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嬰差陽錯 管家著急得不行,伸手拉著他就走,邊走邊叮囑著,“一律少爺,您千萬要記住,這房間大凶,萬不能擅入。” 一律笑著點點頭,跟著走了,沒多解釋。 這房間其實也不算什麽,比這凶的,他見得多了。 他生來便跟佛祖投緣,自帶佛光普照,天生的邪祟不侵。 就剛剛那鬼娃娃,他一巴掌就能啪一個。 兩巴掌就能啪一雙,來多少就能收拾多少。 隻佛祖慈悲為懷,鬼娃娃雖然凶點,身上卻沒血氣,苦主沒求到他跟前,他還真不好給收拾了。 且等等,再看看情況罷! 他二話不說,沉默的跟著管家,換了新房間。 房間內部的裝修很精致漂亮,看著是處處都好。 就是不太好住人,有點兒像裝修公司的樣板房,一看就是沒用心思、隨便裝裝的那種。 別問他怎麽知道樣板房的,他雖然沒買過房,可哪年沒有鬧得凶,不順遂的工地啊。 寺裏接過兩單,都是他去處理掉的,自然就知道咯。 床上堆著大堆的衣服,管家笑著跟他解釋,“這是給您準備的衣服,您選件喜歡的換上,先下樓吃飯。 等吃過飯,看屋裏缺什麽,有什麽想要的,衣服喜歡什麽風格的,都告訴我,我再安排人給您買回來。” 一律點點頭,從衣服堆裏,挑選了件出來換上, 剛穿好,就聽到有人敲響門,喊他個下樓去吃飯。 一律“噌”的就從床上蹦躂起來,打開門跟著下樓。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餓得慌啊。 他順著樓梯“咚咚咚”的跑下來,江家父母和江軟都已經坐在餐桌上,桌子上擺的滿滿當當的。 一律高高興興的走過去一瞧,笑容便有些僵硬。 好家夥,不愧是大戶人家。 這滿滿當當一桌子,不是魚就是肉,要麽就是海鮮,有兩樣綠色兒的,也不知道是用雞油還是啥炒的。 聞著就是濃濃的葷菜味,他從百納包裏掏出平板,“噠噠噠”的敲著字,敲完拿給江夫人看。 “我吃素,家裏有花生油、菜籽油嘛,沒有拿水煮點青菜麵條也能湊合吃。” 他心裏想得倒是挺美的,這不是剛回來麽。 也沒人知道他的習慣,隨便湊合湊合吃點唄。 江夫人瞧了他敲出的字,心裏就有些煩他。 他們江家向來都是男主外女主內的,家裏大小事情,都是她說了算,包括吃飯。 她安排什麽就吃什麽,從來沒有菜上了桌,還要求重新做菜的。 什麽意思,她提前安排好的飯菜,怎麽就吃不了? 這是在質疑她這個女主人的地位麽,被打擾了吃飯,心情便不好了,神色冷淡,“你當和尚吃素,我不管你。 如今回了家,還鬧騰什麽,這麽多菜,還不夠你吃的。” 一律,“……” 菜是好菜,色香味形俱佳,不是山珍就是海味,非常能體現江家的豪富。 但他是很正經的和尚,是需要吃素滴! 旁邊江軟看他一眼,從裝佛跳牆的小盅裏,挑了塊鮑魚小心翼翼的放到他碗裏,軟聲勸道,“一律弟弟。 你嚐嚐這個鮑魚,很好吃的,你不要生媽媽的氣,她也是擔心你,怕你在寺廟裏吃得不好。” 一律,“……” 謝謝關心啊,我在寺裏吃的挺好的。 兩斤重的西瓜,我一次能吃倆,連籽籽都不帶吐的! 他看著麵前的鮑魚,為難了兩秒,從凳子上蹦起來,小跑著往廚房跑去。 自力更生也挺好的,幸虧他還會下麵條!嘿嘿嘿。 看他離了桌,江軟紅著眼眶看著江夫人,“媽媽,一律是不是不喜歡我,所以我給他挑的菜,他才不吃啊。” 江夫人本就冷淡的臉,徹底的冷了下來,“不用管他,軟軟你吃你的,我倒要看看,他要鬧出什麽來。” 一律覺得餓了,特別想早點吃飯,所以跑的格外快,並不知道江夫人說了啥。 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雖然從小在寺裏長大,但輩分高,除了主持師兄以外,滿寺裏都是他的師侄,對他畢恭畢敬、疼愛有加。 誰家孩子不寵著長大的呀,憑啥他回了江家,就得受你們的欺負呀。 又不是他哭著喊著要回來滴! 他一路小跑到廚房,想自己動手煮完麵條吃。 結果江家廚房裏居然沒有掛麵,麵食的做法有千百種,大多是拿來做各種各樣的點心。 他們從來不吃麵條,是覺得麵條太簡單且低賤。 一律邊拿盆和著麵,邊輕輕的搖著頭,饅頭包子麵條都是麵食,主要材料就是麵粉。 口感有差別不喜歡他能理解,砸還能分出個高低貴賤來哩。 