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淡淡道:“本就是你娘留下的東西,沒什麽好謝的。”江逐月神情微微一滯。江逐月的母親沈碧,正是天魔宗的創始人,五百年前把雲洲大陸攪得天翻地覆的一位奇女子。但後來沈碧被人暗殺,天魔宗總壇被搗毀,關於天魔宗的傳聞便逐漸湮滅在了雲洲大陸上。可沒人知道,沈碧後來改名換姓,嫁給了江逐月的父親,也沒人知道,天魔宗最後的一小批精英藏在了這僻靜荒遠的凝碧山莊。提到沈碧,江逐月和陸帷的神情皆有些悵然。而這時陸帷正想說兩句場麵話講氣氛調轉過去,卻忽然就看到了江逐月放在桌案上的一雙手。白皙修長,細膩柔滑。陸帷見狀,微微眯了眯眼,便道:“伸手,我看看你煉體練得如何。”陸帷這話一出口,江逐月漂亮的麵容上頓時露出一絲抽搐的表情,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極不情願的把手遞了過去。江逐月的手骨肉勻停,白皙修長,十分漂亮,甚至於掌心也隻有握過劍的微微一層薄繭,溫潤細膩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絲毫看不出煉體的痕跡。而看到江逐月這隻手,陸帷卻微微歎了口氣,接著便握住了這隻手,輕輕一捏。而陸帷不過是用了不到一成力道,江逐月便頓時爆發出一聲痛呼。陸帷連忙鬆手,再看之時,江逐月光潔如玉的手背上已經出現了一片觸目驚心的淤青。陸帷:……江逐月心虛一笑:嘿嘿嘿……他的□□太嬌弱了……江逐月出生便先天不足,修煉更是比常人辛苦百倍,若不是沈碧當年根據通天碑的殘頁為江逐月創出了一套不需要煉體結丹也可修行的功法。江逐月現在恐怕連金丹都到不了。所以江逐月的境界雖然已經達到了元嬰期高手的水準,但體魄卻一直連金丹都不如。這次他強行結丹已經受苦良多,不說往後的路怎麽走,若是這次去無盡林稍有閃失……想到這,陸帷神色平添一絲沉重:“你這個樣子,去無盡林我實在是不放心。”不能煉體的修士單打獨鬥或許可以靠境界碾壓,可一旦人多,出現一點岔子,就完了。江逐月無奈道:“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斃,等著嫁給齊冀那小子當爐鼎吧?”頓了頓,江逐月難得正色了一次,輕聲道:“而且我也不想再拖累江家了。”陸帷皺眉不語。江逐月說完,卻又恢複了笑臉道:“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元嬰——”陸帷冷冷道:“你那算什麽元嬰?”江逐月:“嗬。”過了一會,陸帷看著江逐月那張氣鼓鼓的漂亮臉龐,歎了口氣,語氣還是平和了些:“不過以你的聰明,逃命總不是難事,隻要不逞強,一切都好說。”江逐月笑了笑:“知道,找不到煉體之法我就溜。”陸帷神色這才略有舒緩:“嗯。”·出發當日,豔陽高照,是個好天氣。江逐月和陸帷就一同立在山莊中那棵巨大的梧桐樹下,用□□易了容。須臾之間,陸帷就變成了江逐月的模樣,江逐月則是變成了一個容色清俊,但表情有些呆滯的普通修士。易容完之後,江逐月端詳了一眼陸帷的模樣,便微微笑道:“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到時若是我爹派人來了,陸叔你就裝啞,寫字讓他們帶回去,凝音丹太壞嗓子了,沒事別吃。”陸帷道:“嗯。你自己也路上保重,別輕易暴露天魔宗功法。”江逐月淡笑:“好嘞。”說完江逐月便準備轉身坐上馬車,結果他提步走出一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回頭對陸帷神秘一笑道:“陸叔,你幫我辦件事。”陸帷皺眉:“什麽事?”江逐月微微一笑,湊上去低聲耳語幾句。陸帷聽完,神色詭異:“霄河君不行?”江逐月擠眉弄眼道:“他都修無情道了,恐怕想行也行不起來。”陸帷:……不過很快,陸帷就恢複了正常的神情道:“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江逐月頓時笑逐顏開:“謝謝陸叔了。”陸帷淡淡道:“用不著,天魔宗的人不是好欺負的,他敢這麽敷衍我們就該自己承擔後果。”江逐月狡黠一笑,沒再多說,便縱身跳上了馬車。陸帷:“保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