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笑著打趣它,隔著浴巾托起黑貓,想把它抱到軟墊上。但這小東西倒是倔的很,尖利的指甲從肉墊裏伸出來,死死扣著手機屏不放。司予看得心驚膽顫,生怕它把自己指甲弄折了,隻好把手機也一起裹進浴巾。黑貓這下滿意了,乖順地臥在柔軟的墊子上,腦袋靠著明亮的手機屏幕。“小家夥,你這怕不是要成精啊,”司予蹲在地上看它,拇指仔細地揩去它眼角的髒汙,“行行行,給你玩兒吧,我給你切點火腿腸吃。”黑貓掀起眼皮,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司予站起身,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擺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惡狠狠地警告說:“要是敢把我手機玩兒壞了,我把你揍成貓餅下飯!”他說完這句話又緊接著撓撓頭,覺著自己和隻貓講人話有點兒好笑,嘟囔著“反正你也聽不懂”,到廚房切火腿去了。黑貓翻了個身,綠瑩瑩的眼睛盯著司予的背影,爪子在耳朵上撓了兩下。-司予從冰箱裏翻出一塊火腿,他自己先嚐了點兒,還行,鹹味不是很重,貓咪吃一些估計沒關係。他從包裝袋裏拿出一片火腿,打算切丁後弄點油炒香,再泡到熱牛奶裏。他第一刀剛切下去,院子的大鐵門突然被敲得震天響,司予拿刀的手一抖,刀尖蹭到指甲蓋,差點兒沒把手指頭剁掉。“司予司予開門啊!”林木白在門外扯著嗓子大喊,“司予開門!我來了!”司予黑著臉,拎著菜刀到院子裏打開鐵門,林木白抱著小毛站在門外,看見他手裏舉著把鋥亮的刀,雙眼放光往房裏跑,興奮地嚷嚷:“我就知道你在做好吃的,聞見香味了!”司予:“……你蹭飯就不能蹭的低調點兒?”林木白進了屋,突然皺起鼻子,在空氣裏嗅來嗅去,嘀咕著說:“怎麽有股臭貓的味道?”小毛從他懷裏跳下地,循著黑貓的味道跑到了房間裏。“那隻貓受傷了,”司予關好院門進了屋,“我幫它簡單處理了傷口。對了村長,村子裏有沒有誰想領養貓咪的,我看它挺乖……”“等等!”司予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木白打斷,“它怎麽又跑過來了?戚哥不是不許他們過橋嗎?”“戚陸?”司予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皺眉問,“關他什麽事?”林木白自覺失言,趕緊閉嘴搖頭,但他實在不是能憋住話的性子,沒過幾秒鍾又開口說:“反正那隻貓是一隻壞貓,你可不許和他玩!”司予把切好的火腿扔進煎鍋,邊拿筷子翻炒邊說:“你怎麽知道它是隻壞貓?”林木白語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來一句:“不告訴你!反正我就是知道!”司予煎好火腿進了房間,才發現黑貓已經跑了。他的手機好好地放在椅子上,浴巾掉在地上,小毛正在吭哧吭哧地喝地上那一小碗溫牛奶,奶沫沾的滿嘴都是。司予在床底下、桌子底下都看了看,沒有那隻黑貓,果然是走了。-晚飯,司予做了一鍋酸湯魚。巴沙魚肉質細嫩、新鮮肥美,番茄熬出的湯汁色澤鮮豔、酸爽可口,林木白一個人就吃掉了大半鍋。飯桌上,司予問林木白阮阮是誰。林木白撈了一筷子金針菇塞進嘴裏,邊嚼邊含糊不清地說:“上一個老師啊!不過沒來多久就走了。”司予接著問:“你覺得她人怎麽樣?”林木白想了兩秒,搖頭說:“不記得了,膽子很小,說話小小聲,我不喜歡和她玩,一點都不好玩,小毛也不喜歡。”司予扶額,“你究竟是怎麽當上村長的”這個問題都到嘴邊了,愣是給他生生咽回了肚子裏去。林木白這家夥就知道吃喝玩樂小毛和戚哥,問他也問不出什麽一二三。反正算算時間,下個月月初阮阮就要來了,他到時候自己看看不久知道了。司予喝了一勺湯,看了看沉浸在大塊魚肉裏的林木白,直覺這個村子裏,真正有權力的人不是45號房的村長林木白,而是住43號房的戚陸。-飯後,林木白腆著個圓鼓鼓的大肚子,靠在椅子上舒服的直歎氣。司予看他襯衣扣子都開了,擔心這家夥吃撐了,拉著他出去散步。兩人一狗剛出門,隔壁43號房的鐵門也開了,戚陸和小福一大一小出了門。這會兒夕陽西沉,黃澄澄的太陽漸漸隱沒在遠處的山峰後,在天邊渲出一片暖色金光。林木白拍了拍肚子,打了個飽嗝,頗有詩意地感慨道:“太陽啊太陽,你可真像我剛剛吃的鹹蛋黃,黃的流油,油的發香,香噴噴!”司予聽得尷尬症都犯了,隻有小毛在一邊汪汪捧場。“小福,走了。”小福看見司予就站著不動了,視線就像被膠水黏在了司予身上,戚陸不得不出聲喊他。司予和林木白聽見聲音,回頭一看,才發現他們倆也出門了。戚陸還是披著他的長鬥篷,鬥篷下穿著一身黑,黑色修身褲襯得雙腿筆直修長,褲腳利落地紮進短靴裏。小福今天沒有戴他那個大的過分的帽子,而是也披了一件小鬥篷,手上拿著一串黃色小花編成的花環,小皮鞋擦得油光鋥亮。司予先禮貌地對戚陸笑了笑,戚陸也對他點了點頭。接著,司予彎下腰,笑眯眯地問小福:“下午好啊,小福這是打算去哪裏玩兒呀?”小福看見司予主動和他說話,開心地往前小跑了兩步,跑的離司予近了又有點兒緊張,於是停下腳步,小皮鞋有些局促地在地上蹭著,他揪著手指頭,輕聲說:“和主人去水塘。”“去水塘抓魚嗎?肯定很好玩!”司予笑著說。“魚好啊!”還沒等小福回答,林木白砸吧砸吧嘴,帶著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說,“司予今天晚上做的那個魚,太好吃了!白白的肉,酸酸的湯,紅紅的西紅柿,好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