他給自己做了一鍋青菜拉麵,拿個大碗裝了,親自端到飯廳裏,往餐桌上一座,就拿著筷子開始嗦麵條。 吃了兩口,見其他人都看著他,一動不動,邊嗦著麵邊把平板拿過來,“噠噠噠”的敲字,“你們怎麽不吃。” 江軟紅著眼眶,眼淚在眼睛裏不停的打轉,“一律弟弟,你怎麽隻吃麵條啊,這些菜都是為你準備的。 你要是不吃的話,那我也就不吃了,我陪你一起吃麵條吧。” 一律嗦麵的動作停了,眼神奇怪的看著他,手指在平板上“噠噠噠”的敲字,“你想吃麵條?怎麽不早說啊。” 說著把裝麵的碗往自己跟前護了護,繼續在平板上敲著字,“我就下了一碗,你要吃,自己去廚房喊一碗。” 把平板一扔,專心致誌的開始嗦麵,江軟看著平板上的字,眼神閃了一閃,趕緊解釋道,“我不想吃麵條。” 一律嗦著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不喜歡吃麵條,那你說個錘錘哦。 我還以為你要跟我搶麵條呢,嚇我一跳。 江夫人江軟紅著眼眶,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想著要跟弟弟分享食物。 哪怕是最不喜歡、最沒營養的麵條,都想試試。 一律卻始終不發一言,隻顧著在那吃麵,根本不領情。 心裏憋著一股子氣,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喝道,“還有完沒完了。” 她伸出手指,指著一律鋥光瓦亮的光頭,“你什麽意思啊,是想說我們江家虐待你嗎,啊。讓別人說我們把你接回來,卻隻給你吃麵條? 你這種想法我見的多了!我告訴你,別想仗著軟軟心軟,你就想蹬鼻子上臉。你愛吃什麽吃什麽,我不管。 但是軟軟身體不好,得吃藥膳,飯前必須要喝湯,你別想拿這種方法,來逼軟軟吃素,拖垮軟軟的身體。” 說完見他半點反應都沒有,一心隻顧著低頭吃麵,又拍了一下桌子,聲音大了兩分,“你聽見了沒有!” 一律,“……” 您兒子身體不好,不是病,是陰氣纏身。 別說吃藥膳,就是天天喝藥,一頓喝一大桶,他也不頂用啊。 他端著麵碗,目光撇過角落裏的陰影,摸出平板來,“噠噠噠”的敲完字,遞給江軟看,“護身符帶著呢麽。” 江軟要哭不哭的看著他,似乎很怕他的責怪,“對不起,一律弟弟,剛剛洗澡忘了戴,我馬上上樓拿。” 說著就要離座,被江夫人拉住,“戴什麽戴,就一塊破木頭,能有什麽用,咱們以後都不戴了。” 她這話剛說出來,因為有一律在,不敢靠近過來,躲到角落的鬼娃娃眼睛立馬亮了。 看向江軟的眼神裏,滿是怨毒,比世上最毒的毒蛇還毒。 一律將平板收了回來,埋頭認真的嗦麵。 佛祖慈悲,也不渡找死之人。 江夫人看他不吭聲,隻顧著低頭吃麵,心裏有氣沒出發,氣得胸口痛,“我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麽態度,啊。” 一律,“……” 您這怎麽看,也不是對兒子的模樣。 都這樣了,您指望我對您什麽態度啊。 他繼續吃麵,江夫人還想發火,江先生伸手攔了,“別吵啦,吃飯吧,等下飯菜都該涼了。” 江夫人哪裏肯幹,胸口不斷起伏著,“還吃什麽吃,氣都讓他吃飽了,我就知道,剛在寺裏看到我就知道。” 說著伸手將麵前的碗碟推倒,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我看到他就知道,必定是養不熟的,果然是個白眼狼。” 也不顧江先生的勸阻,徑直站了起來,“不吃了,軟軟你跟媽媽走,帶你去你文阿姨那裏吃。” 說著便帶著江軟出了門,江先生看了眼飯桌上的一片狼藉,也沒了胃口,放下了筷子。 恰好一律嗦完了麵條,準備起身,江先生喊住他,“一律跟我到書房裏去,我有些事情跟你說。” 等到了書房裏,江先生坐到沙發上,打開茶幾上的文件袋,從裏麵拿出兩張卡片,遞給一律。 一張身份證、一張銀行卡。 身份證上他叫江一律,住址填的江家別墅,出生年月也是齊全的,他盯著底下的出生日期多看兩眼。 暗道原來他是這天出生的,那之前的生日過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