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溫久慫,更何況剛剛才吃了人家的外賣,自然硬不到哪裏去,遲疑著在他左側的沙發上坐了,姬摯隻說了那麽一句話,就沒再吭聲了,空氣中是凝結成塊的尷尬,讓溫久覺得屁股底下好似長了釘子一樣,十分不自在。  就在這時,姬摯的手機響了,他摸出來掃了一眼,麵上似乎流露出些許詫異的神色來,然後看了看溫久,這才接聽:“什麽事?”  因為溫久坐的不是很近,隻能聽到手機中傳來一點點隱約的說話聲,並不能分辨對方到底在說什麽,過了一會,說話聲音停下了,姬摯才說:“那你就回來。”  “……”  “我可以跟教務處打一聲招呼,但是你的證件續期要自己回來辦。”  “……”  姬摯的眉頭微微皺起:“要本人辦,你要是不肯回來,到時候也可以讓校長去妖管局把你接回來,還省了過界費用和車費。”  “……”  在安靜的空氣中,一點點聲音都能被放大,溫久幾乎能聽清楚那邊的說話聲,隱約是一句“……怎麽辦?”  姬摯突然看了溫久一眼,然後說:“那你別讓他看見你了。”  他的這種反應讓溫久有一種錯覺,仿佛他和電話那頭的人談論的事情與自己有關似的,不過想一想,又覺得完全沒可能,溫久甩了甩頭,姬摯掛掉電話,像是解決了一件什麽難事一般,伸了一個懶腰。  他看上去十分舒坦,雙腿筆直修長,平心而論,這條蛟龍的外觀條件是非常不錯的,如果他不是想吃自己的話,就更好了,溫久心想。  眼看著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姬摯帶著溫久離開了別墅,天邊掛著絢爛的晚霞,金紅色的光芒斜斜落下,路燈次第亮起,隔壁的院子傳來一聲慵懶的貓叫,還有男人呼喚貓的聲音,看起來就跟溫久家的小區一樣。  “這是你住的地方嗎?”溫久忍不住問道。  “不是,”姬摯熟練地把鎖扣上大門,頭也不抬地說:“這是校長的別墅。”  兩人路過隔壁院子時,一個聲音傳來:“回去了?”  還是之前抱貓的那個青年,他的眼睛微微彎起,笑眯眯地說:“今天謝謝你們關照天狗了,它很開心。”  一隻貓的名字叫天狗?溫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與那黑貓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撇開頭,是吃得很開心吧?  溫久回到宿舍的時候,簡意和笑陳正在吵架,哦不,是簡意單方麵罵架,笑陳隻敢偶爾小聲回幾句,說起來簡意性格直爽大咧咧,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跟笑陳完全不對盤。  “下次你再把垃圾扔在我書桌下的話,我會讓你嚐一嚐那些垃圾的味道。”簡意冷笑著,轉頭見溫久進來,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回來啦?”  溫久應了一聲,覺得宿舍氣氛不太對,問道:“怎麽了?”  簡意衝自己的書桌位置揚了揚下巴:“喏。”  溫久一看,頓時默然,簡意桌下七零八落地扔著果皮和花生殼,不隻是他,就連銘尊的地盤都沒能幸免,笑陳有點邋遢,溫久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他能邋遢到這種地步,再一看垃圾桶,就擱在笑陳書桌旁邊,裏麵幹幹淨淨的。  溫久:……他總覺得笑陳對垃圾桶是不是有陰影……  不管多麽不情願,溫久的大學生活就這樣正式開始了,除了學校有點不太對勁,同學和老師有點不正常,學習的知識有點問題之外,其他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勉勉強強能接受。  當然,也能碰到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他們有一門綜合課,老師是個老頭兒,白胡子白眉毛,鶴發童顏,精神矍鑠,講課特別有趣,綜合課主要是說妖族的各種妖怪種類,以及三界的發展曆史,白胡子老師姓檀,不愛正經上課,就喜歡跟學生們拉家常,說起某某山頭有一種妖怪,叫狌狌,狀似獼猴,長了一雙白色的耳朵,能匍匐爬行,又能直立行走,肉質肥美,吃了它的肉可以走得很快。  他說完,又掃視了教室裏麵一圈,略帶失望地說:“可惜咱們班級沒有這種妖怪。”  眾人被他那慈祥的目光盯著,霎時間一股涼氣竄上心頭,瑟瑟發抖。  下午有敖蒙的課,他講的還是關於靈氣方麵的知識,反複強調之後,又給每人發了一顆靈石,並且要求所有人在下周一把吸收完畢的靈石交回來。  “這是要計入學分的。”