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他看著那麽高冷,應該隻喝露水。”孟陽雨沒有貶義,是真的覺得季靈渠身上沒有煙火氣,就算謝涯和他說季靈渠是神仙他也會信。謝涯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孟陽雨,季靈渠不僅不喝露水,還喜歡大口吃肉,甜品更是每天都少不了,非常接地氣。到岔路口分手後,謝涯去超市買好一大堆東西,正要給季靈渠打電話,季靈渠就先打了過來。“我快買好了,你過來吧,我把定位發給你。”“嗯。”季靈渠沒有廢話,直接應下。謝涯提著大袋子出去時還以為要等上一會兒,可沒料到他一出去,就看見季靈渠站在路燈下,這速度快得讓謝涯懷疑他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季靈渠邁著大長腿走過來,將他手上的四個大袋子輕鬆拎過去。謝涯手上頓時變得空空如也,“我可以提兩袋。”“不用,很輕。”季靈渠一臉淡然,似乎真的不費吹灰之力。想想對方是妖,身體結構和人類不一樣,謝涯便心安理得的把人當搬運工使。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幾點星子閃爍,晚風吹拂在臉上,很是愜意。季靈渠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微微垂首好奇地問他,“這個就是燒烤?”“嗯,聞著很香吧?”謝涯咧嘴一笑。季靈渠怔了怔,微微頷首,“嗯。”兩人慢慢走在路上,散步回家,偶爾說上幾句話,或者沉默,都不會感到尷尬。謝涯很享受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回來似乎也沒多久,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先生,還遇上這麽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平淡的人生似乎從回家的那天起,就突然拐了一個彎,朝著他難以預測的方向奔去。到時候,他和季靈渠又會有怎麽樣的結果呢?妖的壽命應該很長,而他作為人類,最多也不過百年,對季靈渠來說,應該是彈指一揮間吧。晃了晃腦袋,將這些複雜的事情全都甩出去,他不是一個喜歡沉浸在負麵情緒裏的人,即便是他爸媽忽然失蹤,他也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沒關係,他還有外公呢。季靈渠見謝涯忽然猛晃腦袋,不明所以的同時又有點擔心他把自己晃暈過去。下一瞬,季靈渠的目光和謝涯的視線相撞。夜空中的星辰閃耀,仿佛盡數落進謝涯的眼中,他側著頭詢問季靈渠:“下次還可以來接我嗎?”季靈渠充滿堅冰寒霜的心,莫名一軟,迎上謝涯的視線,“好。”他好像看見一個小朋友,朝他伸出手來要糖吃,乖巧得讓他不忍心拒絕。謝涯笑逐顏開,夜晚的風吹動他微卷的頭發,配著他的笑容,稚氣又純真。小卷毛有點可愛。季靈渠的腦子裏陡然鑽出這個想法。伴著星辰和明月,兩人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沒有驚動陸芳朝安安靜靜地上樓。清晨的陽光伴隨著鳥叫聲,將謝涯吵醒。打了個哈欠,從枕頭下麵掏出手機,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剛八點。將被子拉到頭上,打算睡個回籠覺,三十秒後謝涯猛地坐起來,他今天要去見蔣至。睡過一晚的頭發,又蓬又亂,外麵的鳥兒進來築巢都不用再進行裝飾。陸芳朝瞌睡少,睡得又早,這會兒剛遛完彎回來,手裏提著豆漿油條包子。“喲,還以為你小子要睡懶覺。”“一會兒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謝涯見陸芳朝買了早飯,正好他也不用再做。季靈渠估摸著又去山裏吸收什麽日月精華了,謝涯已經見怪不怪,將季靈渠的那份兒留著,和外公兩人將早餐吃了。謝涯低頭吃包子,一個玻璃彈珠一樣的東西從他衣領裏露出來,裏麵藏著什麽金色的東西,閃了一下陸芳朝的眼睛。“你戴的什麽東西?這麽刺眼,怪臭美。”謝涯低頭一看,“哦,季靈渠之前讓我把鳳凰翎帶上,我看著太大了不好隨身攜帶,他就幫我變小了,我自己做了條玻璃球項鏈。”陸芳朝眯著眼睛湊近一看,還真是鳳凰翎,謝涯也不是打出生就這麽心靈手巧,說到底都是因為他那對不靠譜的爹媽,被迫學會了很多技能,洗衣做飯,縫縫補補,沒一樣他不會的,甚至還會鉤帽子,手套,毛線鞋。難得沉默了會兒,陸芳朝吃過早飯,又想起一件事,“聽你劉大爺說,書豪那女朋友昨兒夜裏醒了一次。”“真的?”謝涯收拾碗筷的手一頓,薛小芹清醒,不僅是撿回一條命的好事,更意味著可能會有新線索。“嗯,今早遛彎的時候遇上他和我講的,從書豪那小子嘴裏聽說的。”陸芳朝拿出茶壺和茶葉,打算泡壺茶曬曬太陽慢慢喝。於隊那邊不知道接到消息沒有,謝涯拿出手機給於隊發了條信息。那邊沒有立即回複他,應該是沒看見,正在忙。將家裏收拾幹淨,謝涯抱著一箱從妖管局拿回來的水果去趕公交,馬速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道去參加哪兒舉辦的田徑比賽贏回來的,因為太多,梅疏彤和水墨都快吃吐了,催著謝涯趕快搬幾箱回家。上次從妖管局拿回家的米還沒吃完,又被催著搬水果的謝涯不禁感歎,真是甜蜜的煩惱呢。走下公交車,謝涯聽見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陣鞭炮聲,他的腳步突然頓住。是紅事還是白事?他的心裏無端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鞭炮聲停後,謝涯快步往前走,逐漸小跑起來,踩過鞭炮殘渣,停在孟陽雨家門口,正撞上出來的楊茵。“楊姨,這是怎麽了?”謝涯微微喘息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