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東西在昨日裏就收拾好了。


    小桃跟著一塊回莊子上,石頭則是暫且留在長安,留在王府當中聽候主母的調遣,有個什麽事,或是進宮,或是回莊子上送信跑腿,都用得上他。


    至於李韶,且要留在長安城一段時日,至於什麽時候去莊子上,也不是個定數,總之到時候她也會有她自己的安排,李複也不過多去問了。


    因為這兩天也看出來了,李韶這會兒除去跟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聚在一起之外,也在認真的融入到長安城的貴婦圈子裏。


    去年的話,沒有這樣的機會,去年剛成親,去了莊子上,而且李複不在長安城,她統管全家,更是因為剛接手涇陽王府的諸多事務,不算熟練,沒有完全了解,一門心思都撲在如何管好這一大家子上麵。


    而到了今年,經過這一年多的磨煉,對於家裏的大事小情,早就摸索的一清二楚了,如今處理起諸多事情來,也是輕車熟路,空閑的時間也多了,更沒有理由再不去跟這些圈子裏的人接觸交往了。


    這幾日正好趁著競技館有馬球比賽,李韶跟自己的那些好友湊到一起,繼而通過她們,不斷的接觸和認識其他長安城同齡的女眷,甚至是歲數大一些的,一個輩分的女眷們。


    涇陽王府的後宅,總算是有個能在長安城女眷圈子裏行走社交的人了。


    以往長安城裏的貴人家的娘子們,倒是想跟涇陽王府這邊攀上點關係什麽的,奈何沒有門路啊。


    與涇陽王府攀關係,往大了說,能夠為自家郎主多鋪條路,往小了說,便說長安城裏,涇陽王府有這麽多的產業,難免日後是要打交道的。


    眼下長安城裏的人越來越多,有不少人家想要在熱鬧的地方置辦鋪子什麽的,結果派人出去一打聽,長安城裏的好地段,甚至中等地段,哪兒還有對外出售的鋪子?


    曾經那些無人在意的房產鋪子,如今留心一打聽,竟然全都是有主的。


    前兩年全都被人買了去。


    再通過各種關係渠道一打聽才知道,這些房產鋪子地皮什麽的,都被涇陽王府給買了去。


    說出來,也是不得不佩服人家的高瞻遠矚。


    當年長安城裏的地皮,房產鋪子,根本就不值錢。


    現在就不一樣了,眼瞅著價錢是一日比一日的高。


    來長安城的人越來越多,想要留在長安城的人也越來越多,往來長安城的商隊商人,做大小買賣的,不管是大唐其他地方的,又或者是來自塞外西域的,那就更多了,數不勝數。


    走在朱雀大街上,四方番邦,塞外胡人,比比皆是,一點都不稀奇了。


    太仆寺的官員去了匠作監,找閻立德,想要跟閻立德要圖紙。


    “圖紙?什麽圖紙?”閻立德疑惑:“你們太仆寺的人,要圖紙作甚?”


    閻立德帶著懷疑的目光,上下審視著太仆寺的官員,麵色不愉。


    “閻少匠,是這樣的,倭國來的使臣,想要一些大唐的建築的圖紙,帶回去學習。”


    太仆寺的官員解釋著。


    “大街上那麽多房子,不夠他們看的?跟那些蓋房子的人要圖紙去,跟我要什麽?”閻立德皺著眉頭。


    圖紙,他是不會給出去的,別說是競技館這麽重要的建築圖紙,便是匠作監裏的其他圖紙,但凡是他閻立德能管得住的,休想拿走。


    還給倭人?


    想都不要想,想也有罪!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那些倭國人心裏在想什麽。


    他們會想,他們住在長安城,是倭國派遣的使者,他們就有機會拿到各種各樣的信息。


    沒有!一點機會都沒有!


    “你跟我瞪什麽眼睛?”


    “不要說那些有的沒的,雖然本官平易近人,身形偉岸,英俊瀟灑,但是區區幾個倭國使者,也值當的咱們大唐看在眼裏?”


    “山雞也想沾鳳凰的氣?”


    “你是大唐的官員,不是他們倭國使臣的官員。”


    “還跑到匠作監來要圖紙!你怎麽想的?”


    “匠作監裏的圖紙都是些什麽圖紙?你心裏一點數都沒有?!”


    太仆寺的官員被閻立德一頓懟。


    閻立德也是看不起眼前這人。


    慣得什麽毛病?幫著倭國人來這兒要圖紙了。


    身為大唐的官員,不知道匠作監是做什麽的嗎?


    但凡出了一點問題,他九族有多少人?


    匠作監是給宮裏幹活的人。


    是專門掌管宮室建築的地方,這裏的圖紙都是些什麽圖紙?大唐的其他人都不能隨意看的,還倭國人?


    跑到匠作監來要圖紙,這是腦袋摘下來被當成馬球打了幾場再裝回去的吧?


    傻子吧?


    “這!你!”太仆寺的官員被這樣一頓貼臉輸出,臉上也掛不住了,麵帶不悅。


    “你什麽你?”閻立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哐的一聲,嚇人一大跳。


    “我告訴你,我罵你都是罵輕的了,你以為我是在罵你,我特娘的是在救你!”閻立德怒斥道:“你來之前也不帶上你的腦子想想,匠作監是什麽地方,是幹什麽的,你來要圖紙?你要的什麽圖紙?匠作監裏的圖紙都是哪兒的圖紙?”


    “匠作監裏的圖紙是特娘的能往外傳的嗎?大唐朝廷的官員都不能看,你是個什麽東西你還往外要,給倭國人看,還想讓他們拿去參考,但凡宮城裏出點什麽事兒,全算在你頭上!因為是你!把圖紙給拿出去泄漏出去的!”


    “還有,除卻圖紙,匠作監還負責宮中的金玉珠翠、犀象寶貝和精美器皿的製作,紗羅緞匹的刺繡及各種異樣器用打造。


    這就是匠作監,給宮裏幹活的,這些東西,能放到宮外去嗎?是宮外的人能用的嗎?”


    “倭國?倭國是什麽玩意兒?他們什麽檔次?跟咱們大唐宮中貴人用一樣的東西。”


    閻立德又是一頓怒噴太仆寺的官員沒腦子。


    而這下子,太仆寺的官員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腦門上的汗水霎時間就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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