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薩一見她這副模樣,看到理查德頭顱的驚恐之餘,她心裏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你怎麽敢……”她抓著扶手艱難地站起來,恐懼過後眼裏便是滔天的怒意和憎惡。“驚訝嗎?你有資格凝視我嗎?”伊麗莎白用手杖點點地,主人的威嚴不允許被侵犯,她說:“記住你的身份,麗薩,你現在不是神聖的伯葉妮修女了。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昨天你去了哪裏嗎?”麗薩步伐都走得不太利索,卻顫抖著手將脖子裏的墜鏈取下來纏繞在手上,對準伊麗莎白,她紅著眼叫道:“你怎麽敢背叛聖主耶穌!!!”口中念念有詞,全是聽不懂的話,她朝著伊麗莎白走去,女主人後退一步,抬起手擋了一下。“我覺得你需要仔細想想,是否要違抗我,你的主人。”伊麗莎白仰起頭道。“我很需要你,哪怕你發現了我那個不能見人的秘密,我也需要你幫助我,重新組建莊園。”“這就是真相是嗎?真的是你殺了理查德!”麗薩一時激動,直接叫出了理查德的名字,她的胸腔裏發出絕望的笑:“哈哈哈哈哈……或者,這個謊話你早就已經編好了,連瑪格麗特小姐也是你”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麗薩臉上,她往旁邊扭過去摔在地上,伊麗莎白一腳踩在她的胸口。她慢悠悠說:“勿要妄言,親愛的。你恐怕也被那些蠢貨迷了心神,你聽聽你說的話,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待理查德的?”麗薩捂著臉,看不清神色,她的聲音降低了一個分貝,像是被伊麗莎白說中一般:“我……我……”底下仿佛被忽視的四個人一個個麵色凝重,都快消化不了這麽大的信息量了。“忘了你的救世主吧,他根本不會憐憫世人。甚至,他的子女將無辜的生命在手中掐滅,我也沒見到他顯現出任何,”她用手杖狠狠抵在麗薩的眉心,幾乎咬牙切齒道:“任何懲戒或者降罪於他們。”“所以你是要堅守自己的信仰,與整個莊園為敵,還是歸順於力量強大的撒旦,我們還可以為瑪格麗特平冤,她對你不是很好嗎?”麗薩閉上眼,重新睜開時,眼神失去光彩:“所以呢?為什麽理查德”“很想知道?那就為我做事。”伊麗莎白鬆開對麗薩的壓製,羊頭看向餐桌上的四人:“先生們,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對了,瑪姬的項鏈,放在桌上即可。”麗薩慢悠悠爬起來,跪在伊麗莎白腳邊親吻她的鞋子,一滴透明液體掛在鼻尖上:“耶穌為您帶來好運。”狂暴的大雨依舊呼嘯,猛烈拍打著窗戶。黑暗慢慢侵入,一扇玻璃突然被打碎,半截被風刮斷的樹枝為風雨開路,伸入內室。一出魔幻大戲混入了家族恩怨、信仰衝突,莊園的整個畫風似乎都變了。“晚餐用畢,該回哪兒去回哪兒去吧。”秦愈最後抿了一口涼透了的甜湯。男生看看表,跳了起來大驚失色道:“離八點還有三分鍾!”醫生站起:“那趕緊走吧,那她們……”“不用管,現在就走。”葛鄞將報紙抽了出來,疊平整捏在手裏。他使了一個眼色,秦愈頷首,他早在剛剛撿起來時,就將這條項鏈和地下室那一條調了包。伊麗莎白投為撒旦手下,麗薩卻是一生侍奉天神的修女,主仆兩人之間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是該聽的有用的信息,他們已經聽夠了。夠想一晚上的。索性住房並不遠,沒有人落下。回去的路上,總有聽到牆壁裏傳出來的奇奇怪怪的聲音,像是巨大的壁虎這樣的爬行類動物飛快從上麵爬過。每個人心裏都有猜到是昨晚出現的怪物,不免都給自己了更多警醒,當時沒有發生什麽,不代表今夜它們也那麽友善。匆匆的腳步聲,在夜裏聽得十分清楚。頓時那種靈異電影裏的陰森古堡的感覺就出來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個幽魂也許就會出現在自己門前。一行人的腳步更快了。“砰”秦愈背靠著門板,鎖門以後,他就一直盯著前方不動。比斯特莊園沒有電力供應,一切科技類的新發明在這裏見不到蹤影,什麽事情還得自己動手。但葛鄞僅僅是有些厭煩點蠟燭,沒完沒了地劃火柴,火/藥的味道總在提醒他在軍盟沒有完成的任務。“拿出來吧。”他將這個念頭暫棄,側坐到書桌上,敲了敲桌麵。秦愈將伊麗莎白扔下來的項鏈拿出來,放置於軟帕上頭,兩隻蠟燭相對,照亮了一方空間。“的確這兩條項鏈看起來做工一模一樣,雖然重量和質感都分不出優劣,但是還是有差異的。”他在書桌椅上坐下,重新戴上那副金絲眼鏡。秦愈有一點近視,雖然並不影響生活,但在這個環境下,戴上總要好一些。和地下室的那一條不同,這條項鏈鑲嵌孔雀石的金殼背後,有一點不容易發現的小秘密。摸是摸不出來的,但是通過反光就能看出細節差在哪裏。葛鄞低頭看著他聚精會神的模樣,問道:“看清了?寫的什麽?”秦愈讓他給自己一點時間,金子質地柔軟,部分地方有些小小的劃痕,這讓辨認變得有些困難。不過還好,原本刻字比較清楚,他並沒有花很多精力。“刻了兩個字母,r.s。”秦愈抬起頭來,葛鄞正看著他,眼神有些奇怪。他移開視線,道:“是理查德名字的縮寫。所以,麗薩和理查德真是有些不可告人的關係嗎?”“難道你不應該問,瑪格麗特和她哥哥關係如何?”葛鄞將項鏈接過,“伊麗莎白將自己的兒子殺害,居然沒有人懷疑,若是軍人戰死,找不到屍體則不能直接認定為死亡。”然而伊麗莎白告知所有人,甚至理查德的妹妹,他是戰死的。“不是沒人懷疑,是他們或多或少都被迫瞞下了這件事。”秦愈輕歎一口氣:“這個家庭內部,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多了,一件比一件還要叫人不敢相信。”他站起來,看著窗外濃黑如墨的夜色,微微蹙起眉問道:“你覺得麗薩真的會臣服嗎?”“還用問?”葛鄞摩挲著桌角,“我覺得她就是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