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鄞為什麽這麽說?兩個人此前根本無交際可言,除非自己的照片在一百多年後還被人留看,讓人一見鍾情陷入幻想不可自拔。怎麽可能。那麽隻有一個可能,葛鄞也許是出現了某種記憶混亂,又或者是記憶重塑者。可能造成烏托邦崩壞點的來源,想到這裏,他越發覺得真相就是如此。秦愈的心沉下去,複雜的情感在翻湧,他內心渴望的源頭原來不是真實的。沒有意義的記憶與情感不管怎麽融合,都騙不了自己。良久,他語氣不變道:“我知道了。”葛鄞捏著薄薄的惡魔牌,看上去卻沒什麽所謂,他一貫如此。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好像擺脫了什麽重負一般,整個人都輕鬆了。甚至連秦愈的反應都變得可有可無起來。他以前真的喜歡這個人嗎?一刹那,葛鄞開始陷入自我懷疑,問牌,得到的回答則是否定。葛鄞鬆了一口氣,沒必要陰謀論。可是“重塑”二字,包含的意思除了把記憶封藏在戒指裏,為什麽不可以是編造?這個世界都被神訣一手掌控,那麽篡改記憶也不是什麽難事,雖然葛鄞覺得神訣沒那麽大的本事的可能性更大。兩人瞬間想到了同一處去。秦愈眼裏充滿了哀憫,他不是個悲觀主義者,即便聽著這話有些開心,此刻想的最多的也是葛鄞沒有自由這件事。被這樣的眼神打量,葛鄞頗為嫌棄地看著他,語氣不快:“你發神經?”“沒有。我們繼續吧?”秦愈思來想去,還是沒有接受這個好似表白一樣的答案,在他眼裏,沒有真實記憶的葛鄞,整個人都如同虛構的,他的話隨便信信就得了。他好像離自己更遠了,秦愈想。列牌清牌在葛鄞灼灼視線下展開。目前已知,那個被害的生者是白人或者癮君子其中一人,但是並不能排除,住在隔壁的兩位突然發狠的可能性。總之主婦迫不及待出手了。她構陷秦愈的手段不算高明,弄出聲響,無論樓下那個跑到別人家裏看動畫片的怪人是否具有攻擊性,總能讓主婦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主婦不惜暴露自己也要試探秦愈,新人?看上去怎麽都不像。聯係每一張牌,他現在還真猜不出來主婦拿到了哪一張。不過故事還沒正式開始,現在測牌為時過早,而且神訣給他們留足了時間。一個月呢,會發生什麽都不好說。葛鄞草草看了看這十二個名字,每一張牌的含義各不相同,那麽可先粗略摸索出規律。死者不隻是一人,如果把阿爾也算進去,那麽現在死去的已經有四人了:阿爾、警長、湯姆和一名生者。但是與死亡有關的隻有兩張。金絲雀和血玫瑰之心。“但是這種牌麵,不會和擁有者的狀態掛鉤,一般來說它們都藏有另外一種隱喻。”秦愈點了點桌麵,他說:“拿這張牌來說。金絲雀不拘牢籠而死去。追逐自由,那麽拿到它的人肯定是被什麽束縛住了,無法表達自己真正的意願。”葛鄞不置一詞,讓他接著說。“血玫瑰之心,就不是很明白了。玫瑰鮮血中盛放,字麵上推斷也許跟死亡相關,但是‘盛放’則體現出了一種不屈於此的勝欲。持牌者受到不小的挫折?”葛鄞道:“但是即便如此,後果不盡人意。整體上看也許是一張好牌,隻不過代價慘重。”最後他們把其餘牌也差不多這般推測一遍,讓人印象深刻也許就是蠕蟲、女王和背棺人了。前麵兩者都顯示出一種特別強烈的不好的氣息,蠕蟲與女王,都對外界造成不小的損害,絲毫看不出有任何好的含義在裏麵,是至惡的牌。而在這堆牌裏麵,背棺人就像是一場激烈大戰之後,出來收拾殘局的中立角色。也許需要特別注意下這張牌。看了大半個小時,眼睛有些酸澀,秦愈放下筆,走到了窗戶邊。伊蓮恩的這座房子坐落在磨坊鎮的高地,阿爾專門挑了周圍種著了樺樹和杉樹的地方建房子,據說是他很喜歡寧靜的地方。“那個湖就是兩起死亡事件發生的地方,離這裏也不遠。但是奇怪,伊蓮恩為什麽一點不擔心在這裏居住的危險。”秦愈看向外麵,伊蓮恩的房子後麵有一條羊腸小道,沒入森林後,通向的是最低處的湖畔。那些樹林呈現斜向下的趨勢,但是望不到盡頭,這麽一看,警方沒有立馬抓住凶手也是很可能的。葛鄞說:“近點最好,這附近很容易繞彎子,要是發生點什麽不好出來。”“你想去看看?”“想?一定要去,你不去?”秦愈舔了舔後槽牙:“藍帽子不是說,最好離水遠一點?”“這你也信?”葛鄞哼一聲,說:“什麽人的鬼話你都能聽進去,就我的話聽不進去。”秦愈討饒:“好吧好吧,那現在聽我的,我們現在就“睡覺。”他打了個哈欠,困意已經在催使他找個地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