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複還在前往涇陽縣的路上,他一離開長安城,莊子上當家的人,就成了李韶。


    而李韶在逐漸了解了莊子上的事情之後,就更慎重了。


    “莊子上的這些事,每一件都是事關重大,都會引人窺探,先前還不理解夫君為何如此緊張,如今,還真是明白了。”李韶坐鎮在書房裏,翻看著手上的這些賬本,還有李複留下來的許多資料。


    至於李複自己手繪的圖紙,雖然不好看,但也是十分寶貴,李複臨走之前也交代給了李韶。


    “郎君臨行之前,都已經安排妥當,但是最近這兩天,也明顯發現莊子周圍,窺探的人比以往要多了。”老趙說道:“軍營那邊,已經抓了兩個人,交給了百騎司帶走了。”


    “他們這是趁著夫君不在長安城,心思又活絡了起來。”李韶笑道:“軍營那邊一切安好吧?”


    “有蘇將軍和白護衛在,一切安好,軍營的糧倉已經開始修建。”老趙說道:“修建好之後,酒作坊多出的糧食,就會運送到那邊去,另外,今年莊子上酒作坊擴建,擴招,眼下也在籌備了。”


    “這些事情,閻少匠已經派人在處理了。”老趙解釋著:“至於閻少匠,他依舊是坐鎮在新宅子那邊。”


    “也是多虧了你們啊,最近莊子上還好吧?每年到了春天,莊子上,封地內,地裏用水都是個大問題。”李韶說道:“眼下我還沒有聽說過有搶水打架的事情發生。”


    “目前暫且還沒有聽到有什麽消息,去年莊子上的水利重新整修之後,用水的問題也得到了緩解。”老趙說道:“去年兩個村之間還打了一場,當時是郎君親自過去現場調解了,有了上一回之後,今年就算是有人想鬧事,也要掂量掂量了。


    更何況,一千的王府衛隊,也是要管事的。”


    “今年春天下了兩場雨,河道水渠,都蓄下了不少水,眼下來看,應當是夠用的。”


    “但願今年一切都順利,莊戶們地裏的事情,眼下誰在負責?”李韶問道。


    “原先莊子上有個管事叫做張煥,他是專門負責這些事情的,但是去年,張煥被郎君派去養豬了,這些事就移交給周管家了,如今周管家在長安城,我與周管家的職位調換了,現在還是我在統籌。”老趙說道。


    李韶認真點頭,略加思索。


    “這樣一來,你什麽都要管,豈不是很辛苦?”李韶說道:“長安城的王府裏,你是有個徒弟在的,夫君說去年忙的時候,你和周管家都在莊子上,長安城那邊是你的那個徒弟在管著。”


    “是。”老趙應聲。


    “現在既然周管家在長安城涇陽王府坐鎮了,要不你就將你徒弟調到這邊來,你將他帶在身邊吧,繼續教導,往後用人的地方多,還是需要更多能夠獨當一麵的人。”李韶說道。


    “是,多謝夫人。”老趙連忙拱手道謝。


    周管家在長安城,負責王府諸多事宜,自己的那個徒弟,自然要退下來了,現在在那邊的位置,也比較尷尬。


    如果能夠到莊子上來,前途自然不必多說,而且自己帶在身邊,倒也妥當。


    船上,李複站在甲板上,護衛散在甲板周圍。


    薑確從船艙裏出來,走到李複身邊。


    李複正在看岸邊的風景。


    要麽怎麽說,楊廣去江都,要坐船去,這會兒坐船就是比在陸地上舒坦一些。


    道路條件沒有那麽好,馬車顛簸,就算是在馬車裏睡覺,都能碰著腦袋,這一路上磕磕絆絆的。


    到了渡口之後,上了船,還好一些。


    內河嘛,沒有太大的風浪,能通航,便是安穩的。


    “今年春天的兩場雨,看上去,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啊。”薑確說道。


    “你是說這河水?”李複轉過頭來看向薑確。


    薑確點點頭。


    “恩,不過也的虧去年莊子上修了水利,能囤下不少水,用以灌溉,這個春天是不用擔心地裏莊稼澆水的問題了。”薑確說道:“但是往後,就不太好說了。”


    “這怎麽說?”李複好奇。


    “看山川河流,看天象,看自然,多少能看出點端倪來。”薑確說道:“今年夏天,我估摸著,關中的百姓,日子還是不會太好過。”


    李複還從來不知道,薑確還是半個神棍。


    這都能看?


    “略懂一些。”薑確認真說著。


    “不是,我就有點好奇,你這本事,哪兒學的?”李複問道。


    “祖上傳下來的一些書裏,看的。”薑確說道:“自小就什麽都學一點。”


    李複對著薑確伸出了大拇指。


    還得是你啊,不過薑確出身天水,祖上有點這本事,也說的過去。


    這年頭,在朝為官的,真的都是全能型人才。


    長安城,韋家。


    韋挺匆匆從外麵回來,一到家中,便詢問管家,自己的兄長現如今在何處。


    “郎主。”管家拱手應聲:“大公在偏院書房。”


    韋挺匆匆去了偏院,到了書房門口,直接推門而入。


    韋德運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嚇了一跳,在看到是自己的弟弟之後,鬆了一口氣。


    “二郎,你這是要嚇死我嗎?”韋德運心有戚戚。


    “你若是未做虧心事,你怕什麽?”韋挺怒斥說道。


    “二郎,我做什麽了?”韋德運一攤手,滿臉疑惑。


    “我問你,你是不是派了一批人出了長安城!尾隨了涇陽王!”韋挺指著韋德運怒斥道:“你是要害死咱們這一大家子嗎?”


    “我隻是讓人跟著,我可沒有下別的命令。”韋德運說道:“二郎,你要知道,我如今掌管著咱們這一房所有的產業,買賣,我若是不變通,不思進取,不想辦法擴大咱們家的產業,那往後,咱們這一房,何以為繼?


    朝廷在逐步的回收鹽鐵經營權,這一刀,是要砍在咱們的脖子上的。”


    韋德運一邊說,一邊手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劃著。


    “這是斷了咱們家的財路,咱們要坐以待斃嗎?


    這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進項,在咱們這一房裏,這買賣是占大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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