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夢和高寒兩個人買了一件大紅色毛呢大衣,又買了肉和粉,回到家裏。


    “就買這麽一件大衣嗎?”溫玉和小姑姑從來沒有這麽同步過。


    “媽,我們自己就賣服裝,買多了浪費。”薛之夢趕緊解釋,她不好意思說高寒沒帶夠錢。


    “一輩子就結這麽一次婚,你是咋想的?”小姑姑恨鐵不成鋼地朝著薛之夢狠狠瞪一眼。


    “姑姑,我說了,我的衣服不少,結婚的衣服已經買了,就是回來得及,忘了穿,反正就是走個過程,套在外邊穿上就可以了。”


    “我說不過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外邊那麽多的親朋好友,看你這麽寒酸的樣子,你不覺得丟人嗎?”溫玉覺得麵子都丟到國外去了。


    “你們就別討論這個問題了,買不買的隨他們兩個吧,外邊開席了,快讓兩個孩子去敬個酒吧,反正咋著這婚得結了,你們再講究這些還有啥用?”薛之夢的一個叔叔走進來說。


    薛之夢和高寒兩個被叫著到院子裏麵擺著的席上去給客人敬酒,屋子裏的親人和朋友吐槽的吐槽,歎氣的歎氣。


    等到賓客散去,家裏隻有薛之夢的小姑姑和姨媽,還有姨媽家的兩個表姐沒有走,因為離鎮上較遠,所以得住一個晚上才能回家去。高寒在敬過酒之後,被薛誌趕了出去,說讓明天再來接自己的閨女。


    高寒和薛之夢說要去旅社住上一晚,就走了。


    “你過來。”


    看著高寒走出了院子,薛誌朝薛之夢招了招手,讓她到跟前來。


    薛誌坐在東間屋的炕沿上,一雙眼睛盯著薛之夢看,看到薛之夢心裏發毛,又不敢說話,她知道,在結婚這件事情上麵,她太兒戲了。


    “你就買了一件毛呢大衣,多少錢買的?”薛誌問。


    “一百塊錢。”薛之夢低著頭,小聲回答。


    “多少錢?”薛誌又問。


    “一百塊。”薛之夢聲音提了提。


    “你們回來,連錢也沒有帶嗎?”溫玉一直站在薛之夢身邊,小姑姑和姨媽,表姐,都坐在炕上。


    “走得急,忘了帶錢。”薛之夢覺得這個解釋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但事實就是這樣子。


    “你咋不明天一早跟著婚車回來呢?然後再跟著婚車走!”薛誌伸出一隻手指,點著薛之夢的腦門,“你說說你啊,我養了二十幾年的閨女,就是這麽報答我的!結婚了結婚了,婆家那邊沒下個禮不說,你還沒回來住上幾天!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和你媽嗎?”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薛之夢還想解釋,但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解釋,因為事實上就是她根本把結婚這事給忘了。


    “你不是這個意思?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當初定婚我和你媽就不太同意,現在好了,結婚結婚你給我鬧成這樣!你看看滿院子的親朋好友,你看看他們看你的眼光是啥樣的?我覺得臉上掛不住!丟臉都丟到你姥姥家去了!”薛誌看著站在眼前的女兒,怎麽看怎麽覺得心寒。


    “還有啊,你說說你,結婚了,你穿個白衣服!你是啥意思啊?你就不會到街裏去買一整套的,把裏裏外外都換了?拿的錢不夠?不夠你和我說一聲,我給你墊上也行!”溫玉在一邊上說。


    “媽,你們就別說了。”薛之夢也覺得心塞,自己結個婚,為啥會把局麵搞成了這個樣子?


    “高家是怎麽想的?難道你那個婆婆連問都沒問過你們?這種事情,她應該知道怎麽處理!禮沒給我們過一回,連結婚這樣的事情都沒和你們兩個商量一下?”薛誌被氣得急了,伸出手去真的想敲打一下自己的女兒,但是一想起從今以後這個孩子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自己卻沒怎麽親近過,心裏就象是被堵上了水泥,太沉太堵太難受。


