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央端著碗,拿了個馬紮,坐到了門口,看熱鬧的姿勢相當嫻熟了。


    外麵鬧起來的正是段柏宇和王春槐,或者說,是王春槐單方麵輸出段柏宇:


    “你都二十六了,老娘費心巴力的給你張羅個媳婦容易嗎?你還不知好歹!”


    “許知青多好的姑娘,長得漂亮,性格也好,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轉過年你都二十七了,一個老光棍,你還想挑什麽樣的?”


    “你是存心跟老娘過不去,叫外頭戳老娘的脊梁骨是不是?”


    “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孽障,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王春槐麵目猙獰,仿佛麵對的不是親兒子,而是生死仇人。


    段柏宇淡定如昔,隻是對著許璐璐說:“許同誌,我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你還是另找高明吧。”


    許璐璐藏在袖子裏的手卡緊,心裏恨的不行,段柏宇一個農村漢子,憑什麽拒絕她。


    要不是、要不是、她往後縮了縮肚子,泫然欲泣:“段大哥,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美人含淚,目如秋水盈盈,但凡是個男人,都不忍苛責什麽。


    這不,段柏東開口了:“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許知青這樣的你都看不上,你想找個什麽樣的?”


    黃菊香暗恨:“就是,你可得抓點緊,許知青在村裏特別受歡迎,大哥你要是不珍惜,可就被別人搶去了。”


    段柏西也不客氣道:“你一個老光棍,有人肯嫁給你就不錯了,哪裏來的臉挑三揀四的。”


    段老頭吧嗒了一口煙,隻說:“許知青是個好女人,賢惠孝順,老大,你有什麽不滿的?”


    王春槐:“你就是成心的,我喜歡的你偏要做對,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啊.....”


    就連段柏東家的小狼都說:“大伯討厭,要許嬸嬸。”


    全家人,沒有一個站在段柏宇這邊的。


    夏央看的咂舌,段柏宇這待遇,也忒慘了點。


    她就一旁觀者,感歎兩句就算了。


    但段柏南可不是啊,那可是親哥,眼瞅著就要接這口鍋了,他三兩步邁了出去,語重心長的勸道:


    “哥啊,你就答應了吧,好不容易有個不怕你打媳婦的冤大頭,你還等什麽呢。”


    “老三,你瞎說什麽,你大哥什麽時候打人了?”王春槐蹙著眉頭。


    要說她這幾個兒子,一點沒遺傳到老頭子的手腕,一個個被媳婦治的服服帖帖的,都是軟蛋。


    段柏南誠心誠意:“娘啊,你就別瞞著了,要不然大哥怎麽會這麽大了還沒有個媳婦,還不是...”


    話說了一半,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緊張的看了一眼許璐璐,生硬的轉移話題:“...我什麽都沒說。”


    夏央:???


    這人也太會了吧。


    她眼睜睜的看著,許璐璐的臉寸寸蒼白,聲音尖利的質問:“你打女人?”


    段柏南瘋狂的給大哥使眼色。


    段柏宇:....


    “是,我打媳婦。”


    許璐璐:“我不信!”


    夏央在一旁拱火:“大哥,別慫,示範給她看!”


    她跟段柏南配合那叫一個默契:“大哥,你別怕,許知青家裏厲害又怎麽了,許知青可是說過的,女人結了婚就是婆家的人了,那都是咱家的人了,你還有什麽可怕的。”


    段柏南:“對,這可是咱們老段家的地盤,她一個外來的媳婦,還輪不到她撒野。”


    夏央:“就是這樣的,女人嘛,結了婚都會一心向著婆家,放心,這可是許知青親口說的,她肯定也是這樣想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許璐璐胸膛劇烈起伏。


    她看看段柏南,看看夏央,最後看向段柏宇,心裏翻江倒海,好像也牽連到了胃,情緒劇烈波動之下:“嘔~”


    她這一吐,夏央和段柏南不約而同的住了嘴,目光灼灼的看著許璐璐。


    許璐璐心道不好,連忙著補:“大娘,你這豆腐什麽時候買的了?好像壞了。”


    她是吃壞了肚子嗷!


