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一直這般心如止水?!自從來了仙界,手沒牽過幾次,親也沒親夠,更別提其他的了。明明是一直屬於他的人,憑什麽就讓天魔染指了?這個念頭無法抑製地盤桓在他腦中。“還有救嗎?”魚羈遊脫口而出。二三搖了搖頭,臉上笑容淡淡:“商信是源頭。”“我想進去。”魚羈遊想了想,道。上人們如此大費周章讓他進金玉山,不正是為了九鳴嗎?“遲了。”二三臉色越發衰灰暗。她先是自損本源分出一個法相化身,又強逆天道,將封靈結界內的金玉山設為一個新的小世界,然後她又令此地規則崩解,要強行殺滅其中天魔。道則的強大令常人難以想象,即使違背如此多自然法則,她也隻是在緩緩走向衰亡。十年過去,封靈結界內的靈氣已經耗空,她不知道自己的法相有什麽行動,但顯然失敗了,那麽備用計劃就會開啟。現下殺機已然發動,不可乾坤倒轉,所有關於魚羈遊的安排都已失效。魚羈遊在幾界中騰挪倒轉,拚盡全力才到金玉山,隻是她一項無足輕重的後手而已。魚羈遊試著掙脫二三,不想如此輕易,於是上前兩步,伸手指尖便沒入結界,渾身泛起金光。二三一怔:“天意。”還是給璿璣算到了。結界內在規則上是一個新的小世界,但實質上還屬於金玉山,處於一種似是而非的境地。但偏偏這道界線以封靈結界為基準,魚羈遊本來就是封靈界的靈性投身,遇到此類結界如魚得水,結界輕易攔不住他。……明禕在拭劍。周圍極度安靜,連風聲也無,正適於做一些值得靜心的事。劍長一尺八,寬二寸四,隨著擦拭越發鋥亮,被汙染的部分隨著反複輕拂也逐漸褪去晦澀,反射如一泓秋水的弧光——正是再標準不過的秋水劍。明禕用過許多劍,多數是細劍,各種長度的都有,但最熟悉的還是這種製式劍,因此當初在鑄造之時,下意識地采用了秋水劍的尺寸。這柄劍煉成之後並未取過名字,反倒跟了他們最久。明禕擦拭著,動作越發細致,每一寸都不放過。他不急,他有許多時間。二六上人在封鎖這片區域時犯了一個錯。金玉山不是封靈界,他不是封靈界中那群凡人。十年過去了,結界內的靈氣的確消耗殆盡,但誰說魔氣一定要依附於靈氣而存呢?維持魔氣真正需要的是神識。他除去了結界內所有的天魔,但還有一隻蟄伏在他紫府之中。作為一個萬法融合的修士,實力不限於修為境界,他識海中的神識強度——隻供養魔主,大約可以支撐到下一個世紀大劫。隻是拭劍而已,並不耗費多少光陰。但我不願如此。醒過來的楊浥禾在紫府中默念道。明禕的動作一頓。他從不知事的年齡起修煉《諸天明轉九元歸一寶錄》,從此他的情緒、修為、記憶……乃至人格都不再是“自己”。大約天賦不錯,運氣也不錯,他的編號很快從53到31,再到26,26到12……最後是1。他沒有名字,冠以家族之姓,編號1。真正意義上由他分出來的化身隻有另一個“明禕”,那感覺不像是修煉所致的分裂,而是生生將神魂中躁動嗜殺的一塊撕扯下去,同樣是痛,這種痛好似更有意義些。那之後他平靜了不少,冷眼旁觀別的化身爭鬥,漠然地仿佛戰場不是他的身體。或許與其他化身不斷遭到背叛的經曆相比,他是幸運的,他們扮演其他人,而他扮演九鳴仙君。九鳴仙君,明家子弟、魔修的天才、明水學宮大師兄……但明禕是誰?他感到厭倦。另一個明禕甚至不知道有其他化身存在,終日沉在識海深處,偶然被驚動,隻會出來大開殺戒,比同淵好不了多少。——明禕拋掉這部分靈魂毫不留情,因此被強迫融合時也格外艱難。他更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這便是他平乏無味的一生。我是楊浥禾。楊浥禾聽完他的神識波動,毫不猶豫地回應。果決到讓人猶疑,當初那個化身跌入封靈界是否是一種巧合,同一個靈魂怎麽會產生如此格格不入的兩種意識?如果我想成為你。明禕想。他的情緒從來沒有太大的起伏波動,像一個標準的無情修士。除了主動引來天雷那次,有隻鳳凰拖著長長地尾羽向他撲來……從此那抹亮色深深地鐫刻在了他的意識之中。那時,他開始發覺,原來“我”也有“我”的存在。當他產生這個想法時,楊浥禾同他模糊地交融在一起。升到分神期後,三元都不再太過獨立,他們已隨時能感知到另外兩元的一切。這是最終融合的前兆。與此同時,另一元也有了反應,膠著的黑氣蔓延過來,要拖著兩具化身一起墮魔。明禕手中劍尖一挑,近乎本能地對準了自己。然劍有靈,不願傷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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