敖蒙的語氣很鄭重,教室裏頓時騷動起來,他敲了敲桌子,神情嚴肅:“同時我還會檢查你們的丹田狀態,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們不懂裝懂,如果在這個時候敷衍,那麽你結妖丹的難度會比別人大得多。”  聽他說得這麽嚴重,教室裏那點騷動很快就平息了,隻有溫久摸著那雞蛋大小的靈石,發起了愁,這可怎麽整?除了上次在姬摯的隨手指點下,他接觸到了一點靈氣以外,之後就再也沒摸到過靈氣了,更別說丹田在哪兒了,他是不太在意什麽靈氣丹田這些,但是他在意學分啊。  自從上次跟著姬摯吃了外賣之後,溫久就再也沒有去過飯堂了,每到飯點的時候,姬摯都會帶著他去校長的別墅吃,時間長了,溫久對姬摯的戒心也漸漸降低了不少,可見美食確實是能消磨人的警惕的,每次看到朝聞鳥送來一桌子菜,溫久就想起溫水煮青蛙這詞來,心裏頓時五味陳雜,他覺得自己就是那隻青蛙。  隔壁那隻黑貓仍舊會經常過來打秋風,溫久對它的敵意倒是沒有第一次那麽強烈了,偶爾還會主動投喂,送個小魚幹什麽的,黑貓也是一隻識相的好貓,溫久投之以桃,它報之以李,漸漸的,它來打秋風的時候還會給溫久帶點禮物,比如一串葡萄或者一條魚幹之類的,一人一貓相處倒也十分融洽。  姬摯就在一邊看著,沒事玩玩手機,直到溫久的目光第五次看了過來,他索性收起手機,抬起眼:“有話就說。”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感謝大家的支持,本文與12月14日(本周四)開v,開v當天更一萬,麽麽噠=3=  然後,我開了一個新文預收,是現耽啦,小甜文喲,文案放在下麵了,感興趣的小夥伴可以收藏一下,等這個妖怪文完結了就開那個坑,手機看的小夥伴可以戳進作者專欄,就能找到啦!~  文名:竹馬之交[重生]    健氣中二攻x高冷孤僻受  文案:謝然一直覺得傅斯年有點毛病。  直到很久以後,他才知道,有毛病的不是傅斯年,而是他自己。  謝家家長們:斯年啊,我們然然交給你了,他性格有點孤僻自閉,請你一定要好好對他。  傅家家長們:斯年,然然是個天才,你懂嗎?天才和你這種普通人是不一樣的,你要是對他不好,提頭來見!  傅斯年(張手):然然,來抱一個!  謝然(走過去)心想:神經病吧?  我還被神經病抱了?!算了,我大概也是個神經病……第23章 魘蝶  本來溫久還想問一問姬摯關於吸收靈氣的事情,但是見他皺起眉宇,眼裏流露出幾分被打擾的不耐,最後還是慫慫地閉了嘴,心裏腹誹幾句,收拾了碗筷去清洗了。  見溫久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黑貓蹲坐在餐桌上,慢條斯理地舔了舔爪子,奶聲奶氣地說:“你脾氣真差。”  姬摯斜睨過來,沒說話,黑貓站起來,抖了抖一身油光發亮的毛,說:“他真可憐,我的主人要是這樣對我說話,我早就拋棄他了。”  它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然後輕輕躍上窗台,踏著優雅的步子離開了。  姬摯覺得自己被一隻黑貓鄙視了,他心裏有點憋悶,想了想,把手機揣進口袋,進了廚房,溫久正趴在碗櫥上,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麽。  “你在做什麽?”  溫久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姬摯的目光落在碗櫥上,那裏停著一隻蝴蝶,有些像鳳尾蝶,翅膀上的花紋是藍色的,在夕陽下仿佛散發著藍瑩瑩的光芒,十分美麗,不知道是從哪裏飛進來的,蝴蝶的雙翅微微扇動,好像在呼吸一樣。  沒想到姬摯一見到那蝴蝶,便皺起眉頭:“你摸了?”  溫久搖搖頭,正在這時,那原本停歇在碗櫥上的蝴蝶飛了起來,雙翼振動間,有銀色的粉末輕輕灑落,像一陣吹落的微塵,姬摯臉色一變,手一揚,溫久甚至沒看清楚他的動作,那隻蝴蝶便被他抓在手中,用力捏緊,過了一會,殷紅的血便順著指縫滴落下來,在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開出了小小的花朵。  蝴蝶會流血?看到這一幕的溫久隻覺得毛骨悚然,他退了一步,忽然聞到了一點香氣,像是開到荼蘼的花香,他輕輕抽了一下鼻子,然後左右環顧,疑惑地開口:“什麽味道?”  “你聞到了?”姬摯的臉色鐵青,眉宇深深皺起,語氣聽起來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  溫久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是花香嗎?”  “不是,”姬摯的表情有點不爽,他鬆開手,那隻被捏死的蝴蝶已經不見了,隻餘下一點灰色的粉末簌簌落下,他拍了拍手,然後開始盯著溫久看,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這場景顯然有點詭異,溫久忍不住退了一步,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然而他才一動,就被姬摯按住了,語氣是一貫的不容置疑:“別動。”  我倒是很想動啊,溫久心裏默默吐槽,雖然姬摯的手沒怎麽用力,但是他就仿佛被定身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隻有一雙眼珠子能轉動。  身體被輕輕一轉一推,溫久就啪嘰貼在了牆上,鼻子被牆壁撞得酸痛,眼淚都差點奔湧出來了,隨即他感覺到姬摯靠了過來,他比溫久高出一個頭,手臂攬在溫久的肩上,有點像是抱著一個毛絨公仔。  然後他俯身湊過來,灼熱的氣息吐在裸|露的皮膚上,溫久能感覺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開始緩緩站了起來,他差點驚叫起來,顫顫悠悠地抖著嗓子問一句:“你……你幹嘛?”  話音未落,脖子就是一涼,那人好整以暇地吹了一口氣,語氣惡劣:“吃你啊,這陣子應該長胖了。”  溫久的內心頓時充滿了臥槽,果然是這樣!早知道他就不該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而向校霸勢力妥協,吃什麽吃?!現在好了吧?要被人吃了!  麵前是冰冷的牆壁,溫久額頭抵在上麵,死命控製著自己別哆嗦,腿肚子都差點轉抽筋了,身後那人的氣息越來越近,溫久甚至能感覺到他張口時散發出的熱氣,輕飄飄地擦過自己的皮膚,引來一陣不自覺的顫抖。  太難熬了,溫久實在沒忍住,打著哆嗦哀求:“你要不然……變回原形吧?”這樣的話,說不定一口氣吞下去還能給自己留個全屍。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像是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溫久咽了咽口水,還要再接再厲說點什麽的時候,隻覺得身上一重,緊接著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有什麽尖利的東西刺破了他的皮膚,深深紮進了柔軟的血肉中,溫久痛得叫出聲來:“姬摯我擦你大爺嗷嗷嗷!!!!”  實在是太痛了,溫久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知道人會痛到這個程度,那種持續不斷的痛楚,從脖子的地方傳來,然後漸漸地蔓延到四肢五骸中,耳朵發出嗡嗡的輕鳴,仿佛所有的聲音都在那一刹那離他遠去,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冷汗順著額角流下來,打濕了睫毛。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溫久心裏還在想,隻是被咬了一口而已,怎麽會這麽痛?他小時候被半人高的瘋狗追著咬也沒這麽痛過啊……  殷紅的血順著脖子蜿蜒而下,在細瘦的鎖骨上積起了淺淺的一汪,溫久的皮膚很白,也許是因為他愛喝牛奶的關係,白得很細膩,仿佛象牙的色澤,襯著那殷紅的血,就像是在雪地裏開出了一簇火紅的花。  血跡在白皙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姬摯看了一會,然後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幹淨,留下一點透明的水跡,過了幾秒就被溫熱的皮膚蒸幹了,脖子上赫然還有一個深深的牙印。  姬摯的眼神沉沉,銀色的眸子裏像是醞釀著什麽一般,他將失去意識的溫久抱起來,就像抱著一個大的毛絨公仔一般,離開了廚房。  客廳的燈還開著,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姬摯抱著溫久,腳步沒有停頓,徑自上了樓梯,窗台上傳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你也太粗暴了吧。”  黑貓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正蹲在窗台上,一雙藍色的眼珠折射著燈光,像兩顆美麗的寶石,它咪嗚了一聲,然後說:“真可憐,需要我幫忙嗎?”  姬摯的神色都有點冷,語氣不悅:“你要是再多話,我就把你扔到地窖去。”  