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環視四周,似乎有所顧忌,但還是小聲道,“因為鹽場被人為控製,當地百姓不得靠近,曬好之後我等並不曾見過有人運送,卻憑白就沒了,小人懷疑他們是走的水路。至於捕魚,也並非所有人都不能捕,而是得繳納錢銀才能去捕魚,多數人便是因為窮才去捕魚,如此一來,能去捕魚的便少了。”


    聞言舒婉眉頭越擰越緊,也就是說沿海那邊不管曬鹽還是捕魚都被衛所控製。


    她問道,“之前羅知縣在時便是因為插手此事被針對?”


    青年神色悲憫,“似乎是這樣的,羅知縣在縣內名聲不錯,可惜卻遭遇不測。”


    說著青年鄭重道,“太太,您有本事,可一定要護住知縣大人,這即墨縣內有些人可比惡鬼都可怕。”


    舒婉點頭,“我明白,壯士貴姓?”


    “免貴姓侯,名昌順。”


    舒婉笑道,“侯昌順,好名字,咱們即墨縣以後定能長久昌順,你讀過書?”


    侯昌順多了些靦腆,“讀過幾年私塾便沒再讀了。”


    “不錯。”舒婉道,“到龐家後你幫忙盯著人,莫要叫龐家人鑽了空子,也莫要叫人順了什麽東西去。”


    如此交代叫侯昌順心中一凜,忙點頭道,“是。”


    這等器重讓侯昌順心潮澎湃起來,若能辦的好,說不定便能留在縣衙為知縣大人差遣。


    瞧著此等情形,又有幾個青年過來與舒婉說話,說的內容更是讓舒婉驚歎不已。


    難怪衛所厲害。


    原來衛所中官員,除了個別由朝廷指派之外,剩餘全部是由本地世襲而來。唯一慶幸的是,衛所是本朝初年才建立,到如今也不過三代,勢力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強勁。


    有些人不聽話就得打,打不服那就得殺。


    既然皇上給了尚方寶劍和聖旨,那自然不能浪費。


    如今即墨縣最大的問題就是與衛所的矛盾。


    萊州府官員反而好些,雖是上官,卻也不能平白插手下麵縣的管理。


    可衛所為軍,縣衙為政,瞧著卻是不相幹的部門,怎麽真正挑起來呢?


    一路思考,太陽西斜時終於到了龐家。


    龐家在田家鎮邊緣,占地麵積廣,瞧著規模至少得有五進宅子。


    舒婉不禁酸了,白瞎他們折騰這幾年,還沒個地主老財住的好。


    大門上尚未貼封條,龐家下人和龐地主的一幹子女都被關在前院後罩房內,此時正吵吵嚷嚷的。


    將門一開,舒婉不禁皺眉,黃彪竟將男女都關在一起。


    裏頭女子哭聲陣陣,淒淒慘慘。


    舒婉眼光一掃,“可是出了何事?”


    屋內寂靜無聲,有下人之前曾目睹過舒婉打人,心中忐忑。


    舒婉大聲道,“說話,不說話全都當成有罪論處。”


    一女子戰戰兢兢道,“有惡奴欺負姐姐……”


    欺負女人?


    舒婉的火氣直冒天靈蓋,“哪一個?”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指著一個下人模樣的男子,“他……”


    舒婉不禁看了她一眼,竟是龐地主之前要送給謝懷謙的女兒,她看向那下人,“你幹的?”


    她又瞥了眼正在哭的那姑娘,此時蜷縮在角落裏,衣服淩亂。那下人往後退了兩步,“不不不不,不是我……”


    “那是誰?”


    舒婉最恨這種人,龐家雖然遭了難,卻的確要抄了,可這也不是被人欺辱的理由。


    “若有人包庇,一同論罪。”舒婉掃視一眼,其他人紛紛道,“就是他。”


    舒婉道,“你還有何話可說?”


    那家丁撲通一聲跪下,“太太饒命,太太饒命。”


    舒婉嗤笑一聲,“帶走,交給大人處置。”


    她死死的摁著自己的手,真怕自己控製不住拿刀將人砍了。


    那下人被捆起來綁在院子裏的樹上,倆小姑娘過去憤恨的踢了對方幾腳,卻不想正踹在子孫袋上,頓時疼的叫聲痛苦。


    舒婉隻當沒瞧見,大聲道,“如今龐家獲罪,要抄沒糧食,爾等雖為下人,卻也擺脫不了助紂為虐的罪名,現在,你們排成隊,跟著我的人去搬糧食,誰敢趁機偷東西,我直接將他腦袋給砍下來。”


    說著她手中砍刀直接砍在樹上,砍刀沒入樹幹,發出錚錚聲響,將院子裏的龐家人嚇得不輕。


    舒婉對侯昌順道,“帶他們去搬東西,如果有人搞事情,先打一頓再送來我這。”


    侯昌順當即道,“是。”


    原本舒婉便帶了不少人,數了數有四十來人,再加上龐家下人,足足有六七十人,一塊動作,搬起來也快。


    龐家田地多,又有幾年積累,糧食不少。


    其他值錢的東西黃彪已經拉走,舒婉要做的就是拉走糧食,還有檢查是否有漏網之魚。


    以前看的小說裏,一些富貴人家喜歡搞什麽地窖,或者什麽密室之類的藏著東西。


    那龐家有沒有呢?


    舒婉率先去了龐地主的書房,這人胖成豬,也不做好事兒,倒是有個豪華的書房,書房兩麵牆都是書架,上頭擺滿了書籍,再看上頭的字,全是科考用書和二十四史之類的書籍,書籍全麵又多。


    不過打開一看舒婉就明白了,這書全是龐地主用來裝逼的,裏頭幹淨的要命,大約就沒被人打開過。


    書架前有一張書桌,舒婉挨著翻了,也沒找到有用的東西。


    在東邊兒,有一張榻,極盡奢華,上頭鋪著一張虎皮,柔軟舒適。


    突然舒婉的目光落在書架的花瓶上。


    她過去仔細觀察,發現花瓶似乎被摸的格外多,伸手一拿,沒拿動。


    舒婉不禁有些激動,難道是密室?


    她用力將花瓶轉動,北邊的書架竟挪了位置,露出一條黑漆漆的通道來。


    舒婉當即出去,找人點了一盞燈籠,又叫人在門口守著,順著樓梯下去了。


    樓梯的盡頭是一扇門,上頭掛著鎖,舒婉自然沒鑰匙,直接伸腳一踹。


    沒踹動。


    舒婉再踹,直到踹了五腳,這門才變形開了。


    拿著燈籠往裏頭一瞧,舒婉眼睛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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