異之類的意思，“神”最開始也不指神道，而是“為萬物”。這裏的“為”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講是“幫助”的涵義，所謂“神”即是萬物運轉背後的玄妙道理。妙神者，觀萬物妙而得神，這不正好暗合遠古修法的真意嗎？而且“妙神”這個詞很講究，它和靈源聯係在一起，指示“起源”，而無量天尊恰好是天地間首位修為有成者，他的揚名之地正是古靈源界。稷下學宮還未毀滅時的一項關於靈氣起源的研究則基本證實了這一點——妙神塔靈氣穴實為諸天萬界所有靈氣的來源，或者說，轉換元點。在思課上，九鳴曾桑榆班的同學講述過靈氣的來源。所有人蒙學中就會學到，修行源自遠古時期的人類發現了靈氣，並據此修行；深入思考後則很容易提出，靈氣是自古以來便存在的嗎？如果是，為什麽直到遠古才有人發現這種力量並運用呢？由此則可以很自然地推出一個問題，即靈氣的來源。靈氣和靈力現在基本混著用了，小眾一點的魔源、真炁等含義基本與此等同，反正就是指修仙之人體內的能量。講究一點的人會把在空氣中的稱為靈氣，經脈內運轉的叫做靈力、魔源等，根據所修功法是修仙還是修魔來區分，實際上沒什麽差別。那是因為諸天萬界靈氣無處不在，人人萌靈，人人皆可修仙。但是古時並非如此，古法修真之所以苛刻，一是因為對資質的要求極高，二是因為天地間的靈氣量很少。——靈氣從某個點中逸散，一點點蔓延到整個諸天萬界，而修仙者的修煉、吐納加速了這個過程。因為空間不均質，逸散的靈氣會在凹陷處產生淤積，經過一係列複雜的變化，也會形成一個循環的靈氣穴，這導致很長時間內“靈氣多起源論”大行其道。天魔的出現幫助推翻了上述假說，當時諸天萬界幾乎同一時間興起天劫，唯獨靈源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沒有——當然，現在靈源界也有天魔——這個現象引起了稷下學宮的注意。經過深入而細致的調查，研究者鎖定妙神塔，幹了一件十分瘋狂的事。他們對氣穴上湧的所有靈氣都改變其對光的偏折角度，使之呈深藍色。沒人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稷下學宮這個實驗一共持續了一百二十七年，第五十年時，特殊的靈氣便近乎同時在其他七大主世界出現了；第一百年時，其他小世界也能找到它們的蹤影……一百二十七年後，靈氣中的深藍粒子已無處不在，隻有一個地方沒有：妙神塔下的靈氣穴中，妙神塔中湧出的靈氣似乎永遠是新的。如此，“靈氣單起源論”得到證實，靈源妙神塔便是諸天萬界所有靈氣的起源之地。在這個過程中，諸天萬界的修者逐漸發現，自己丹田中的靈氣液有了顏色，呈青藍狀，而且越來越深——靈氣液化的壓縮使深藍粒子現了蹤影。持續超過兩個甲子的靈氣實驗也沒有瞞著別人進行，所有人很快知道靈氣變色是稷下學宮幹的。稷下學宮家大業大，眾仙君敢怒不敢言，爭議掀起的一些波瀾很快平息，但也為稷下後來的覆滅埋下伏筆。到了今天，靈氣變色似乎也沒有什麽隱患，眾人也已習慣青藍色的靈液是純淨、凝縮的象征，但是妙神塔裏的靈氣仍是無色的——魚羈遊伸手抓了一把空中，飲風法小幅度運轉，在手心形成一個靈氣旋渦，凝結出好幾滴無色透明的靈液來。“嗚嗚——”“嗚呼——”魚羈遊聽見細微的聲響逐漸變大，他一開始以為是手中的氣旋所致，凝神細聽發覺妙神塔的靈氣震蕩變強了。也許靈氣穴中隻是微小的擾動，又或是別的什麽原因，靈氣輸出量發生了些微改變。正是這一點改變，在一路上升盤旋的過程中無盡放大，透過魚羈遊的石屋時已是一股滔天巨浪！現在正是沾染靈性的好時機，魚羈遊擺出一個五心朝天的姿勢，《參華經》的靈力路線加速運轉。他的身體從出生以來就未接觸過靈氣，所以剛到東鎮界那會兒，他對靈氣的吸引力比陸知遜還強。築基期的進境是很快，每個人的丹田容納量都有限，魚羈遊在這一步上沒被人拉開差距，而且他天然有真正的人身，妖獸的限製對他來說也不存在。抱丹卻沒有捷徑可走，他的身體不習慣靈氣，要超凡也格外艱難。但是在妙神塔噴湧而出的靈氣潮中，魚羈遊聽見了——一個契機。作者有話要說： 魚魚要晉升抱丹啦。本來想一起寫完換掉的，但是太久沒更了所以先更新一下……八好意思請你們繼續放養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