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腿,頭抵在膝蓋上,悶悶的聲音從衣服下方傳來,讓蟲聽得不是那麽真切:“我好想曼曼,這是我第一次這麽久沒有看到他。他一定很擔心我”  淚水在衣物上暈染開來,昭示著此刻主人瀕臨崩潰的情緒。  痛哭了一會兒,宣泄出情緒後,陸時漸漸冷靜了下來:“這裏隻有我們,我來照顧你好不好?你可以叫我哥哥”  “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曼曼一定會來救我的!”  話音還未落,一股巨大的風浪向他們襲來,使得陸時重重的砸在了裝有蛋的逃生艙上。  下意識的,他把逃生艙緊緊抱在了懷裏。  之後,陸時就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睜眼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片湛藍的天空。  朵朵白雲飄在上麵,不停地變化著形狀。  而他,剛好躺在一片白雲投下的陰影中。  坐起身來的陸時就開始尋找當初被他緊緊抱在懷裏的逃生艙。  掃視了一下四周,他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顆沒有任何保護的蛋。  嗯?逃生艙呢?  原來,逃生艙在和大氣的摩擦作用下已然被燒毀,蛋的身下都是漆黑的不明物體。  幸運的是,蛋僅僅隻是外殼沾染上了大量的黑色物體,本身並沒有受到傷害。  走過去把蛋抱在懷裏,陸時嫌棄的撇了撇嘴,然後認真的欣賞著此時此刻的美景。  清風徐徐的吹過,晃動著垂下的枝條,使得整片空間裏回蕩著“沙沙沙”的聲音。  一簇簇鮮豔的花朵,綻放出絕美的姿態,就像無數隻蝴蝶一樣,煽動著翅膀停留在半空中,不肯降落。  豔麗的景色讓陸時有些流連忘返。  不經意間低頭到懷裏烏漆嘛黑的蛋,努力安慰了自己一會兒的陸時才沒有把它丟出去。  苦惱的抱著懷中的蛋,陸時漫無目的的行走著——他要去尋找水源,把這顆蛋洗幹淨。再洗不幹淨,他就要受不了了!  遠處晃動著的銀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向著那片銀色走去的陸時看著身邊的一草一木。  ?這裏怎麽這麽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盯著麵前的這片湖,陸時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當初曼曼帶自己來過的那片心形湖嗎?當初自己還被裏邊的魚咬了一口。  所以說自己這是落到了奧特星上?  意外之喜來的太過突然,激動的陸時把蛋向天空拋去,卻因用力方式不對,使得蛋直直的墜向了湖裏。  看著飄在湖麵上的蛋,把它撈回來的陸時索性就替它洗了個澡。  蛋在陸時的手裏慢慢恢複到當初的潔白。  即使湖水看起來再幹淨,陸時也沒有了用它解渴的衝動。  幹燥的唇舌讓他極度渴望水的滋潤。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陸時轉身向深林裏走去,他記得上次來這裏吃過的莓果很好吃,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  憑借著模模糊糊的記憶,陸時找到了當初和赫爾曼一起摘過莓果的那簇灌木叢。  灌木叢上隻有零星的幾個果子,摘下一個莓果的陸時連擦拭一下都顧不上,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嘴裏。  此時的莓果酸味居多,隻有細細的咀嚼,才能尋到其中蘊含的甜味。  不敢吃太多的陸時隻是摘了幾個莓果,稍稍緩解了一下幹渴,就不肯再吃了。  把剩下的莓果摘下放到衣兜裏保存好,陸時接著向沉風林走去——那裏應該有水源。  走出灌木叢,眼前遼闊的草原震撼了陸時的心神。  地勢平坦而遼闊,僅僅在遠方有些微微的弧度。  整個大地都被綠油油的草覆蓋著,像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清新。  陸時從來不知道,上次看起來隻有幾分鍾的路程會是這麽的漫長。  一直走到衣兜裏的莓果被吃完、天空布滿了星辰、溫柔的月光灑滿了大地,周圍的一切都像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陸時才看到了不遠處的樹木。  顯得空曠的樹林裏發出“沙沙”的響聲,草地裏,不時響起不知名小蟲的叫聲,顯得那麽美好。  鬆了一口氣的他剛打算走過去,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然而他的身體並沒有倒在草地上,而是直接化作碎片消散在了空氣中,懷裏抱著的蛋也因此摔落到了柔軟的草坪上。  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遠處似乎傳來了一聲高亢的鳥鳴。  睜開眼的陸時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康拉德,擔憂快要從他的眼神裏溢了出來。  看到陸時睜開了眼,康拉德明顯鬆了一口氣。  坐起來的陸時向身邊的康拉德問道:“康拉德爺爺,怎麽了……嗎?”  “完成第一次進化後,怎麽叫都叫不醒你。要是你再不醒,我就要叫醫生來了”  指了指櫃子上的杯子,康拉德叮囑道:“既然你已經醒了,記得把營養液喝了”說完,康拉德就離開了臥室。  伸手去拿杯子的陸時就被自己此刻的手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眼前的手不在是胖乎乎、圓滾滾、一按一個坑的小手,而是變得白皙且骨節分明。  手指不再是短小的模樣,而是細細長長的,就像是用潔白的象牙石做的筷子一樣。  興奮的陸時快速跳下床,卻因長時間的臥床而跪倒在地。  