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之後。林縉被漂浮在虛空中的白衣男子死死按在地麵上,動彈不得。他這時才意識到,白衣男子的實力或許早就在大乘之上。可這樣的一個人又為何會把自己囚困在無盡林中五百年?林縉額頭上漸漸有冷汗滲出,可看了一眼不遠處安靜沉睡的江逐月,他又知道自己若是放棄,江逐月的生死便愈發難以預料了。難道……真的要成全這個白衣男子麽?“我忽然改變主意了。”白衣男子忽然淡淡開口。林縉心中一凜,竭力想要抬頭,可下一瞬,一道刺目的白光就從他頭頂百會穴猛地鑽了進去。林縉瞳孔驟然收縮,然後他就一點點失神地滑落在了地上。頭頂俯瞰著他的白衣男子淡淡歎了口氣。片刻之後,林縉再次睜開眼,眸中再沒有先前那般沉著冷漠的光芒,反而多了一絲清潤澄澈。像極了白衣男子的眼神。可……白衣男子不是還在他眼前麽?這時,林縉緩緩站起身,看了一眼眼前的白衣男子道:“你自己保重。”白衣男子微笑:“既然都打算舍棄我了,又談何保重。”林縉默然,片刻之後,他便將手一揚,收走了不遠處那落在地上的長劍,仰頭打算脫陣而出。可偏生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黑暗處躥了出來,猛地咬住了林縉的手臂。林縉眉頭微皺,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他就看到小妖獸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嗷嗷嗚嗚,似乎在提醒他什麽。這一瞬間,林縉的眸中顯出一絲絲掙紮之色,但很快,那掙紮之色變化為了平靜。林縉抬手一抹,將小妖獸扔在了地上,頭也不回地便縱身一躍,徑直破開那山洞的禁製,飛升而出。白衣男子目送著林縉遠去的身影,清潤溫和的眸子顯出一絲淡淡的悵然。“那就祝你得償所願吧。”·“沈姑娘,沈姑娘!”一個稚嫩的嗓音在昏睡的江逐月耳畔響起。江逐月迷迷糊糊,額頭還一陣陣作痛,睫毛顫了顫,勉強一點點睜開了眼。然後,江逐月就看到一個穿著衣服的碧綠色小竹竿飄在他麵前,還不停地叫他‘沈姑娘’。江逐月:???他是見了鬼嗎?這是江逐月第一反應。但很快,江逐月略微定了定神,便意識到這玩意應該是類似管狐的守護靈。隻不過……怎麽會有人把竹竿煉成守護靈?還叫他姑娘?這得是多瞎啊……不過等等?沈姑娘?江逐月似乎終於意識到什麽,他忍著身上的痛楚掙紮著坐了起來,便低聲道:“你叫我沈姑娘?沈姑娘是誰?”那竹竿聽到江逐月開口,怔了一下,陡然嚇了一跳,然後它就嗖得一下退開了好遠,小聲道:“原來是男的。”江逐月:……江逐月扶著石壁默默站起身,道:“你說的沈姑娘,是不是沈碧?”竹竿:?隨後那竹竿又飄飄晃晃出現了,奇道:“你怎麽知道?”江逐月目光動了動,道:“沈碧是我娘。”竹竿聽了江逐月的話,立刻又嗖得一下躥了出來,圍著江逐月打轉。而江逐月這會又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奇怪,明明麵具還在,為什麽這竹竿就能把他認成他娘?竹竿似乎是看出了江逐月的心思,就晃了兩下,嫌棄道:“我們靈器,是看氣質認人的。不過你也確實長得太醜了,沒你娘一半好看。”江逐月:我可謝謝您了。不過見到這竹竿,江逐月便猜到這裏或許還有別人,於是他便忍不住道:“小竹竿,你一個人住在這?”竹竿晃啊晃的:“我主人也在。”江逐月目光一動,立刻便哄著小竹竿,讓它帶自己去見那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