黑貓哼了一聲:“要不是因為他,我才懶得搭理你。”  它說完,轉過身去,邁著藐視一切的步子離開了窗口,姬摯抱著溫久繼續上樓,腳步踩在地毯上,悄無聲息,白橡木的房間門自動打開,姬摯進了房間,把溫久放在床上。  暖黃的燈光照亮了床頭,在溫久的麵容上灑下一片如蜂蜜色澤一般的陰影,姬摯盯著他的臉,良久,才起身走到飄窗旁,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漫天的星子也不見了,天邊浮現著一層曖昧的緋紅色,像是遙遠的燈火。  溫久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是大片的白色,像雪白的霧氣,他在霧氣中遊動,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尾魚,無比快活,他朝著上方遊去,漸漸的,白色的霧氣轉為藍色,仿佛大海一樣寧靜的深藍,上麵隱約有波浪起伏,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墨綠色的水草招搖間,其中有銀白色的光芒若隱若現。  溫久簡直對那光芒著了迷,他朝著下方遊去,直到水草近在咫尺,然後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陰影從身後襲來,銀白色的鱗片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  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去哪裏?”  銀色的鬃毛在蔚藍的海水中絲絲縷縷散開,溫柔地擦過溫久的眼睛,然後他突然覺得脖子一痛,瞳孔微微放大,他想起來了,是姬摯咬了他!  溫久帶著一身冷汗驚醒過來,愣愣地看著陌生的房間,溫暖的床頭燈安靜地亮著,夜色幽靜,過了一會,有什麽東西敲打著窗玻璃,發出劈啪的輕響。  是外麵下雨了。  溫久這才回過神來,他伸手摸了摸脖子,那裏的皮膚光滑一片,沒有傷口,可是明明……這裏被咬了啊……  姬摯沒吃他嗎?  他困惑地起身,赤腳踩在地毯上,樓下的路燈亮著,散發出蒙蒙的光,在雨中顯得十分孤寂,溫久一眼就看出來這還在別墅區,但是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條蛟龍也不見了,偌大的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一個人,要不是脖子上還隱隱作痛,溫久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遠處傳來沉悶的雷聲,轟轟滾過天際,溫久甚至感覺到腳下的地板微微震動了一下,雨聲嚇得更大了,豆大的水珠子砸在玻璃上,啪啪作響。  溫久輕輕推開房間門,能看見客廳的燈光亮起,他悄悄走近幾步,靠著樓梯朝下看去,隻見一條蛟龍趴在沙發上,它銀色的眼睛閉著,銀白色的鱗片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銀色的鬃毛伴隨它的呼吸輕微地起伏著,那一刹那,溫久脖子上的疼痛又開始牽扯著他的神經,冰冷的寒意從背後竄起,蔓延到全身。  作者有話要說:  嗯,沒有衝突,就沒有基情,就是溫小久疼了點,沒事沒事,麻麻疼你~~來抱抱麽麽噠~~【姬摯:走開。】  明天更一萬啊明天更一萬!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第24章 鄔南  牆上的鍾顯示現在是淩晨四點多, 溫久再次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銀蛟,咽了咽口水,退回房間裏,房間門悄無聲息地合上,正如從未打開過一般,沙發上的銀蛟輕輕轉了個方向,仿佛陷入了一無所覺的沉睡中。  溫久不知道那條蛟龍想做什麽,他太大意了,幾乎要忘記當初在溶洞中的恐懼, 或許是因為這所學校看起來與人類社會太相似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簡意他們釋放出的善意,讓他放鬆了警惕心。  他差點忘了, 這裏不是那個和平的人類社會,簡意會那麽關照他, 不過是因為在他眼中,自己是一個幼妖, 而蛟龍今天的突然發難,也不過是因為在他眼中,自己是一個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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