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丹謔了一聲,道:“這居然是全自動感應的?電池在哪兒呢?”  眾人:“……”  那鎖一打開,眾人才發現鎖的後方刻著一道隱秘的符文。  那符文相當於開鎖的“密碼”,也許命中注定就是要簫丹來打開它。  鎖掉在地上,完好無損,邢天虎小心地將它撿起來裝進口袋裏——回去還可以研究,畢竟很可能是失傳多年的某種古老的靈魂符文。  簫丹放下刀,搓了搓手:“大家可以看到,鎖自己就開了,是全自動的。是我少見多怪了。那麽現在就正式開箱——”  林皓仁翻了個白眼:“別廢話了!”  簫丹輕輕抬起木盒蓋子,裏麵是用黃布包著的長條物體,看比例大小,還真有可能是一把劍。  木盒蓋子內部,刻著許多密密麻麻的血紅符文,感覺有些陰森。  喜神宗老頭湊近了研究,喃喃道:“從來沒見過……很有研究價值。也許這就是木盒千年不腐的原因。”  打開黃布,一把劍柄為玄色,毫無雕刻紋飾的古劍露了出來。  歲月也未洗去它尖銳的鋒芒,劍柄末端纏著一圈破爛得看不出是什麽顏色的布帛,劍身寬而厚重,仿佛透著幽藍的劍身清晰地倒映出了簫丹的臉。  青衣白梅發出光芒,那古劍也跟著發出了幽藍的暗光,劍身微微顫抖,連帶放在一邊的誅鬼降魔劍也響起了低低地鋒鳴聲。  這一刻,來自千年前的沉重的宿命感砸中了在場所有人,曆久彌堅的時光如同隱沒在深藍海麵下的暗湧,在這一刻終於破開海麵,卷起颶風,衝擊向所有人。  一刀兩劍久久不息的共振,仿佛奏響了古老悠遠的古曲,那些被時光遺忘的,早已散落在荒野廢墟裏的不起眼石塊,簌簌抖落了一身青苔和塵埃,露出了底下閃著光的,屬於鑽石的光彩。  直到刀劍平息,恢複原狀,現場才有人不可思議地開口問:“你、你們看到了嗎?”  其餘人紛紛點頭。  簫丹還捧著那把劍茫然沒回神,林皓仁放下手機:“看到什麽?”  邢天虎按了按太陽穴,遲疑道:“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麵,有紅色光柱,震耳欲聾的慘叫,厲鬼的鬼嚎,滿地鮮血……”  “我還看到了狂風過境,山石被染上血的顏色。”  “我看到好多死人。”  “我……我好像看到青蓮殿的開山老祖了,在畫冊裏出現過的那位。”  “我好像也看到喜神宗的掌門了,我隻在古籍裏見過他的畫像。長得不太像,隻有一大一小的眼睛和額間的紅痣是一樣的。”  邢瑜和林皓仁對視一眼,猜測他們可能是被共振影響,看到了刀劍裏的記憶。  這一次反倒是他們四個沒被影響。  *  古劍確實是“玄闕”,華晚成親手所鑄的劍,劍柄末端刻有一道龍飛鳳舞的“玄”字,乃華晚成的字跡。此劍在刀劍排名中同樣位列前茅,實屬名劍。  “這麽一來,君子墓裏已經出現了三樣失蹤古物了。”邢瑜道,“融魂鼎、誅鬼降魔、玄闕。”  “玄闕還得打個問號。”林皓仁蹙眉道,“融魂鼎和誅鬼降魔都有出自古墓的證據,也就是那兩隻鬼魂,玄闕沒有。”  而且它出現的地點也太遠了,並沒有出現在林皓仁、邢瑜、簫丹或者董褚身邊。  但它又確實出現在了董褚的夢中。  簫丹舉手,道:“我們來捋一捋啊。首先是董褚夢到了盒子,然後是莫子唯出事,我們因為要調查莫子唯的事來了這裏,順利拿到了這把劍。那按照之前的規律,莫子唯身體裏那隻女鬼,會不會就是玄闕劍裏的?”  畢竟融魂鼎和誅鬼降魔都自帶綁定“跟寵”。  林皓仁點頭:“不是沒可能。但如果是這樣,厲鬼為何要將它放在‘來喜客棧’而不是隨身帶著?