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康拉德已經貼心的準備好了助行器。  在助行器的幫助下,陸時向著盥洗室走去。  盥洗室的鏡子完整的映出了陸時的樣貌——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彎彎的眉形,優美的唇形鑲嵌在他略帶嬰兒肥的臉頰上,形成了絕妙的組合。  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的淺粉色嘴唇,特別是那雙琥鉑色的眸子,讓人一下就沉醉其中。  沉迷於自己美色的陸時總感覺心裏空落落的,隨後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夢——最後的那聲鳥鳴,到底是不是休伯特呢?  對!休伯特!一直粘著自己的休伯特去哪裏了?  找遍了整個臥室,陸時也沒有看到休伯特——會不會是出去覓食了?  陸時撐著助行器看了一眼窗外——晚霞在奇妙地變換著色彩,顏色越來越深,最後和夜色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他等啊等等啊等,不僅沒有等回休伯特,連赫爾曼也找不到了。作者有話要說:  陸時:所以說我不僅給自己當哥,還救了我自己?  關於猜赫爾曼和陸時誰先明白自己的心意這個活動,持續到3.13,到時候我會根據猜對的人數加更  加了一些內容進去  第11章  陸時想破腦袋也沒有想明白,他隻不過是睡了一個覺的功夫,休伯特怎麽就生死未卜,赫爾曼也了無蹤跡了。  聯係不上赫爾曼,休伯特又隻能通過修複艙上透明的玻璃才能看到。  去詢問康拉德,康拉德隻是說了赫爾曼走的時候身穿軍裝,其他的,便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這一刻,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深深的籠罩著他。  從來沒有離開被赫爾曼拋下的陸時深感自己被拋棄,赫爾曼的背叛也使得他整隻蟲很是憤怒。  氣憤讓陸時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上下牙在觸碰下不停地發出“咯咯”聲。  剛想開口離開這裏的陸時腦海中閃過了休伯特破破爛爛的、就像一塊抹布的身體。  不,不能離開。  先不說自己能不能離開這裏,就算離開了,也無法負擔此時休伯特的治療費用。甚至——自己連每隻蟲必備的光腦也沒有。沒有光腦就相當於沒有身份證明,出去說不定就會被哪個貴族抓住做禁/裔。呆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在陸時的強烈要求下,康拉德給陸時換了一間位於一樓的房間,遠離了那間他從破殼起就一直待著的房間。  一個月後,陸時迎來了他醒來後的第一個好消息:休伯特醒來了。  有了休伯特的陪伴,陸時的心情顯然好了很多,也能靜下心來仔細思考赫爾曼為什麽會不辭而別。  這一切,遠在菲利克斯星的赫爾曼都不知道。  離開府邸的那天,赫爾曼登上星艦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到指揮室,而是直接在艦門處轉身,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府邸慢慢的縮成一個點,再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野。  星艦越飛越高,赫爾曼身上的寒氣也越來越重。  周圍當值的士兵原本就害怕他的威勢。此時更是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  附近的每隻蟲都繃緊了自己的神經,生怕哪裏惹到心情明顯不好的赫爾曼——他的加訓,是會讓蟲生不如死的!  掃視了一眼周圍戰戰兢兢的蟲,赫爾曼皺起了他好看的眉頭:自己不過是幾年沒來視察,怎麽感覺手底下的兵都被養廢了?  斂下心中所想的,赫爾曼以比剛剛更甚的氣勢壓向了整艘星艦。  周邊所有蟲額頭上一下子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就像是被什麽凶獸盯住了,動也不敢動。  掃視了一圈周圍士兵的表現,對他們不太滿意的赫爾曼拍了拍一直站在自己身後副將的肩膀,扔下一句和我來後,就率先向訓練室走去。  被點中的副將哭喪著一張臉,極不情願的跟了上去。  看著兩蟲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餘下的蟲們才微微放鬆了已經挺到僵直的背。  互相對視的他們眼裏不約而同表達著一個相同的意思——幸災樂禍。  來到訓練室的赫爾曼摘下了手上純黑色的皮質手套,脫下了裁剪合身卻活動不便的軍裝外套。  簡單地在原地做了幾個熱身動作,赫爾曼直直的向剛進門的副官攻去。  副官條件反射的躲過迎麵而來的一個拳頭。見狀,赫爾曼改拳為掌,向他的肩劈去。  ……  赫爾曼仿佛永遠不會疲倦那樣,手下的動作越發狠厲起來。看出赫爾曼是在發泄的副官也一改剛剛漫不經心的態度,認真的和他對打了起來。  兩蟲之間的較量進行了好一會兒,最終以赫爾曼的收手而告終。  赫爾曼的手還沒收回,就看到眼前的副官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手不停的給自己扇著風。  於坐在地上喘成狗的副官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赫爾曼的呼吸絲毫不亂。就像剛剛打鬥的蟲裏沒有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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