    “行了行了,既然都這樣了,那還說這些有啥用啊?快點睡吧,明天還得打發丫頭走呢。”姨媽和兩個表姐勸著。


    說話間在炕上鋪了被褥,大家夥都睡下了。


    薛誌住到了西屋,東屋的炕上,睡了溫玉,薛之夢,薛之夢的小姑姑,姨媽,兩個表姐。


    一個炕上睡了六個女人,有點擠,翻個身都費勁。


    薛之夢躺在被窩裏,耳邊還響著薛誌的聲音:“你咋不明天一早跟著婚車回來呢?然後再跟著婚車走!”“你看看滿院子的親朋好友,你看看他們看你的眼光是啥樣的?我覺得臉上掛不住!丟臉都丟到你姥姥家去了!”“高家是怎麽想的?難道你那個婆婆連問都沒問過你們?這種事情,她應該知道怎麽處理!禮沒給我們過一回,連結婚這樣的事情都沒和你們兩個商量一下?”越想心越堵,越想越難受,她緊閉著雙眼,心口疼了起來,頭象是注進了漿糊,一晃,也疼得曆害。


    “之夢,你怎麽了?”反著薛之夢睡的是小姑姑,她感覺到了薛之夢的不對勁,趕緊叫溫玉打開了燈。


    薛之夢迷迷糊糊地,覺得胸口的那口氣怎麽喘也喘不勻,手和腳冰涼,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象是不聽自己使喚了,哆哆嗦嗦地,她叫了一聲:“媽。”


    “哎呀,這孩子著急了。”小姑姑摸了摸薛之夢的手腳,冰涼。


    “怎麽辦?”溫玉看到女兒象是不太清醒的樣子,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去找一根針來,用火燒一下,我給她紮一下吧。”小姑姑一邊說,一邊用自己的手去搓薛之夢的手腳。


    溫玉手忙腳亂去找針線。


    薛之夢的姨媽和兩個表姐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誰也不敢說話,隻是看著溫玉和她的小姑子忙。


    薛之夢的手腳冰涼,在小姑姑搓著的時候,忽然就抽搐起來,她牙關緊咬,渾身上下的細胞都象是緊縮起來。


    “呀,快點,她抽了。”小姑姑催促拿著一根針正抖抖索索走過來的溫玉。


    薛之夢在迷迷糊糊之中,被小姑姑用針紮了十根手指頭的指頭肚,又擠出一些黑血,然後又覺得兩隻胳膊被抽得“啪啪”直響。


    “行了行了,緩過來了。”聽到小姑姑的聲音後,薛之夢感覺到了兩隻胳膊的肘關節內側疼得曆害,她抬起胳膊看了看,那肘關節內側被打得青紫,還有出血點。


    “你們幹嘛呢,怪疼的。”薛之夢終於委屈的哭出了聲音來。


    “嗯,哭出來好受些,不然的話憋在心裏會憋出病來的。”溫玉心疼地抓住女兒的手,“哭吧,哭一會兒就好了。”


    “我就說我哥你們兩個啊,這孩子都這樣了,還訓什麽呀?這急成這個樣子,萬一急壞了怎麽辦?反正是她自己的事情,由得她自己處理吧!”小姑姑從小疼愛薛之夢,看她這個樣子,也心疼得不行。


    “我的孩子,我不心疼啊?你想想啊,一輩子就這麽一次,誰想讓自己的孩子這麽委屈啊?定親的時候就那麽草草地定下來了,結婚還比不上定婚呢,他們老高家也太不是人了!”溫玉也流下淚來。


    屋子裏的動靜驚動了西屋裏的薛誌,他趕過來,看到了女兒的樣子,也心疼了:“咋還這樣了呢?我就是心疼你,覺得你這麽嫁過去太隨便了,你說說你著啥急嘛!好了好了,我啥也不說了,你自己願意,明天想怎麽走就怎麽走吧,我不說了。”


    “是呀,明天怎麽走呀?來車接嗎?”薛之夢的姨媽問。


    “我不知道,明天高寒來了再說吧。”薛之夢覺得胳膊疼,手指頭疼,頭疼,渾身上下都疼。


    “唉,我就知道,他們兩個二百五啥都沒想,就這麽空著手,啥也沒帶不說,還沒想明天咋個結婚法。”溫玉一遍遍地歎氣,又沒法子責怪自己的女兒,“算了,隨他們去吧。這是個開始,誰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麽樣呢?”


    “就怕以後會被婆家人瞧不起,這麽馬馬虎虎地嫁,誰會瞧得起嘛。”姨媽小聲地說。


    薛之夢聽到了,但她疼得已經不想再思考什麽以後的事情,隻想著這一晚快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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