就像顏禎那樣……”  他話音沒落就反應過來了,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果然邢瑜下一秒就解釋道:“誅鬼降魔是邪劍,但玄闕不是,厲鬼不能碰它。”  “那它是怎麽出來的?”林皓仁奇怪,“融魂鼎是壞了,顏禎是被喚醒了,而誅鬼降魔本來就是邪劍,被它利用了也說得過去。玄闕呢?那厲鬼要怎麽逃出來?”  這一點確實說不通。  邢天虎一直閉著眼沒說話,聽著幾人的討論,這會兒才突然睜開眼開口道:“還有一樣東西,我們都忽略了。”  眾人都看向他。  邢天虎起身回了房間,從貼上符籙臨時用作封印用途的櫃子裏拿出了一把破爛的紙傘。  紙傘、小巧的壇子、煉製過的特殊鏡子古時候大多用來收魂,招魂。  隨著古法技藝的消失,紙傘收魂這種事幾乎沒有天師會用了。而古代鬼片裏常有的鬼打傘成了標配,仿佛那傘本就和鬼魂連為一體,反而令他們忽略了這樣極其重要的道具。  幾人圍在一處研究這把傘,青蓮殿的人猜測道:“也許我們的方向錯了,會不會不是那把劍,這東西才是它利用的法器?”  “關於這把傘……”趁此機會,邢瑜簡單講了一下他們在記憶裏看到的畫麵,吳潮生和遊今戈之間的事自然是一筆帶過,重點提到了這隻鬼奴和齊離。  “我覺得它很像那隻鬼奴。”邢瑜道,“當時它就打著傘。”  青蓮殿和喜神宗的人一聽,簡直又驚又喜:“鬼奴?”  鬼奴的概念他們隻在部分古籍殘頁和長輩那裏聽說過,因為沒有太多證據佐證,聽起來簡直像是天方夜譚。很像搜神記、聊齋那一類的誌怪故事。  “真有這種東西?”幾人都好奇極了,圍著那把傘打轉,“要麽放出來問問?”  “現在不行。”邢天虎搖頭,那傘上已經被他貼了好幾層符籙,封得死死的,“它被誅鬼降魔傷了,見光對它不利,而且它怨氣太重,放出來很難控製。”  “我倒是有個想法。”邢天虎道,“遇到玄闕也許是個意外,這把傘才是重點。還記得我們討論過嗎?為什麽在醫院走廊裏會集體詐屍,但它們又沒有傷害任何人?一次性出現這麽多厲鬼的概率太小了,我們當初就假設過,其實隻有一隻厲鬼。”  邢瑜點頭:“我們推測過,是那隻鬼奴用了什麽方法,造成了有多隻厲鬼的假象。主要目的是為了吸引天師前來。”  而它沉睡太久,並不知道現代天師的靈力同普通人幾乎沒什麽區別。並不能當做一頓大餐。  “它用的方法若同玄闕無關,會不會同這把傘有關?”邢天虎道。  畢竟玄闕劍不是邪劍,很難被厲鬼利用。這把傘就不一定了。  在這裏猜測沒有用,他們得盡快啟程返回東海市。  一是翻找古籍查證這把傘出自何處;二是在邢家更方便搭建道場,好將鬼奴放出詢問真相究竟是什麽。  青蓮殿的人留下善後——他們得將那幾個年輕人的魂魄超度,確保酒店、醫院不會再出事。還要查探來喜客棧的大小老板究竟是什麽人,玄闕為何會出現在她們身邊。  喜神宗的人則趁機給酒店、醫院、病人、病人家屬還有車禍牽連的家屬等相關人員推銷了一波平安符、辟邪符、手術順利符等等。  時刻不忘提升業績。  在去往機場的路上,邢天虎還一本正經地跟特能處的人討論這次出行的經費報銷問題。別看邢天虎長得五大三粗,一點都不斯文,但算起賬來可是頭頭是道,半點虧也不吃,同他不拘小節的長相截然相反。  而這一點,在邢瑜身上也顯得分外突出。  平日溫柔紳士,待誰都一派和煦的邢家少爺,討價還價起來那是一肚子黑水,還專門提了特能處沒保護好“普通百姓”簫丹,要額外申請一筆精神損失費等等。  真是一毛不拔,顯得十分鐵公雞了。  林皓仁麵無表情坐在後邊,聽著父子倆在前頭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心說:血魂堂這麽多年能屹立不倒,甚至還能繼續發展,也不是沒道理。  