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涯假裝自己耳背,陸芳朝見謝涯鐵石心腸,垂頭喪氣地走開了。天氣逐漸熱起來,謝涯洗完澡穿了一件短袖,夜晚的風從窗戶吹進來,舒服得讓人不由閉上眼睛細細感受。季靈渠正坐在窗戶邊吹幹長發,墨染的烏發,冷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襯得黑的更濃,白的更亮,長睫低垂,仿佛滿室月光盡收於眼底。誰都沒有說話,安靜的感受著這美好的良夜。“啊”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夜晚的寧靜陡然被打破。“是隔壁傳來的!”謝涯敏銳的察覺到,鞋子也沒來得及穿上就往樓下衝,季靈渠緊隨其後。“砰砰砰!”謝涯敲不開劉大爺家的院子門,幹脆一腳將門踹開。他們這裏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保留著從前的木質結構,謝涯看著緊閉的大門,想要看看旁邊的窗戶能不能打開,門內卻在此時傳來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喊。是一個女人尖銳的慘叫,宛如瀕死前最後一聲竭盡全力的呻-吟。謝涯無法再顧忌那麽多,一腳將並不怎麽結實的門踹開。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大驚失色,渾身血液逆流。女人趴在地上,努力的想要往外爬,她披散著長發,臉蒼白如紙,麵容因為痛苦扭曲到猙獰,嘴裏不停的吐著鮮血,將地板染成一片腥紅,最令人不敢直視的是她的腰腹,正在不停地收縮,勒成真正的蜂腰,宛如要將她攔腰截斷。她朝著謝涯伸出沾滿血的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牆壁上到處都是血紅的手掌印,仿佛厲鬼降臨。“救命”第25章 謝涯聽見什麽破碎的聲音, 像是內髒,又像是骨頭, 亦或者兩者都有。女人驟然嘔出一大口血, 鮮血瞬間將地麵染紅, 液體朝著四麵八方流動,在昏暗的燈光下,刺目極了。季靈渠細長的手指在空中向上挑動, 女人的衣擺隨著他的動作自己掀了上去, 露出畸形的腰腹, 她的腰腹上滿是指甲撓出來的紅血痕,一件薄如蟬翼的塑身衣好似與她融為一體,若是不細看,謝涯一時竟沒能發現女人腰腹上的那層皮膚不是她的。看得出因為疼痛她想將那件塑身衣扒下來,但是嚐試過很多次都失敗了,此時塑身衣似乎已經長在她身上,成為她自己的皮膚。謝涯記起梅疏彤曾說過, 塑身衣的原材料是死人皮。胃部遽然一陣痙攣,他差點吐出來。強忍住想要嘔吐的念頭, 謝涯麵色焦急,詢問季靈渠, “能救嗎?”季靈渠垂眸凝視他, “可以,隻是要扒一層皮。”見季靈渠以一種極其冷漠的神情說出這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謝涯頓時僵住。“能活命嗎?”謝涯緊張到胃疼。“你現在叫救護車的話, 可以。”季靈渠現在已經基本熟悉人類的生活環境,知道生病要打120。“那就麻煩你了。”謝涯趕緊掏出手機叫救護車。他身後的季靈渠走到已經昏死的女人麵前,指尖對著女人的腰腹隔著一段距離,往下劃,一道幽藍的光隨著他的動作將女人腰腹的皮剝開,整個過程宛如脫下一層衣服。大概因為生生被剝皮太疼了,女人直接被痛醒,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嘶喊,隻能奄奄一息的流著淚,淚水和額間的汗水混雜在一起徹底分不清。她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個男人,看不清楚具體模樣,卻好似仙人降世。她這是死了嗎?應該是死了吧,要不然怎麽會看見神仙。如果能夠重來,她寧願自己胖一輩子,也不要再用什麽塑身衣。季靈渠對上女人渙散的雙瞳,手指在她額間輕點,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緩緩閉上。等救護車連夜趕到,醫護人員當即被猶如凶殺現場的一幕嚇得不輕,女人身上的睡衣已然被血液浸透,腰腹部一片血肉模糊。門邊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神情淡漠的男子,一襲月白色對襟長衫,拇指上戴著一枚玉扳指,烏發如上等的綢緞披散在身後,長眉入鬢,鳳眼生威,眸光流轉間,仿佛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冷冽幹淨,令人移不開眼。謝涯從屋內出來,他剛才去檢查了一下劉書豪和劉大爺的情況,兩人皆是被嚇暈了過去,沒有性命之憂。“剛才是我打的電話,我家就在隔壁,聽到情況過來看看,我跟你們去醫院吧。”謝涯見醫護人員們滿臉警惕地盯著他們倆,上前解釋道。“季靈渠,你先回家,我確定她沒事再回來。”謝涯側頭對季靈渠叮囑道。季靈渠抿了抿薄唇,說:“我陪你去。”坐在手術室外麵的長凳上,謝涯辦完手續,有點疲憊,強撐著精神給劉書豪發了條消息,讓他如果醒了就到醫院裏來一趟。不過謝涯不是很確定,劉書豪還願不願意見到他女朋友,畢竟今天晚上的事情,足夠給劉書豪留下心理陰影。揉了揉眉心,忙活一通,已經快要淩晨兩點鍾,謝涯見季靈渠端坐在椅子上,看著特別乖巧,渾身的疲倦頓時被驅散不少。“我不是和你說我同學跳樓了嗎?白天的時候在她家找出了一件人皮塑身衣,被彤姐帶回妖管局了。”謝涯想到於隊說擔心會有新的受害者出現,沒想到竟然出現得這麽快。季靈渠長眉微蹙,“不止一起?”“嗯,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誰在背後售賣這種人皮塑身衣,不能再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謝涯望向手術室,目色沉沉,“如果廖思璐那邊查不到線索,那就隻有等她蘇醒。”可人要是沒搶救回來,或者一直昏迷不醒,這段時間裏,不知道又會有多少新的受害者產生。謝涯將臉埋進雙手間,沉默不語,片刻後他驟然抬起頭,想到一件事。李弘說詹昕琳有一段時間一直精神不大好,晚上睡覺總是做噩夢,會不會和這個人皮塑身衣有關?深夜裏腦子超負荷轉動,謝涯往後靠住牆壁,放空有點發疼的大腦,安靜地等待著手術結束。季靈渠以為他困了,腦中閃過剛才上樓時,在病房外看見有一對老倆口,倚靠著對方睡得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