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母和黃父雖然因為賣老物件鬧了不愉快,但東西已經賣了,再怎麽生氣也沒有辦法把東西要回來,所以黃母盡管心疼了一陣子,還是同意拿出四萬塊錢給黃月,隨她支配,再拿出兩萬塊錢,讓兩口子把欠的錢還上,剩下的錢讓黃月報一個駕校,考駕駛證。


    田亞文依仗著黃月,一下子就無債一身輕了,他覺得自己娶黃月真的是太幸運了,這幸運,讓他從一無所有,變得什麽都有了,他在慶幸自己當初被薛之夢拒絕了,如果娶了薛之夢,那不可能會到現在這種局麵,沒準兒還在租著房子,過著不知道未來是啥樣的日子。而且,薛之夢和高寒成親也挺長時間了,還沒有懷上身孕,不得不說,黃月真的是他的福星!他決定,無論發生啥事,都不能讓黃月受傷。


    田亞文暗自發誓要對黃月好,不讓她受傷,卻不知道,他做的事情如果被黃月知道了會有多麽痛苦。


    “我不想讓你做一個出租車司機,因為我覺得那個活兒太熬人了,你不如到街裏轉一轉看一看,然後再做決定。”田亞文覺得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很累人的活計,黃月又長得這麽好看,萬一哪天遇到一個色鬼呢?還是不要做這個的好。


    黃月聽田亞文這樣說,雖然不太讚同他的話,但是想一想田亞文還是心疼自己,怕自己累著了,所以還是點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黃月在田亞文上班的日子把孩子放在家裏讓父母看著,自己到街上轉悠,在田亞文休班的日子裏,兩個人會帶著孩子到街上溜達。


    沒有饑荒,手裏頭又有了錢,小兩口的心態變得很平和,所以日子過得很是愜意。


    田亞文覺得這樣的日子簡直美到冒泡。隻是,古曉偶爾會給她打電話,電話打到家裏麵,如果是黃月接的,古曉就會一聲不吭掛掉,雖然隻是偶爾,但是接過幾次卻沒人說話,這讓黃月產生了懷疑,她又不想去問田亞文,隻是把這份懷疑藏在心底。


    轉眼秋天就到了,薛之夢的肚子還沒有動靜,她被婆婆催生催得有點煩,但是又毫無辦法,她也想盡快懷上一個孩子,省得高寒每晚都不肯讓她好好睡覺。她覺得,人到了一定的年齡,生理上麵的需求應該沒有那麽強烈了,尤其是她和高寒已經結婚兩年了,新鮮勁兒早就過了呀。


    高寒卻沒怎麽著急,他覺得要孩子這件事情,應該順其自然才好,急有什麽用?到醫院已經查過了,兩個人都沒有什麽問題,那還擔心什麽?


    “媽,你別著急,反正我和之夢的身體都沒有啥問題,懷上孩子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你一催,我們一著急,沒準兒更懷不上呢!”高寒在被催了無數次以後,終於在早餐時候忍無可忍地說。


    “我能不急嗎?你看看人家田亞文的孩子都會走了!”高母看著高寒那無所謂的樣子,心裏堵得慌,她覺得這個兒子真的是不體諒做母親的一顆急於抱孫子的心。


    “關鍵是,你急也沒有用,難道你急之夢就懷上了?”高寒見薛之夢的臉色變得有點蒼白,似乎是很為難的樣子,又看母親一臉的怒氣,忙輕聲細語。


    高母也看到了薛之夢變白的臉,也覺得催得有點急了,所以她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麽。


    薛之夢和高寒象往常一樣騎了自行車往批發市場走。


    “高寒,咱們商量一下好不好?以後你節製著點兒,不然的話得啥時候才能懷上孩子?”薛之夢情緒低落地坐在車後座上。


    “你不喜歡?”高寒聽出了薛之夢的不高興,他覺得薛之夢不喜歡和他親熱,就是不喜歡他,所以他的心裏頭也不太高興。


    “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是我們必須得有一個孩子。”薛之夢解釋。


    “生孩子這種事情,就順其自然最好,你不要聽媽一催就著急,難道著急孩子就到你肚子裏麵來了?”高寒蹬自行車蹬得氣喘籲籲,他說起話來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哦。”薛之夢有點失望,她以為高寒聽到她的話會同意,但沒想到,無論自己用什麽理由來勸說,高寒都不鬆口,隻說孩子該來的時候就會到來,卻絕口不提節製房事這件事情。


    批發市場的早晨很清冷,呂豔茹和幾個徒弟來得挺早,見到薛之夢和高寒雙雙來了,紛紛上前打招呼。


    “之夢姐,你們多長時間沒見著黃月了?”劉新穎問。


    “我也沒算過,不過好像是自從古曉來過回去以後就沒再見過她吧。”薛之夢見劉新穎一臉的失落,有點不解,她覺得,以劉新穎和黃月的關係,也沒到不見就會想念的地步吧?如果換成王芳芳,或者呂豔茹,說想念黃月了,她會信,換成了劉新穎,她就覺得莫名其妙。


    劉新穎被薛之夢那刺探的目光給看得有點尷尬,她笑了笑,解釋道:“我就是忽然有點想她了,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不見過。”


    “你說的不對,她在咱們之前的單位辭職以後,一直到咱們在這市場租了攤位後好長時間,咱們都沒見過她。”王芳芳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劉新穎身邊,她直來直去地說:“我咋感覺你不是想黃月了呢?你看田亞文姐夫的時候可比看黃月姐的時候要多。”


