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彬見他坐在上邊穩如老狗,腿早就軟得不行,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於是也猶猶豫豫坐上去。“啪啦”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秦愈沒憋住笑:“你怎麽還有坐墩肉吃。換一張吧。”魏亭也笑起來,小廚房裏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葛鄞剛把刀收回刀鞘。他摘下帽子,額角一道傷痕還在流血。對麵是一堆爛肉組成的東西,肉包不斷蠕動著,中心一個破口正汩汩噴湧黑色的液體,很快,就靜止不動了。葛鄞用拇指擦去那道血痕,走到那攤腐肉前,手伸進去最中心摸索了一會,摸出來一塊東西。他在褲腿上蹭幹淨,對著光看,然後放進褲兜裏。半分鍾後,他推開了小廚房的門。第9章 上身神訣也算良心,沒有在肉裏下毒,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一碗梅菜扣肉,三個人很快一掃而空。魏亭居然吃的還挺多。她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嗝,說道:“我去洗碗吧。”秦愈沒有推辭,反正有個人肯定要搶著幫她,雖然不知道三個碗有什麽值得兩個人洗的,他隻是驚訝於人類發展感情的速度。秦愈不喜歡女孩子,也沒有對男孩子表現過情感上的親近,上網一查,他這樣的大概率是無性戀。不影響生活就行,反正也沒什麽壞處。回到正題。這個廚房,也許就是新聞裏那個廚師分屍的地方,地上的人血還沒幹涸,空氣中卻聞不到血腥。秦愈繞開血跡,走到擠在灶台前的兩人身邊把燈提走:“我不會離太遠。”從進來的第一秒,他們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冷噤,濃重的黑暗就籠罩著這個房間,像是在霧裏行走,燈光也不能穿過。秦愈本想叫那兩人一起過來,但看他倆關係進展如此迅猛,也不好打擾。這個房間裏,藏著什麽東西,可廚房就這麽大點地方。他把燈舉高,瞳孔一震。那兩人似在小聲說笑,水流掩蓋下,秦愈突然聽到魏亭嘴裏說:“你會參加明晚上的生日會嗎?”“當然,羅醫生邀請了那麽多人。”鄭彬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他女兒明天就十歲了,平時他照顧我們挺多的,怎麽也要去捧場。”魏亭嬌笑一聲,和她之前的模樣完全不符,眉眼多了一份成熟:“的確‘照顧’你挺多的。那我得好好打扮打扮,他好久沒來過我這兒了,不知道又是看上了哪個小姑娘。”秦愈暗叫不好:鬼上身?他想回身去叫他們,可自己現在根本不能動。鄭彬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林杏,你兩頭跑不嫌累?不怕他發現了?”“看你不也一點不著急,還挺享受的?”被林杏上身的魏亭調笑:“睡別人的情人,錢源生,你這廚子也算混得不錯了。況且羅蜀都不知道給他老婆戴了幾頂綠帽子了,讓他也嚐嚐被綠的滋味怎麽了?”林杏咬唇道:“雖然我一點也不喜歡那小姑娘,連她親媽也不愛她,但羅蜀可疼她了,我就勉為其難裝裝樣子吧。”“我聽說和他有關係的那幾個也去了,真不知道到時候什麽場麵,你說這爸當的……”秦愈背對著兩人,舉著燈,恐懼震懾下全身僵硬,不能動。鄭彬的聲音就在身後兩步遠,濺出來的水珠落到他的脖子上,瓷碗碰撞,嘩啦摔在地上。房間裏陷入了寂靜,但他知道,有什麽改變了。“他從我這裏拿走了許多東西。”兩個人都沒有再發出聲音,而另外一個聲音出現了,嫵媚的聲線中夾著一絲喑啞。“我全要拿回來。”秦愈額頭一涼,幹澀的眼一動不動盯著上麵。身體好似被定住,一根手指都不能移動,這時候秦愈才發覺這個廚房第二個奇怪之處。沒有風聲和雨聲,外麵的大雨不可能這麽快就停止。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就走進了不一樣的空間裏,那個被稱作“惡魔”的羅醫生,他的情人和那個幫他處理屍體的廚子在廚房裏偷情。明天晚上的生日會?秦愈回想,好像他們是說過有這麽個東西。周圍安靜了下來,他不知道那兩人在哪裏,是離開了,或者是就站在他的身後。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小廚房的上方,一具紅色的“人偶”四肢被吊起來,呈現大字型。是個女人,她的皮膚被完全剝離,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唯一沒有被剝掉的頭皮上,棕色短發濕噠噠的黏在一起。骷髏一樣的臉正對著秦愈,她已經沒有嘴唇了,牙齒都裸露在外,甚至眼珠也沒有,隻有兩個血色窟窿。肌肉上紅色的粘液混合著血液緩慢地滴下來,拉成一條細長的線。最後,那一滴血落到了秦愈頭發上順著發絲,貼在他額角,隨後逐漸變淡消失。惡心死了。秦愈整個頭皮都在發麻。“人偶”動了動,她轉動著手腕,十指用力彎曲,像是要抓住秦愈一般。平時用來穿豬肉的鐵鉤牢牢地勾住她的手腳,不能想象的疼楚。剝皮之苦和穿刺之痛,錢源生和羅蜀的罪惡,是永生無法贖清的。逐漸近了,溫熱的氣息帶著濃重的血腥,令人反胃,秦愈覺得她的手指馬上要戳到他臉上時,她卻略過秦愈,伸向他的腦後。“噗”,像是在剜什麽的聲音在秦愈耳邊響,幾點溫熱液體灑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