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他還不忘了體貼地調高房間溫度,關緊了房門,並在走廊一路上都叮囑沿途的侍者自己的房間不需要打掃。他算好了一切,確保在兩個小時之內自己趕回來之前,白暑都不會被別人打擾到。麵對著匆忙離去的上仙,白暑沒敢發問太多,隻能怔愣地盯了良久對方關上的房門,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決定先以睡覺來逃避問題,便哧溜一下鑽進了被子裏,隻留了個腦袋在外麵。既然上仙允許他睡覺,那麽不睡白不睡。他睡眠一向很好,閉上眼睛很快就會陷入沉眠,甚至警惕性都會降低到穀底,與清醒時的狀態判若兩鼠。醞釀了一會兒睡意,白暑的呼吸很快便緩了下來,似乎各種意外各種變故都沒能影響他睡覺的心情,依然能夠輕而易舉地睡著。就連門口傳來了識別鎖細微的響動和門被打開的聲音,他都沒能覺察,依然沉淪於混沌之中。第5章 第五隻竹鼠事實上,物極必反總是會很好地體現在白暑身上。他方才一直緊張得太過了,以至於現在完全反了過來,從身體到精神都鬆懈下來,幾乎要將自己完全封閉,與現實隔離。短短的時間之內他遭受了太多的意外驚嚇,實在是需要時間來平靜消化。躺在愛德溫床上的那一刹那,他感到自己得到了救贖。作為一隻什麽艱苦環境都待過的竹鼠,上仙的床雖然不夠柔軟,但至少非常幹淨利落,空間很大,能夠叫他躺得比較舒服。在他的認知中不存在“客套”這一詞匯,阿笛也沒怎麽注意提過這一方麵,妖精之間的相處一般都真誠而直接,很少會出現心口不一的情況。甚至有不少妖精把邀請夥伴與自己同住作為示好的方式,將自己的領地向夥伴敞開。所以白暑睡得毫無心理壓力,完完全全把自己所敬畏的上仙的床當成了自己臨時的小窩。作為聯邦王,愛德溫的每一棟房子都是經過嚴謹的設計與布置的,就連這一間屬於他的臨時休息室也不例外,安全性絕佳,隔音也非常良好,不僅屋內設置了各種防入侵係統,屋外也是把守森嚴。在他繼位聯邦王至今的十年間,曾有不下百人試圖以各種手段進入他的房間,但無一人成功。妄圖進入愛德溫房間的人數不勝數,但真正能夠自主出入他房間的人卻隻有三人,即他本人與他的父母,上一任聯邦王與夫人。除卻他們之外,再沒有第四個人能夠通過愛德溫房間的識別認證係統,就連愛德溫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都做不到。之所以愛德溫將房間出入權給予父母,也僅僅隻是一種表達親密聯係的象征,前任聯邦王與夫人大多數時間都並無興趣窺探自己已經能夠獨當一麵的兒子的生活,十年間前來探訪的次數屈指可數,少得可憐。這種並不密切的往來關係使得一向嚴謹的愛德溫也忽略了這個變數。房間內,白暑很快就陷入了沉沉安眠,並隱約進入了修煉的冥想狀態,警覺性大大降低。一雙屬於女人的鞋子踩著優雅的步子不緊不慢地穿過走廊,沒有受到任何侍衛的阻攔,反而一路都在接受他人的行禮。她在屬於愛德溫的房間門前站定,一雙保養得當的手剛一搭上門,細微的檢驗聲便環繞她周身響起,識別著來人的身份,轉瞬間就為她解除了鎖定。這意味著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愛德溫的生母,聶阮。想著自己大約已經有兩年左右的時間都沒有主動探望過自己的大兒子,趁著這場盛大的軍演,聶阮難得起了性質,拋下了自家丈夫,悄悄跑來兒子這裏,想要給兒子一個驚喜。和大多數被保護得太好的女人一樣,盡管已經生養了兩個兒子,自己也早已年過百歲,在聯邦人平均三百歲的壽命中也已至中年,聶阮卻依然保留著純真的一麵,時不時都會興致勃勃地去做一些平時想不起來做的事情。她嘴角含笑,愉快地踏入愛德溫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目光從愛德溫的房間布置上一掃而過,她臉上笑容瞬間淡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麵上流露出了明顯的嫌棄。“怎麽還是這副老樣子……”她低聲嘀咕了一句,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作為一個天生偏好各種新鮮事物,喜歡漂亮可愛東西的女人,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丈夫以及兩個兒子如出一轍的嚴肅無趣。在她看來,愛德溫簡直完美繼承了他父親盧修斯的基因,從小就是一個麵無表情的悶葫蘆,就連房間都是極盡可能地精簡,隻存在必要的條框,一點生活氣息都不曾擁有。這樣一個又悶又冷淡的人,簡直注定孤獨一生。一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無望的感情未來,聶阮便不由得連連歎息搖頭,愁得簡直滿頭秀發都失去了原本的光澤。隻是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她幾次三番勸告無果,又別無他法,隻能嘴上絮絮地自言自語般念叨著,聊以發泄。“你都已經四十二歲了愛德溫,連場戀愛都沒談過,別人家的孩子都結婚了,你難道是想像你父親一樣嗎……”想當年同樣是老處男悶葫蘆的盧修斯為了追求她,可謂是死纏爛打,一向沉穩端莊的老男人連臉皮也不要了,各種蠢得要命的手段用盡,才稍微軟化了她的一顆心。聶阮還清晰記得盧修斯當年的蠢樣,十分害怕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會步盧修斯的後塵。畢竟兒子們流著屬於她的一半血,出去丟人也相當於是在抹她的麵子。重重地歎下一口氣,聶阮感到無可奈何,隻能搖頭咬咬牙,決定先把自己帶來要交給愛德溫的東西找個位置放好。她這一次來,也把自己家裏傳承下來的手環給愛德溫帶來了。這可是古地球時期的遺留物品,相當珍貴稀有,畢竟放眼整個聯邦也很難找出幾件古地球時期的完整存品。隻要愛德溫找到結婚對象,那麽這非同一般的珍品就會屬於那個人,作為訂婚禮物。這樣的話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向愛德溫提起過,這次她親手把它帶給愛德溫,催婚的意味已經不能更加鮮明。聶阮微微一抬手,便從自己指環的空間紐中取出了一枚古樸的小匣,裏麵裝著的就是那手環。床上一直安靜睡覺的白暑終於翻了個身,伸了伸腿。空氣在這一瞬間凝滯。聶阮的動作完全僵住,一雙美目中流露出十足的驚愕,麵上滿是不可思議,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都忘了放下。她有些遲緩地扭過頭去,動作好似最初代的機器人一般僵直,目光對準了愛德溫的床,乍一觸及那睡得正酣的小家夥,下意識地想要張嘴爆發出驚喜雀躍的尖叫,卻又生生忍住,捂嘴憋了回去。方才她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家兒子的床上睡著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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