    “你胡說啥呢?!”劉新穎被王芳芳的話給說惱了,她氣呼呼地朝著呂豔茹喊:“師傅,你看王芳芳,她是什麽意思啊。”


    呂豔茹淡淡地看一眼劉新穎,又看一眼王芳芳,沒說話,她雖然覺得王芳芳的話太直接,但是心裏卻明鏡似的清楚,那話一點兒也不差。


    薛之夢在生意忙的時候真的想不起黃月來,就像是她在忙的時候連自己的爹媽都不會想,現在被劉新穎一提,還真的有點想念黃月了。


    “我有時間去給黃月打個電話,讓她有時間過來玩兒。”薛之夢說。


    “一會兒我出去辦事,我打給她吧。”呂豔茹說。


    薛之夢剛想再說什麽卻覺得頭昏昏沉沉的,胃裏麵也堵得難受,她沒再說話,到推位裏麵拉出凳子坐在上麵,上半身靠在櫃台上,臉色更加蒼白了。


    高寒正在擺弄著幾件賣得不太好的上衣,想掛在顯眼的位置,轉頭看到薛之夢,想讓她幫忙:“之夢,你幫我把那幾件不太好賣的衣服遞給我,我掛在顯眼的位置,那樣看到的人多,沒準兒就能賣得好些了。”


    薛之夢難受得不想動,她靠著櫃台,覺得胃裏開始翻江倒海,她以為是早上吃得不合適了,畢竟她的胃平時就不太好。


    “你咋不動彈呢?”高寒見薛之夢沒有動,心裏別提多惱火了,畢竟這個市場裏麵的做生意的人不少,他叫一遍不應聲,讓他的麵子上麵有點掛不住。


    “我胃不舒服。”薛之夢捂著胃部皺著眉,站起身來。


    “是早上吃飯時候被媽給煩的吧。”高寒覺得薛之夢忽然就變得小心眼兒了,以前無論母親說啥,她不是都像是聽不見樣嗎?今天咋了?難道是因為早上來的時候,她讓自己節製著點,自己沒有聽她的,她生氣了?


    薛之夢被胃翻湧得忍不住,蹲下身子開始幹嘔,她一邊嘔,一邊伸出一隻手來:“我太難受了,胃疼,頭也疼。”


    “用不用去市場附近那個中醫診所讓大夫給看一眼?”高寒本來還在心裏責怪著薛之夢太小心眼兒,見她難受得直嘔,也有點擔心起來,他放下正在做的事情,來安撫薛之夢。


    “我想躺一會兒,你不用管我。”薛之夢說著,就到攤拉後麵的空地上,把放置在後麵的一張簡易行軍床打開,這張床是前陣子高寒在二手市場淘來的,說在市場裏麵讓薛之夢午睡時候用的。


    “那你躺會兒吧。”高寒幫著薛之夢把床擺好,又拿出幾件衣服墊在床上給薛之夢當枕頭,“這個床算是派上用場了,以前你說啥也不用,說沒有午睡的習慣,現在倒好,一早上來了就要躺。”


    薛之夢不想說話,她覺得高寒現在很聒噪。


    “之夢,我這裏有一塊毯子,給你鋪床上,我看你隻有一張小床,也沒備個墊子什麽的?”呂豔茹說著遞過來一塊毛毯,毯子挺厚,鋪著應該舒服。


    高寒接過毯子,鋪在小床上麵,然後才扶著薛之夢躺到床上去,看薛之夢閉著雙眼不肯吱聲,他也不再說話。


    薛之夢昏昏沉沉地躺著,不管身邊有多熱鬧,也不管別人說什麽,她隻想躺著,她覺得頭越來越重,重到睜一睜眼都費力氣,連帶著渾身都軟綿綿的沒有了力氣,還有胃,像是堵了一大團棉花,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高寒,你得抽時間去給之夢買點感冒藥,我覺得她是感冒了。”王芳梅說。


    高寒看一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薛之夢,覺得她有點嬌氣,感冒有這麽嚴重嗎?


    薛之夢聽著聲音,腦子更渾了,她覺得,身邊發出的那些聲音很討厭,吵得她腦袋裏麵像是灌進了漿糊。


    “看樣子挺嚴重的,以前她感冒也沒見這麽蔫兒。”呂豔茹走過來,把手搭在薛之夢的額頭上麵,“好像不熱,沒發燒啊?”


    “沒事兒呂姐,一會兒我出去給她買幾粒感冒藥,吃了就好了。”高寒也走過來摸了摸薛之夢的額頭。


    “你們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也不一定就是感冒呢。”呂豔茹說。


    市場裏麵的人多起來,高寒開始忙著招呼顧客,呂豔茹她們也沒時間再關注薛之夢這邊,一直到中午時分,高寒見薛之夢還躺在床上沒有起來的意思,他有點急了:“之夢,你咋還不起來呀?這都中午了!”


    薛之夢似睡非睡之中,聽到高寒的叫聲,她迷迷登登地睜開雙眼,覺得身子像是浮在雲端,飄飄忽忽的。


    “快起來,吃點飯就好了。”高寒說完,就出去買飯。


    薛之夢覺得頭重腳輕,於是仍舊躺在床上,不肯動。


    高寒買了幾個小籠包子,回到推位看薛之夢又躺床上去了,心裏頭冒起無名的火氣,他把包子朝著薛之夢身上扔過去:“這咋還躺起來沒完了?起來吃小籠包子,吃完了就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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