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得了?掌櫃的說什麽都要給他請位醫師,不過被林梓攔住了,說先看看,現在醫師也睡著呀,他後麵連個包都沒有,想來磕得不重,若是明天還沒醒,再叫醫師也不遲。他說得在理,掌櫃的憂心忡忡把他送進房間。安頓了林梓後,何槐一拍腦門想起他的羊肉排骨湯還在鍋裏呢,“噔噔噔”跑下樓,連燉鍋帶碗筷一起端上了樓。林梓自己吃得肚皮滾遠,可憐陽魂隻能眼巴巴看著,何槐看著於心不忍,放下碗,抹掉嘴邊的油,說,“要不我出去吃?”陽魂不好意思扭過頭,“沒事,你吃吧。”“等你回到我身體就好了。”林梓打了個飽嗝說,“過兩天,你再等兩天。”“好。”獵戶第二天早上就醒了,他齜牙咧嘴摸了摸後麵已經青了的脖頸,想起昨日的事,趕緊爬起來找他們幾個,問了掌櫃的後直接推門進去了。“小兄弟,找到你哥哥了沒有……額……打擾了!”他把門又關上。林梓像隻貓似的縮何槐懷裏睡得正熟,可能是有些熱的緣故,他的腳往外麵伸出了半截,一隻胳膊也伸外麵勾住何槐脖子。獵戶小哥不由紅了臉,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麽白的胳膊和腳,就像初雪一樣白,纖細地一隻手都握得過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燙得驚人。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還有一更你信不信第九十九章 弄這麽大動靜,他倆當然被驚醒了, 不過林梓還沒有睡好, 打個哈欠轉個身往陽魂身上撲, 何槐無奈地歎了口氣,把他腳踝和手臂塞被子裏,又仔細掖了掖被子,這才穿上衣服先去找獵戶。“小哥,你醒了?”見到何槐後, 他不免又想起方才所見,不由紅了臉,別扭地應了一聲,“嗯, 我沒事。”何槐心裏可奇怪, 怎麽他一覺醒來跟個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對了, 小兄弟把他兄長帶回來了嗎?”他想起正事,急切地問道。“斯人已逝, 不過一縷殘魂罷了, 怎麽可能帶走?”他看上去格外遺憾地耷拉著腦袋,“這樣啊,我本來還抱以一絲幻想的, 以為我見到的不是鬼魂而是活人呢……小兄弟現在一定很難過吧?”不知為何,何槐心裏一陣窩火,你那麽關心他幹嘛?他故意說,“他不難過呀, 挺高興的,畢竟從此家產就是他一個人的了。”獵戶:“……”既然已經把陽魂弄到手了,何槐立即安排回去。在客棧吃了頓飯後,他買了把傘給林梓,林梓撐著傘,讓陽魂躲傘下陰影處,帶著他上了馬車。掌櫃的看得直咋舌,心裏又有些不屑,這富家子弟就是不一樣,瞧這日子過得多講究。回去也花了三四天,一到家,何槐匆忙準備著還魂要用的東西,他記得如鍋中螞蟻,林梓看上去卻是無所謂的態度。還魂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所以他不太理解何槐這種仿佛天塌了對緊張感是怎麽回事,他甚至悠哉悠哉地泡了壺茶給何槐,安慰他,“隻是招個魂而已,你不用急,哪天有時間了替我做場法事就行了。”“我?”何槐不可置信指向自己鼻尖,訕笑,“不行不行,我還是把你師父請過來吧,你師父那麽厲害,一定能確保萬無一失的。”他這狀態看著都不對,渾身在發抖,臉頰泛紅,連眼珠都泛著紅絲,雖身著與往日一樣的衣物,看上去可比往日落魄狼狽多了。“你在害怕什麽?”看著他不斷閃躲的目光,林梓覺得這家夥是在隱瞞自己什麽東西。“沒什麽。”何槐低著頭悶聲說,“我去請你師父或者師兄過來,他們跟你一樣,都是專業的,等你還魂之後,我把這房子和我錢莊裏的錢全部留給你,你要是想在這裏住,我就在周圍布滿槐樹,保證不會讓外人闖進來,不過你最好不要出去,需要什麽,你可以寫信給小才,讓他給你送過來。若不想在這裏住,那些錢夠你去任何地方,到處走走也挺好,但別讓有心之人發現你還活著……”“你要記得吃飯,最好自己學一點做飯的技巧,當然不學也沒關係,等離開這裏誰也不認識你,你可以買個大廚,想吃什麽就讓他做什麽,但不能不吃,知道嗎?現在天逐漸冷了,我給你買了幾件冬衣,你看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拿著錢自己去買吧……你最怕冷了,等再冷一些,賣木炭的就多了,你要買兩大牛車的炭,挑塊頭大的,那樣烤著才暖和……”他絮絮叨叨地講著,林梓心理鬱悶他是不是把自己當兒子養了,越聽越不對勁,以往這些事都是他在做,自己根本不管事,他為什麽要突然教給自己?“那你呢?你要去哪裏?這些事你記住就好了,你知道我沒有你那麽細心,”林梓勉強笑笑,“不過我可以出去算命,我算命可賺錢了,養你絕對沒問題的……我真是過分,你曾經好歹是個將軍,卻一直理所當然地讓你照顧我,這些瑣事你不想做的話我可以學著幫你……”“但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扔在這裏,”林梓抱住他的腰,哭得有些聲嘶力竭,“我身邊就剩你一個人了,你要是也離開我,我該怎麽活下去。”“沒遇到我之前你怎麽活,以後就怎麽活呀。”何槐拍拍他後背,卻惹他止不住的抽噎,“我是木中鬼,你是道士,本就該分道揚鑣的。你看,若不是我,你陽魂也不會動不動跑出來,這次運氣好,有黑龍相助,可若是下次呢?”他真的不想再眼睜睜看著林梓身體衰敗下去,日日咳血,最後在他所看不見的地方孤獨死去。“我不怕的,我的命都是你的,就算死了我也不怕。”他抬起頭,眼睛哭得通紅,滿臉的淚水暈得何槐衣服上一團水跡。心裏卻跑了神,沒想到這小子眼淚這麽多啊……“行了,這事兒就到此為止吧,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飯吃。”林梓趕緊問他,“你這意思是不是就不走了?”“都說了不討論這個,你想吃什麽?”林梓半信半疑地擦擦眼淚,“隨便,有什麽吃什麽。”“好吧。”他忘了自己死過一次,何槐可不敢忘,隻是這種事再提下去他這怕是要哭暈過去,隻能先揭過去。給他做了飯,何槐擦了擦手,往道觀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