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果然得到了左部軍主將的位置,與魏延這個前部軍主帥分列左右,齊頭並進,互為側翼。


    他們隻五丈原大營西部集結,徑直向北準備趁著水位平緩向北,做出一副要大舉進攻郭淮陽遂大營的舉動。


    因為他們大致是沿著武功水自南向北,所以這個行動還是能被東邊的魏軍斥候偶然發現。


    曹真定然能很快知曉漢軍的行動。


    北塬的東北部有小道通往乾縣一帶,然後有路轉折東南可通平陵。


    這也就意味著,這條路其實能繞過魏軍防線長驅長安城下。


    當然,這一點對於現在的漢軍來說沒有現實意義,隻或許能讓魏軍腦補一下漢軍的行動計劃。


    郭淮雖然守在北塬,但是他的大營並沒有全部建在塬上,而是一半在塬上,一半建設在上塬的南麵坡道上。


    坡上能眺望到渭水河岸,漢軍渡河攻擊的話,必然是會暴露的,所以沒有奇襲的可能。


    郭淮的軍事才能還是值得肯定的,便是諸葛亮見到他的安營紮寨也不由得稱讚。


    說是:“極盡防守之妙用。”


    所以劉禪也沒有要求張飛、魏延去正麵將其強攻下來,而是要大張旗鼓做出要強攻的架勢。


    至於怎麽打,還是要看劉禪從其他路突破。


    得了劉禪軍功授田的許諾,將士們顯然更加雄赳赳氣昂昂。


    到此為止,漢魏戰爭漫長的對峙階段陡然結束,迅速進入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明明是曹真的糧食先消耗光,然而主動發起進攻的卻是劉禪。


    當然,這是要將必然來襲的敵人引入自己選定的戰場所必須要做的。


    看起來有些滑稽,但道理就是如此而已。


    三月二十八,是立夏時節,劉禪也動身離開中軍大營。


    立夏這一天在二十四節氣中表示春天的最後一天過去,炎炎盛夏的第一天開始。


    直到出發前,劉禪才意識到西南方向的太一山原來就是後世有名的太白山。


    劉禪不知道他跟太白金星有沒有關係,但也曉得《漢書·天文誌》中的那句:“太白經天,乃天下革,民更王。”


    這是個好兆頭,劉禪如此心想。


    他並沒有跟在張飛、魏延他們後麵進軍,而是一路向西。


    準備經渭水上遊渡口過河,然後攻擊北塬西圍。


    從西圍突破上塬之後,再看魏軍的反應去選擇是夾擊郭淮或者是守株待兔。


    劉禪帥率領的自然是中部軍,是五部中兵力最多,戰鬥力最強的。


    五部兵馬自然不是平均分配,張飛的左部軍主要是隴西地區的涼州軍,兵力三萬餘。


    魏延的前部軍則是漢中軍團,以及曾換防到漢中在其麾下待過一段時間的兵馬,兵力兩萬五千人。


    而劉禪的中部軍兵力足足五萬。


    當然,這五萬人馬沒有聚集在一塊,而是散布在諸多沿渭水修建的營寨中。


    畢竟兵馬鋪陳開才是常態。


    所以劉禪是一邊西進,一邊不斷吸納更多兵馬的加入,漸漸的隊伍就一眼望不到頭了。


    至於趙雲統領的右軍和吳懿統領的後軍,此時還作為預備隊不動。


    二十九日,劉禪領兵抵達渭水上遊南安渡口。


    “殿下請看。”


    入夏,關中竟然下了一場小雨,雨後豔陽,但空氣到讓人感到十分清爽。


    中郎將吳班邀請剛剛抵達的劉禪登上一旁箭樓居高望遠。


    順著對方所指,能看到渭水對岸橋頭堡上漢軍旗幟飄揚。


    “丞相先前遣軍來攻過魏逆的西圍,當時大勝一場,隻是沒能在北岸立足。”


    “臣留守這裏後便讓人守住浮橋,並在對岸紮下一支人馬守住。若是敵人遣大軍來攻便退回南安,若是小股敵軍便打回去。”


    “總得算起來,魏軍一共來了三次,隻有一次稍微破壞了一段浮橋,整體上沒造成什麽危害。”


    吳班麵上頗有些得意,明明漢軍才是進攻方,他又沒有打下魏軍的營寨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些什麽。


    或許是覺得自己守住了大軍進攻的渠道也是一件功勞吧。


    當然,劉禪也沒有想要吐槽,隻是想搞清對麵魏軍的情況而已。


    “隻有三次,對麵的守軍戰意並不強烈啊,守將是誰?”


    “原本應該是個叫王生的,”吳班做沉思狀。


    “隻是後來對麵的主將旗幟換成了一個張姓,隻是不知道這個姓張的是哪路人物。”


    劉禪微微點頭,對麵守將是誰劉禪倒不是很在意。


    單單從對麵的表現來看,幾個月的時間裏就對浮橋發動三次進攻,避戰怯戰的味道倒是挺濃鬱。


    吳班還以為劉禪的沉默是在埋怨自己的情報工作沒做好,趕緊找補道:


    “想來,應該是個籍籍無名之輩,不足為慮。”


    “卻是不能小覷對手,”劉禪批評道:“或許對方隻是擅守不擅攻,說不得會給我們接下來的進攻造成困難呢。”


    吳班趕緊拱手告罪,心裏反而踏實了許多。


    “殿下您遠來勞頓,不如權且歇息一二,與臣一萬兵馬,臣為殿下攻下西圍。”


    “萬人兵馬……非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這種事不能意氣用事,之前你最多領過多少人?”


    吳班勉力答道:“臣,臣最多帶過五千兵。”


    “這就是了,你還需多多曆練,不要急於求成。”


    明明同樣年輕氣盛,劉禪卻以高位者說出這種老成持重的話,頗有些好為人師的滑稽感。


    但吳班卻是不敢怠慢,一副恭敬受教的樣子。


    眼看劉禪身邊人才越來越多,吳班的危機感還是挺強的。


    沒有過人才華這一點,吳班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因著劉禪自己結婚生子,吳家在朝堂上的外戚權重也漸漸削弱。


    便想著趁此機會趕緊弄個亭侯的爵位,之後再想辦法詩書傳家轉型士族,確實多少有些急功近利了。


    “孤會用你的,你和安國給紹先做副手,與你們一萬五千兵馬去拿下西圍。”


    這裏劉禪沒有一開始就規定日期,畢竟有可能遇到偶然因素完不成而損害威望的情況。


    而劉禪也不想逼著屬下去立軍令狀,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具體需要多久打下來,還是讓霍弋先率軍先打打看,摸清守軍情況後再說。


    能做個不瞎指揮的主帥,縱觀曆史也算是一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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