畢竟當家人十分熱愛自家事業,矜矜業業努力拓展業務不說,估計每年還會擬定一個“先達成一個億”的小目標。  當代天師的生存之路也是不容易。  ※※※※※※※※※※※※※※※※※※※※  海星評論玉佩一鍵三連哦。周一見,啵。第65章   董褚跟著他們一來一回,根本沒有好好休息的時間,在飛機上終於撐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簫丹給他借來一條薄毯蓋上,目光落在男人有些發幹的嘴唇上,一時走了神。  林皓仁坐他前頭,拿手揮了揮,小聲道:“嘿!發什麽呆呢?”  簫丹難得有些慌亂,腦袋裏一團亂麻,猶豫不定地小聲道:“不是我自戀啊,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啊?”  有誰會因為一個夢,找了夢裏的人這麽多年?又有誰會殷勤地開車接送他,找著理由地跟他玩遊戲?甚至會坐幾個小時的飛機趕來另一個陌生的城市,就為了親眼確認他是不是安全?  林皓仁:“……”我之前說什麽來著?你還不信。  簫丹將手指捏來捏去,湊在好友耳邊道:“他會不會是被夢洗腦太久了,所以才……”  他指了指腦袋,欲言又止。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林皓仁不敢亂說什麽,隻問:“那你對他是什麽感覺?”  “我……”簫丹垂下眼睛,嚅囁道,“說實話我看到他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有些感動。”  其實不是“有些”,是非常感動。  但這話他不好意思說。  男人就提了個小行李箱,頭發有些亂,從機場出來後視線立刻落在了他身上。那種毫不掩飾的擔憂和關心,以及確認他沒事後鬆了口氣的樣子,都讓他有些……怦然心動。  簫丹以前是個小胖子,沒談過戀愛,也沒有特別喜歡的女孩子。  要讓他突然喜歡上一個男人,這感覺有點奇怪,可意外的是他也並不排斥。  董褚是個很好的人,腳踏實地,說話溫和有禮,街道辦瑣碎的雜事多,他對著上門鬧事的各種投訴和抱怨都能耐心勸解,對嘮叨的老人家尚且溫柔耐心,更何況其他人?  這種感覺仿佛是用一張柔軟的羊毛毯將整個人包裹起來,很容易讓人沉溺。  林皓仁看著自己發小的表情,心裏已然有了底。  這種事旁人不便多說什麽,他隻好拍拍發小的肩膀,以示鼓勵:“不管你怎麽選,我都支持你。”  簫丹有種被看穿的羞惱,手指捏了捏發燙的耳垂,嗯了一聲。  回過頭來,旁邊的學弟拿著本財經雜誌湊過來小聲道:“你不反感他們在一起?”  “隻要蛋哥喜歡就好。”林皓仁也是一身疲憊,靠在椅子裏懶洋洋道,“我睡一會兒。”  “睡吧。”邢瑜拿過毛毯,一人蓋了一邊,笑著道,“要靠在我肩上嗎?”  “……不要。”林皓仁閉上眼,“硌得慌。”  這班飛機的人不多,周圍安安靜靜的,隻能聽見邢瑜翻書頁時的沙沙聲。  又片刻,邢瑜跟空姐要了一杯酒,淡淡的酒香混合著邢瑜身上好聞的沐浴液味道,慢慢讓林皓仁陷入了綿軟的夢境裏,手腳也跟著發軟,眼皮沉重,很快睡了過去。  連夢裏,似乎也始終飄蕩著淡淡的酒香。  “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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