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上根煙,深深吸了口,鄭開奇試圖在窗外的黑暗中看出點什麽來。


    對李震事件的處理,決定著南郊這塊他的伸腿之地以後能不能自由自在。


    目前這塊地麵發生的事情都得有個不讓人懷疑的理由。


    包括馮老七的死亡,吉祥貨站,小呂被抓,中毒,路上劫獄等等事件。


    還有什麽來著......


    趁著李震這冤大頭在那立正站好,他如果不好好珍惜,就白當個共產黨了。


    他唯恐遺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心想小呂都回來了,老孟怎麽還沒個動靜。


    “多大領導啊,離崗那麽長時間,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他。”


    一道手電筒光劃過他的窗戶。


    他不知道,這已經是這道光今晚第四次劃過這裏。


    齊多娣沒李默那麽好的身手,沒那本事悄無聲息上三樓。早早到了附近,信號發了好多次了,沒見反應,才見他從警署出來,等三樓亮了光,他才對上暗號。


    兩人在一條黝黑的巷子裏見麵。


    鄭開奇看了看手表:“我跟你說我就十分鍾,很忙的,你快說。”


    齊多娣本是擔憂的看了看他的胳膊,一聽生氣了:“不是你讓我盡快跟你見麵麽?怎麽還擺上譜了?”


    鄭開奇指了指他,“稍等,我捋一捋。”


    “啊對了,先說重要的。”


    “小呂遇難前,我把他母親和弟弟轉移到悅來酒館,誰知道後來出了些狀況,小日本在那試探我,幸虧悅來酒館那沒事。”


    齊多娣想了想說道:“確定送過去了?”


    “就是給你送信那顧東來做的,肯定沒問題。”


    “你那酒館附近,有熟悉的人?他倆不應該出事,如果抓了他們,日本人不會那麽好說話的。”


    想起了隔壁飾品店的鐵塔,鄭開奇默默點頭,轉而問道,“東西拿了麽?嗯,取了點錢,電台也到手了。不過我也不會用,隻能先存著,等——”


    “我跟你說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跟小呂同批來的,還有四個女孩子,其中兩個進入學校當學生,堅持校內紅色影響,組建校內黨務處。還有兩個,就是發報員。”


    齊多娣大喜:“真的麽?太好了。這下就方便多了。”


    “看看人家老孟,多靠譜。”鄭開奇嘲諷了句:“你——”


    “得,肯定是你老領導好,別廢話了,接頭方式給我。你還是老老實實藏起來好。”


    鄭開奇的身份,越隱秘越好。


    “周四,也就是後天......”


    交接完畢後,齊多娣大手一揮:“注意安全,我撤了。”


    “等等。”鄭開奇埋怨道:“都說了十分鍾,還有五分鍾呢。”


    “行行,再聊五分鍾的。你說吧,我掐著點。”


    “警署裏一個李隊長被我設計,沒熬住拷打,自己承認是共黨。我想,把南郊這段時間所有與共黨沾邊的事情都蓋到他頭上去。”


    “哪個李隊長?什麽身份?好人?”


    “你見過把老婆送到日本人床上的好人?還是見過折磨犯人以此為樂的好人?我跟你說,但凡讓他死痛快了,算我鄭開奇沒本事。”


    齊多娣想了想說道:“這事很複雜,南郊地麵上的事情,除了你搗鼓的這些事,之前還有些是我們在做的,你那邊能拖時間麽?”


    “沒問題。我先把我搞的那些事情都落他頭上去。他為了活命,肯定會相信我。又想著隨時可以舉報我,肯定不怕我反悔。”


    齊多娣想了想,“咱們之間的溝通還是太差了些。如果能直接電話聯係,就最好了。深更半夜跑黃包車,這是沒被人發現,被發現了,就完了。”


    “再等等。”


    鄭開奇笑著說道:“上次幫一個協警的忙。”


    “協警?”


    “臨時的,編外的,我取名叫協警,容易理解。”


    “除了死去的馮老七和女子學院的那個老師,不是還有個火目麽,我利用他的意外幫了一個警員,他父親之前承諾給我個門臉。我要求在市局附近,這幾天就會給我個信。到時找個幹淨底子的,設個點,安裝個電話,做點正經營生來掩護。”


    “你小子,轉行專門做經濟得了。”


    兩“時間還是來不及,這樣吧。我把我店裏電話給你,你找個安全的地方,合適的時機,給我打電話,把那個李隊長的事情按住了,做死。”


    齊多娣留了電話,“我那個店在法租界算是稍微有點口碑,主做旗袍,主打的墨色深色的冷色調,記住了。”


    鄭開奇愣了愣:“我給旗袍店打什麽電話?”


    “你就不能給女孩子送旗袍麽混蛋。你不是號稱你現在整天拈花惹草麽?”齊多娣惡狠狠說道。


    “我特麽整天跟光頭大漢周旋,還被日本人惦記,我有女孩子送旗袍?”


    齊多娣冷笑,鄭開奇連忙拱手:“行,我打,我定,我送,行了吧?”


    他一拍額頭:“被你耽誤了正事。前幾天,淞滬支隊的一個潛伏小隊在西郊被團滅了,一個活口沒流。上麵懷疑淞滬支隊出了叛徒。”


    鄭開奇也有些懊惱:“都怪你,我都忘了跟你說了。”


    “鄭開奇,你,你——”齊多娣指指點點了半天。


    “也是楚老二昨天跟我說的,說他通過之前失竊的一部分藥物在醫院查到的線索,鎖定了一個傷員,通過他得到了一些情報。”


    “原來如此,我說呢,哪裏出了問題。”齊多娣恍然大悟。


    新四軍在擴軍過程中難免良莠不齊。


    “那就沒別的說頭了,你查出來藏在哪裏,我安排人處理。”


    鄭開奇歎了口氣,看了看手表:“再聊十分鍾的?”


    他再次回到警署時,就近醫院的醫生已經給李震取了彈頭,打了針,簡單收拾。


    四菜一湯也給他送到囚室。


    “咱邊吃邊說。”


    鄭開奇進來就沒客氣,先一起吃,邊吃邊說,“你給的錢我收到了,不過,很明顯不夠啊。”


    對於這個問題,李震早就知道,想了想:“我還有錢,你先說,怎麽幫我。”


    “誰說我要幫你,我隻是要你的錢,你能在這裏安心吃飯,全靠我看你的表現,而不是你看我的表現。”


    李震欲言又止,鄭開奇吃著飯,說道:“在我吃完飯前,你最好給我點有用的,我也給你點活到明天的東西。”


    “你就是個吸血鬼。”李震大開眼界。


    “客氣了,比你這個所謂的共產黨不是強很多。”


    半小時後,鄭開奇拿著一張口供離開了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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