    還沒等王春槐說話,黃菊香開口了:“嗬嗬,要不是許知青還沒結婚,我都尋思你懷孕了呢。”


    許璐璐的手驟然收緊,又很快放開:“黃二嫂說笑了,我一個黃花大閨女,上哪懷孩子去。”


    見事態不可控,她立馬溜之大吉。


    段柏宇想了想,轉身追了上去。


    到門口時,他停了一下:“娘,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要是再自作主張,我就教訓小妹。”


    說罷,他快步走了,把親娘的喝罵拋在身後。


    院子裏。


    夏央瞧夠了熱鬧,伸了個懶腰:“閉嘴,打擾我睡覺,揍你們哦~”


    王春槐:“嗝~”


    夏央:滿意了。


    她施施然回了屋,聲音從屋裏傳來:“給我燒鍋水,洗澡了。”


    段柏南狗腿的聲音隨之響起:“就來。”


    隨後頂著段家人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燒了好大一鍋水,一點沒給家裏人留,全都提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裏,夏央繼續完成之前被打斷的準備節禮的事情。


    “這兩斤月餅,那五尺墨綠色的布,再加上這兩瓶潤肺枇杷膏,就這些吧。”


    段柏南掃了一眼,收到一個包袱裏:“咱們什麽時候去嶽父家?”


    “怎麽?你有建議?”


    “要不明吧,正好我在那邊接了兩單活。”


    “那就明天,你借自行車,我不想走著去了。”


    累挺。


    她空間裏跑車都有,問題是不能開那。


    “行。”


    段柏南一邊答應著一邊脫衣服。


    夏央:???


    段柏南赤條條的,插了門,拉了草簾子:“媳婦兒~”一波三折,像極了男狐狸精。


    夏央理智了三秒鍾,立馬繳械投降。


    一室旖旎。


    第二天。


    夏央宛如老佛爺一般,被段柏南請到了自行車後座上:“媳婦兒,你行嗎?要不然我自己去送算了。”


    夏央聞言,橫了他一眼:“我行。”


    段柏南摸摸鼻子:“那要是不得勁,你跟我說啊。”


    “快點的吧。”


    這次有自行車,兩人在太陽高掛之前就到了下河村。


    到了之後,段柏南略坐了一會就出去了。


    夏青瑞看到以後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央兒?”


    “他替人捎了封信,現在送過去了。”


    夏青瑞還想再說,夏央已經轉移了話題:“我姐回來過了嘛?”


    “她一個大忙人,哪有空回來看我們。”胡蝶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陳桂香解釋了一句:“大妹夫把節禮送回來了,大妹工作忙,走不開。”


    “哼!”


    “蝶兒,去燒飯吧。”


    胡蝶:“嗯”了一聲:“你跟我一塊來。”是看著夏央說的。


    但是夏央不動如鍾,坐的牢牢的。


    胡蝶橫眉怒目,陳桂香趕緊:“娘,我跟你一道吧,我燒火。”


    “央兒跟我來。”


    胡蝶這才作罷。


    夏央跟著老爹進到屋裏,夏青瑞無奈的點了點她:“你啊,跟你娘鬧什麽。”


    夏央轉了轉眼珠:“就、開個玩笑。”


    誰讓老娘每次見她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又不能像對老段家那樣,隻能氣一氣嘍。


    “爹,你身子怎麽樣?還咳嗎?”


    “好些了,咳的沒那麽厲害了,你拿來的枇杷膏很管用。”


    “那就好,這次我又給您帶了些個過來,別省著,吃完了我再托人買。”


    夏青瑞:“爹拿錢給你。”


    “什麽錢不錢的,你是我親爹,我給你東西還要錢成什麽人了?這東西不貴,是我們村一個知青老家獨有的,沒什麽太大作用,就潤肺止咳,比較便宜,我買的起。”


    當初她囤貨的時候,可是專門去超市學習了一番,現在空間儲物間裏,完全是照著超市貨架搞得,啥啥都有。


    夏青瑞見她不要,也沒堅持給。


    隻是在她和段柏南走的時候,給她拿了不少東西。


    兩塊白毛巾,一隻綠軍包,一條牛皮腰帶,還有一件男款軍大衣:“都是你大哥寄回來的,家裏有多的,正好你拿著用。”


    “成。”


    夏央也不推辭,收好東西,衝一家人擺擺手:“回去吧,我過段時間再來。”


    從娘家回來以後,沒過幾天就是中秋了。


    想也知道,王春槐那麽摳門的人,中秋也就是大蔥炒了個雞蛋,算是葷腥,當做過節了。


    幸虧夏央和段柏南不靠家裏那點東西吃飯,一點沒有在意。


    中秋過後,秋收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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