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登時突然頭頂一聲尖嘯穿過雲霄,防空警報被拉響。這樣的聲音叫人頭皮一緊,兩人迅速進入了戒備狀態。身後警署已經遠的看不到了,“嘭”一聲爆炸巨響過後,他們看到了火光。然而比那爆炸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前方路口出現的東西。秦愈可以很確定地說,剛才那裏沒有任何東西。一具和他們身高差不多的稻草人正立在道路中央,路燈給它打光。那頂撞死了科爾警員的屍體頭上的藍帽子,此時出現在了眼前的稻草人頭上,它的身體很簡陋,僅僅由兩根木頭做身體主幹,頭部和雙臂隨意綁了些稻草。它的左邊“手臂”上掛著一個什麽東西,與之對應的,“右手”空無一物,僅僅有一根繩子掛著。“是他的?”秦愈輕聲道。葛鄞不出聲,拿出來那瓶寫著愛彌雅名字的糖,舉到與鼻子等高的位置。用力晃了晃。稻草人垂下的腦袋,一瞬間就抬起來了。第59章 蜜糖□□秦愈看清了稻草人的臉。稻草用細鐵絲綁成了橢圓的頭,藍色的帽子斜斜掛在上麵,一張白紙釘在臉上,用炭筆畫的眼睛張望著這裏,它咧開著嘴,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葛鄞手指夾著藥瓶,更用力地搖了一下。寂靜的夜裏有什麽鳥兒飛過,翅膀撲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顯得十分清晰。秦愈記得,藥瓶聲出現的時候,鬼影也跟隨在側。然而他時刻留意身邊,並沒有鬼影的身影,或者任何跡象。汽車裏的那個人傷口的血跡隻出現在椅背上,不疑有他,此人肯定是在車上被殺死的。偷襲在無聲無息間,死者死亡之後,並沒有因此而立即撞車,而是一路開到警署。闖入,將科爾警員撞死在裏麵。當時,科爾正在不顧亞當的勸阻,說著磨坊鎮的各種傳說。就像是有預謀,或者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策劃這一出。秦愈的眉頭皺起就沒有放下過,仰頭看迷人月色,給附近的雲層都染上淡黃。稻草人是什麽來曆?“小心點。”越過稻草人身後看去,地上伏著一道黑乎乎的影子,他不太放心對葛鄞道。“這東西後麵還有什麽跟著。”葛鄞目不斜視盯著草人,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壓著在霧裏相同的頻率,葛鄞向它走去,每一步踏得謹慎。神訣沒有出現,那就是還沒捕捉到真正的任務前提。他不得不防,這裏的任何一樣事物。稻草人像個獨腳人,見到葛鄞向他走來,不退也不進,隻是原本斜著的身體直立起來。繩子上係著的瓶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透出裏麵物體的投影。葛鄞手裏這個裝的是糖,那個裏麵的又會是什麽呢?雙方之間距離縮短了一半,葛鄞就停下了。腳下的路坑坑窪窪,積水反射出月光和燈光,他腳邊的低窪呈現著一種異樣的顏色。紅色的血絲從稻草人身後一直延伸到了葛鄞麵前,緩緩流動的血水無聲地在警告他,最好不要招惹。防空警報刺耳令人不安的聲音不停,竟然一盞燈也沒有從居民的窗裏點亮。這個小鎮就像是沒有活人,徹底被隔絕一樣。“交換……”嘶啞蒼老的聲音從稻草人那邊傳來,葛鄞神情淡淡,很沉得住氣。“噠”一響,稻草人向前跳了一步,身後的影子也跟著向前曳動,沉重的拖拽聲,不像是稻草人能拖動的重量。“交換……”他重複了一遍,“在沒有人看見之前。”這句話就很有意思了。“誰會看見?”葛鄞道。稻草人又往前一蹦,他不說話,隻是把“右手”前伸,似乎有些急不可耐。秦愈走到葛鄞身邊,把糖瓶接過來,拿在自己的手裏:“你說交換?用什麽交換?”“這個。”稻草人左手上的瓶子。秦愈側身瞥了一眼那黑色的影子。他指了指自己和葛鄞:“我們兩個人,你就給一個,好像不太對吧。”“上一個……也是這麽跟我說,你想知道他是什麽下場嗎?”稻草人說。好像有什麽被刺破,幾道亮光閃過,從他的身體裏錚然伸出數把兩尺左右長的刀,插在身後就像是鋼羽鐵翅,而那鋼刀又伸展,“鏘”一聲,伸出六把稍短一點的利刃。原來是折疊起來的。六把冒著寒光的鋼刀像是蜘蛛腿,將稻草人裹在中間,他的那張臉仿佛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人的血液可以溫暖我的身體。”“哎,那您夜裏可要注意保暖啊,是給您送過去?”秦愈能屈能伸,剛不過的自然不會自找麻煩,他立馬就叛變了。轉頭問葛鄞:“沒意見吧?”葛鄞像座冰雕一動不動,並不看秦愈:“隨便。”秦愈向上拋著,第二次卻沒接到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