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天是位居廟堂之高,手握權柄的重臣。


    而眼前這些處江湖之遠的士人,鬥誌昂揚。


    將來其中或許就會有人能占到今天自己的位置上。


    以至於二人都忍不住有些急迫感,暗暗有了要督促家中子弟勤學苦練的心思。


    劉禪似乎是能感受到他們的危機感,或者說讓官僚勳貴們卷起來本就是他想要達成的結果。


    “不問閥閱家世,不問祖上榮光,但憑手中刀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如今這些大好兒郎,在這裏奮筆疾書,奮力拚搏前程,才是我大漢兒郎當為之事。”


    站在樓上,劉禪輕拍欄杆,仿佛看到了大漢國運蒸蒸日上的未來。


    聞劉禪感慨,二人心底也頗有些認可動容。


    諸葛亮從來不吝嗇他對劉禪的誇讚,他經常當麵,或者跟別人說話的時候誇讚劉禪。


    “陛下聰明睿智,武略已經足以睥睨天下群英,更兼顧文治,此科舉之道如開天辟地,又如春風化雨,定然是以孝文、孝武皇帝所並列的被後世之人稱道的聖明天子啊。”


    諸葛亮的溢美之詞並不是拍馬屁,他也不需要拍劉禪的馬屁。


    而是發自內心的為自己當年的隆中對化虛為實得到實現而高興,發自內心的為自己建功立業、興複漢室、名流千古而高興。


    黃權嘴巴微張的看了看諸葛亮,而後又看向劉禪。


    他覺得自己在這個場麵上應該說些什麽,但是他也不是個會拍馬屁的人。


    於是,大腦急速轉動之後說出一句:“臣附議。”


    劉禪笑著擺了擺手,並沒有在意這小插曲,而是帶著他們繼續感受考場上那緊張與昂揚並存的氛圍。


    越是看此,劉禪越是認可施行全民義務教育的偉大。


    他抬手指向樓外:“九州數千萬的生靈,直到後漢末年,擁有讀寫能力之人也不過四十萬人。”


    “文字乃是文明的載體,泱泱華夏數千萬人呐,卻隻有四十萬人能夠接觸並使用文字,這難道不是很不合理嗎?”


    “聖人在好幾百年前就在興教化,後世多少人打著聖人的旗號再大談教化之責,然而這就是他們教化的結果?”


    “其實,他們眼裏隻有家族子弟,姻親故舊,哪裏在意天下人呢,哪裏會去管剩下來的數千萬人。”


    “這些人就算一輩子都不識字,一輩子連自己的名字長什麽樣都不知道,稀裏糊塗的連年齡也不知道,與他們都沒有任何關係。”


    聞言,諸葛亮和黃權皆是啞舌,陛下對士人階級的敵意如今儼然人盡皆知。


    黃權和諸葛亮他們雖然從未為所謂的士人利益而站到朝廷的對立麵。


    但是他們也算是標準的士人,長久以來的身份認同感讓他們不能肆意的對士人階級開噴。


    當然,比起士人階級,需要站隊的時候,現在身處高位的他們自然會站到朝廷這邊。


    而他們也知道劉禪說的是那些閥閱之家,跟他們關係不大。


    所以隻是選擇沉默,對於皇帝和臣僚來說,有一個潛規則。


    那就是臣僚不竭力反對的,便是皇帝能做到,而皇帝沒有同意的,都是臣僚不能做的。


    劉禪現在隻是表達自己的感慨而已,並沒有讓誰站隊的意思,繼續說道:


    “他們隻在意成為官員貴族,並且牢牢限製朝廷選拔官員隻能在他們這批人中選。”


    “便是這四十萬人,其實很多也隻是能識字、能寫字而已,能學習經書的隻有一部分。”


    “能夠獲得資源入仕為官的又是者一部分中的一小部分,甚至不到識字總數的十分之一。”


    “朕是萬民的皇帝,萬民都是朕的子民,但是為萬民選拔治國理政的人才,卻隻能在這幾萬人裏麵選擇。”


    “朕以為那是不正確的,十四家法他們都藏著掖著,不肯將知識分享出來。”


    “這讓朕想起來了春秋時期那些貴族們,將法律藏著掖著不示人。還美其名曰法不可知則威不可測,然而這樣的貴族都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了。”


    “所以,朕不得不做出改變,廢九家,並將知識公示於眾,這是符合先賢孔子所言的‘有教無類’啊。”


    “讓有誌者都可以有機會學習,並通過知識和努力改變自己的階級和命運。”


    “朝廷也能獲得源源不斷的人才,才能保持欣欣向榮之態,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此時,黃權和諸葛亮對視一眼,隨後雙雙拱手道:


    “陛下思慮深遠,臣折服。”


    “陛下文采斐然,才蓋當世。”


    衷心折服,廢九家這樣的事情,讓東漢任何一代帝王來做,都不可能成功。


    另外,捫心自問,連諸葛亮都認為如果不是劉禪,自己肯定是搞不出科舉取士這樣的操作的。


    他甚至經常懷疑,陛下的才能乃是天授,實在是這項製度從出現就透露出一股成熟的味道。


    實在是有些超前,如果不是天才的靈光一現,本應該很難出現在大漢的土壤上的。


    所以,諸葛亮有時候會有不可思議之感,而他自我腦補解釋為劉禪是天縱之才。


    中午時分,大多數考生停止答題,畢竟接近兩個時辰的高強度腦力勞動,著實消耗較大。


    於是不少考生停了下來,將考卷收到考籃裏,然後取出五湖四海各式各樣的幹糧。


    並抬手向考場工作人員示意,請求熱茶水供應。


    這是入場時候告知過,以及巡考官路過的時候強調過的事項。


    考院不提供食物,但是熱茶水不限量供應。


    其實人跟人即便是處於同一場景,也是能看出高低貴賤的,這點從考生們的吃食上就能窺探一二。


    大多數落魄士族和庶民子弟的飯食就很簡單,基本上就是五穀幹糧,偶爾有些帶點醬菜。


    而那些富裕之家出身的,便有不少帶著肉食進來的。


    甚至還有的攜帶了柴火和精米,現場煮粥吃的。


    見到炊煙,劉禪好奇的問道:“這麽從容,那個煮粥的學子叫什麽?”


    不一會,宦官歸來:“稟陛下,其人名叫司馬昭,字子上,年十六,河內郡溫縣人,參加的是文舉。”


    聞言,劉禪撫掌一笑:“有意思,就是不知他能取得怎樣的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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